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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们这边也在听戏,有的是真爱听戏,听的入神,四周嘈杂都摒弃在外;有的则交头接耳凑在一起嘀嘀咕咕;有的压根就不看戏台子,磕着瓜子嬉闹玩笑;还有的则听戏听的睡着了。
周氏母女以及洛琬宁却不在此列。
一盏茶前,洛瑾瑶正和周仪坐在一处听戏,片刻周仪茶喝多了去更衣,一个小丫头瞅准时机便来禀报道:“表小姐,筠表少爷寻您过烟霞阁那边去,表姑爷也在,事关您的名节,让您静悄悄的去。”
洛瑾瑶心头一紧,生怕钱金银又打赵筠,不是她心疼赵筠,而是今日这么多人都在,若是被发现了,钱金银讨不着好,难免又惹出一场风波来。她又怕自己一个人拉不住架,便低声嘱咐了碧云几句。
碧云点头去了,洛瑾瑶自跟着小丫头来这边。
满月居。
周杨氏高坐上首,满眼是笑,周氏坐在右下首,脸上有笑,嘴上却训斥道:“说的好听是来给你伯祖父贺寿的,中途也不知你哪里撒野去了,你那性子瞒得过谁去。”
下边站着一个身高七尺,晒的黑里冒油的青年,他身上的气度和别人不同,仿佛带着海上的风浪来,真个人锋芒毕露。
“回伯祖母,姑母,这回真没在路上胡玩,知道今年是伯祖父的整寿,哪里敢耽搁呢,谁知就遇上了河盗。”
周氏吓了一跳,“峰儿,可伤着没有,快过来给我瞧瞧?”
周泰峰忙笑道:“河盗哪里敢抢我,是抢一跳商船,我遇上了,哪里能袖手旁观,就帮了一把。”
周氏瞥他一眼,责怪道:“人家少不得要谢你一谢,你盛情难却,吃了几杯,又结交了几个新朋友,是也不是?”
周泰峰嘿嘿笑了。
“平安到了就好,可见过你伯祖父没有?”周杨氏道。
“见过了。”
正说着话,碧云走了进来,而周氏耳边轻轻说了几句,周氏脸一沉,重重一拍桌子,“好啊,我倒是忘了。”
“惠娘,发生了何事惹你生气?”周杨氏问道。
“大伯母,这里头少不得有泰安的手笔。好好好,我怎么就忘了,咱们可是亲不过人家姑表兄弟的。”周氏一瞧周泰峰,就冷笑了起来,“人家是姑表兄弟,打虎亲兄弟,咱们也是有侄子的人。峰儿,我就坐在这里,你去,若见着你表妹和表妹夫,若有人欺负他们,你要怎么做?”
周泰峰黑黑的脸白牙一龇,“但凭姑母吩咐。”
“好!”
双拳难敌四手,夹道子里钱金银撑不住缓缓倒地,赵筠兴奋的尖啸一声,推开围拢住钱金银的武夫,一脚踩在钱金银背上,恨的咬牙切齿,“钱金银,你叫我三声爷爷,今日我就放过你。”
钱金银被这么若人压制着动弹不得,吐出一口血水,还笑道:“叫什么?”
赵筠道:“爷爷。”
钱金银笑的更欢了些,“嗳,乖孙子。”
赵韬喷笑,扛着狼牙棒,推一把赵筠道:“这人是条汉子,教训也教训够了,别折辱了去。”
“他当初折辱我的时候,可有想过有今日?”赵筠冷笑,“风水轮流转,嗯?我也让阿瑶看看,她的夫婿究竟是英雄还是狗熊!”
