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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闭嘴。”他好想这样叫出口,可惜干裂的嘴唇反复开阖却发不出一个音符,喉咙冒烟般的感觉并不好受,像有无数沙粒摩擦一样。“水、水……”终于在他再三尝试下,终于发出了简单字音。
感觉到身边有人匆匆离开,复快速回来,然后有人抱住自己的脖颈,身体被半扶起,有人尝试着喂自己水喝,但全然无法控制的身体竟然连吞咽的动作都无法进行。
身边的人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地拿开碗,子骞焦急地再次试图发出水的声音,但在他还为出口之时,一抹柔软便紧贴在了自己唇上。某种东西硬生生敲开他的牙齿,然后甘甜的泉水便流入口中,经过喉咙滑过食道,那一股清凉让人忍不住呻吟出声,全身毛细孔似乎都舒服地扩张开来。
口中无意识地呼唤着宝儿的名字,一阵黑暗袭来,子骞再度陷入昏睡。
……
身体在得到足够的休息调整后,床上的子骞缓缓睁开双眼,入目的是宝儿那一张万分憔悴的小脸,双眼下的青黑清楚地表明她的疲累。居然就这样睡了,真是不会照顾自己。“宝儿,宝儿……”他在她耳边呢喃。
“嗯?子骞?你是口渴了吗?我帮你拿水。”反射性站起,刚睡醒的她似乎还有些搞不清状况。拿着茶杯回来的她半晌后才突然惊喜出声,“子骞,你醒了?真的醒了?太好了。”这许多天里,她从没一刻像现在这般高兴。
“嗯,醒了。”只是好像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过来。”抬起手臂,他把她招至身前,“倒是你,憔悴得让人心疼。”
“没关系,只要你能好,一切都值得。”
她话中的关切就他心中一暖,“躺着睡一觉吧,这样你会好受些。”
“不用啦,我要将你醒来的好消息告诉悠悠还有其他人,他们也都担心得不得了呢。”她语言中试图让他知道。虽然你的父母遗弃了你,虽然你为龙族所不容,但还有成千上万的妖怪把你当成天,当成最敬爱的人关心着。
圣王醒来可算是头等大事,即使在黑夜中,这消息仍迅速被传播开来,无数妖族在圣王竹楼外参拜。其中几大妖王则亲自来到他面前聆听训导。
“我就知道伟大的圣王会化险为夷的,愿圣王仙福永享、寿与天齐。”交代完正事,悠醉也不知怎么想的,突然冒出这么句名言,听得宝儿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她难道把子骞当成神龙教教主不成?
如此囧事到此竟还没有完结,众妖王大概觉得这两句很适合妖王使用,所以齐刷刷跪地复重颂之,看到这意外场面,悠醉也是尴尬不已。
“好了,都下去吧。”没有显露出丝毫虚弱疲态,总之,子骞无论如何也不允许自己在下属面前失宜。
看着众人退下,宝儿悠醉却没有离开,当然。角落中的杨戬也不曾离开。
“子骞,这次多亏了杨戬,否则咱们肯定无法全身而退的。”他们对视相交的眼神有些奇怪,所以宝儿主动开口解释。
“感谢二郎真君相救之情,子骞在此谢过了。”他说话的同时不停注意着宝儿与杨戬的神色。
“圣王不必客气,我只是不想青莽山妖族与四海水族结仇,进而扰乱天下苍生而已。”这个理由足够分量,即表达了自己职责所在,同时也拒绝了让他承情的意思。
“听二郎真君的意思是希望我与四海龙族化干戈为玉帛?这件事恐怕我无法给你任何承诺,因果循环,既然老天没让我死,说明我还有生存的意义,不也说明他们还有债没还清?”他们种下因,自然要尝尝果。嘴角的冷笑让胆战心惊,醒来后的他似乎恨意深重。
“如此,恐怕我也不必多说什么了,暂且告辞。”留给宝儿一个长时间的凝望,转身,他离开正厅,而宝儿身形一动,似乎也要尾随而去。
突然,手被及紧紧攥住,回头,一双祈求的眸子紧盯着自己。
“宝儿,不要走。”子骞如是开口。
对父亲兄弟的失望让坚强的他缺乏求生欲望,萎靡不振、昏迷不醒是他逃开烦扰世事的方法,如果没有宝儿频频在他耳边呢喃,恐怕他无法找到回来的路。
“怎么了,睡不着吗?”强忍着追赶杨戬的冲动。宝儿嫣然的微笑里难掩惆怅之色。
紧张地握着她的柔荑,他双眼闪着脆弱与无辜。
“哇,真没想到圣王殿下也会有这种表情。”悄无声息地趴在他床边,悠醉笑嘻嘻地调侃道。
“咦?你怎么还在这里?”子骞与宝儿都十分惊讶,这么个大活人,竟然被他们齐齐遗忘了。
“还不给我出去。”随后,某男眯起眼,危险地瞟她一眼。
“好吧,好吧,我走,你们有什么悄悄话就悄悄地说吧。”神色复杂地看了宝儿一眼,悠醉才媚笑着离开。
……
“终于走了。”子骞难得露出爽朗笑容。
“走了值得你笑得这么开心?有什么话是不能让她听的?”嗔怪地瞪他一眼,宝儿言道。
躺下缓和了气氛,子骞半晌后才缓缓开口。“宝儿,这次受伤,我很高兴。”
良久就等来这么句疯话?宝儿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死翘翘了还高兴,莫不是走躺鬼门关,糊涂了?
仿佛看出她的疑问,子骞开口解释:“我没糊涂,我真的很高兴,因为差点死掉,我才知道原来我在你心目中有多么重要。”即使是小时候。他也难得会露出如此腼腆的表情。
没有亲情又怎么,没有友情又怎样,只要有宝儿在身边,似乎一切都无所谓了,天地万物都仿如过眼云烟,他愿意只为她一人而活。
“答应我,为我留在这里好吗?”突然起身将她抱住,紧拥着她的他除了不安还是不安。
身体陡然一僵,宝儿不知如何应对,她命不久矣,又怎么可能永远陪着他?“呵呵。如果有一天我死了,难道你还要跟我一起啊。”她以玩笑的口吻打趣,没想到子骞却认认真真的回答了她。
“是啊,如果你死,我便也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徒留躯壳不如与之共赴黄泉,也许来生他们还能长相思守。
一阵寒意窜过身体,宝儿转身怒瞪,“你想死?你怎么能死,你哪有死的资格。”那样她为什么要辛辛苦苦救他?
被她突如其来的怒气吓到,子骞仿佛初次认识她般直愣愣瞅着她,渐渐,嘴角扯开,他开怀地笑了。“你在担心我吗?”虽是问句,但语气却又是肯定的。
“你……”他的反应每每叫她不知所措。这样的他要她如何放心得下,难道自己一番辛苦努力只是白费功夫?
“你是关心我,在乎我的对不对?”子骞言语中的甜蜜是几欲压垮宝儿的重担,原来救醒他并不是结束,才仅仅是个开始,如何让他活下去才是重点。
问题是,她根本不可能陪伴他直到永远啊?给他无法兑现的支票只会伤他更重……更重?
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爱与恨像是利刃的两面,相伴相缠,无法分开。这样强烈的情绪足以支撑人坚定地走完一生。爱过,恨过,当她离开时,他是否能因此继续支撑着走下去?宝儿小脑袋里突然浮现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宝儿,看着我,你,能为我而留下吗?”扳过她的肩膀,他神色认真,就像是等待新娘回答的新郎。
“好。”坚定了心中想法,她笑得如花般灿烂。
“什么?”巨大的喜悦将他掩埋,这一刻,子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好,难不成你想听的不是这句?”瞟了他一眼,宝儿掐腰气昂昂道:“那你全当刚才耳朵不好使,在‘好’字前面加个‘不’字吧。”
“不用加。我绝对没有听错,宝儿你答应我了,你答应我了。”跳下床,他像是顽皮的孩童般猛地抱起宝儿疯狂地转着圈圈。
“啊……够了,放我下来,你身体还没好呢。”宝儿越是大叫他越不放手,直到转得宝儿头晕眼花他才将她放下。
“对不起,我太高兴了。”抱着她,他一刻也不想放开。
“高兴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啊。”刚刚完成妖力到仙力的转换,他的身体依然虚弱。“看你头上的汗就知道了。”额前的银丝帖服在他发鬓,宝儿伸手,用袖口为他擦拭汗迹。明明是大叔级别了,却偏偏要做些玩童才会有的失控举动。
“宝儿……”子骞握住她忙碌的小手放在自己胸前,凝望着她,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成了浮华泡影,“谢谢你。”俯身低头,他轻轻在她额头印下蜻蜓点水般的吻。
第136章 庆祝
圣王身体康健,脱离生命危险。这似乎是个不得不庆贺的理由,于是属于青莽山妖族的狂欢节再度来临。
不知是不是子骞嫌弃悠醉这个电灯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