就那么一转头,洛瑾瑶就看见了这辈子再也不想看见的场景。
心疼的发抖。
“阿瑶,你来了。”赵筠喜的迎上来。
“啪”的一巴掌,打的赵筠双眼发懵。
洛瑾瑶怒视赵筠,一把推开他,尖着嗓子叫:“你滚开。”
转过脸,望着浑身血粼粼的钱金银蓦的落泪,“夫君。”
飞奔过去,才要下手扶他,却见那些人还死死压制着他,顿时不知哪里来的恶念,在地上捡起一根短棍子,就胡乱舞动起来。
“不许你们打他,我不许你们打他,滚开,都滚开。”
武夫们听命于赵筠,对这小娘们没那么好的脾气,一扫手,洛瑾瑶就被晃倒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洛瑾瑶却又爬起来,拿着棍子打人,那模样好生的泼辣,并且毫不畏惧这些五大三粗的男人。
“阿瑶……”钱金银试着爬起,但他身上压着三个大男人,才起又力竭倒地。
他就那么看着洛瑾瑶摔了又爬起来,摔了又爬起来,顽强的像一只小老鼠。
他不知为何好想笑,又好想哭。
“呦呵,我来的正是时候,一群人欺负我表妹,挺好玩啊。”周泰峰随手捡起一把短棍,边走边哗啦着墙壁。
嗤啦,嗤啦,声音刺耳,坐在墙内侧弹琴的赵祺禁不住站了起来,仰着头往上看。
“表哥。”洛瑾瑶一下子哭了。
周泰峰没有妹妹,自来把洛瑾瑶疼到心坎里,一听她哭心都跟着碎了一半,飞奔起来,直接对上扛着狼牙棒的赵韬。
赵筠有些慌,趁乱还去拉洛瑾瑶的手,陪着小心道:“瑶妹妹,你瞧,你这夫婿还不是和我一样,他被打趴下了,狼狈的什么鬼样子,瑶妹妹,你怎么就变心了,可我的心是不变的……”
“你放开我。”洛瑾瑶又要扬手扇他,却被他一把抱住。
钱金银没死一半,也气死一半了,趁着武夫们去对付周泰峰,他挣扎着爬了起来,手里攥起一根棍子,照着赵筠的后脑勺就是一下子。
赵筠轰然倒地,洛瑾瑶一下扑到钱金银怀里大哭,“夫君,你别死,求你别死啊。”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
☆、第67章 周氏再提入赘
太阳落在山后头;峰顶上的暮霭白茫茫如奔马如薄云。
光芒去后;夹道子上浅紫透明的藤花变成深沉的紫色,喊叫声哎呦声喧嚣于上;枝叶藤蔓剧烈的震颤;此起彼伏。
洛瑾瑶躲在垂落下来的紫藤花下面,水灵灵的杏眸睁的大大的,一对小拳头紧紧攥着横在胸前的枝条,她在干什么;她又在观看一场男人打架。
原来在杭州时,夫君打赵筠那不叫打架;现在这才是真正的打架呢。
夫君横着眉,双目透着狠戾的光;手中的短棍让他挥舞的飒飒如风刀,所过之处,那些原本以多欺少将他压在地上的人全都倒地不起;还有峰表哥,脸上的神情和夫君是如出一辙。是的;她知道打架是不对的,尤其打的还是亲戚,但她心里为何如此畅快,并为夫君和表哥的勇猛所折服,心脏咚咚咚的跳个不住,又紧张又兴奋。
一开始是小小声的喊:“夫君英武,表哥英武。”
后头忘情了,就大声喊了出来,“夫君英武!峰表哥英武!”
再至所有武夫倒地降服,洛瑾瑶就跑到钱金银和周泰峰屁股后头帮着助威了。
“赵家兄弟,武艺不俗啊。”周泰峰抹去唇角的血迹,似笑非笑的望着单膝跪地剧烈喘息的赵韬。
钱金银咳嗽了几声,吐出一口血水。
“夫君,给。”洛瑾瑶赶紧递上自己绣着蝴蝶的手帕子。她现在对钱金银那完全是崇拜、崇拜、再崇拜,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眸子里泛着光,一眨不眨的望着钱金银,她想她骨子里难道也是个顽劣好战的?
哇,好兴奋怎么办。
“夫君好厉害,不打了吗?”她竟还有意犹未尽之感。
钱金银觉得好笑,用帕子擦了擦嘴,摸摸她的脸,“稍等,还有一个。”
周泰峰转头和钱金银对视一眼,二人有惺惺相惜之感,并默契十足,钱金银来至墙下,伸手为梯,周泰峰后退一步猛的踩着钱金银的手窜过墙头去了,就听见墙那边不知是谁惨叫了一声,遂即整个人被扔了过来,“吧唧”一声摔在地上。
洛瑾瑶下意识的躲开了一步,那边周泰峰又翻过墙头跳下来,一把抓起赵祺就眉开眼笑起来,“这不是宣平侯家的探花郎吗,啧啧,我就知道你也是个蔫坏蔫坏的。”
“我的儿啊——”一个女人哭喊了起来,洛瑾瑶一瞧,就见夹道子尽头站了好些长辈,顿觉脸红,忙垂首做乖巧状。
洛琬宁一下扑跪在昏迷不醒的赵筠身前,怒喝道:“钱金银,我儿子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没完。”
周氏踩着莲步,缓缓走来,洛瑾瑶忙奔过去抱住周氏手臂,不知怎的脸上禁不住便笑开了,“阿娘。”
周氏拍拍洛瑾瑶的头,“受惊了没有?”不用洛瑾瑶回答,周氏便是一笑,“我瞧你这模样也知道,好着呢。”
钱金银靠在墙上,瞥一眼夹道子尽头抚须而站,神情不祥的周一正,朝周氏拱手,“岳母。”
“亲戚间切磋武艺,你们这些孩子也真是的,怎么能较真。”周氏托着钱金银的下巴,用帕子为他擦唇角的血迹。一言一语,一举一动,无不是慈母所为。
钱金银难得的有些脸红,不自在的低下了头。
周氏轻笑,也像摸洛瑾瑶那般,安抚的摸了摸他的头。
又去看周泰峰,周泰伤的最轻,笑道:“姑母我没事。”
周氏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