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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黏着往屋里去,洛瑾瑜“嚯”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眼泪吧嗒吧嗒的掉。
她好想喊一声:陛下,是臣妾,臣妾追随您而来了,您难道把臣妾忘了吗?!玉瑶来了,玉瑶错了,玉瑶所爱之人是您,是您啊。
您,也一定是爱着玉瑶的吧,玉瑶不是谁的替身,您其实也是自欺欺人,您早已爱上玉瑶了。
是吧,是吗?
洛瑾瑜,也就是王玉瑶觉得自己都要疯了。
一方面坚信陛下是爱她的,一方面又怀疑。
因为,齐殇帝的确听她一句话就建造了一座宫殿,这座宫殿名为瑶池仙苑,倾举国之力所造,听说里头仙气飘渺,可比仙人洞府,琅嬛福地,然而在她有生之年,她却从来没有踏入过一步,甚至她连瑶池仙苑在哪里都不知道。每一次她想进去看看,齐殇帝总是说宫殿还没有建造好,等建造好了就让你进去。
齐殇帝,在她没入宫之前就是一个暴君,他穷兵黩武,骄奢淫逸,残害忠良,有抄家灭族皇帝的恶名,而她的入宫,不过是加速了这个糜烂的过程。
她总觉得,即便没有她,齐殇帝早晚有一日也会死。
而她的到来,在一开始的时候阻止了齐殇帝的堕落,然而在宠幸过她两年之后,在她的口蜜腹剑之下,齐殇帝变本加厉的荒废了。
酒池肉林,荒淫无道,好的时候如同情圣,令她爱到心痛,坏的时候便是残暴无情,而这残暴无情都是对着别人的。
齐殇帝,是一个极其复杂矛盾的人。
曾经令她又爱又恨。
而现在,再见到他,她只想大声的告诉他,陛下,您曾经问过臣妾,可愿陪着您下黄泉地狱,臣妾当时敷衍您说,臣妾愿意,其实心里很是鄙夷不屑。而现在,臣妾是出自真心的想要告诉您:上穷碧落下黄泉,臣妾甘心情愿伴您左右,无论您是要君临天下,还是要毁灭天下,臣妾都奉陪到底,可是陛下,臣妾现在就在您的面前啊,您却再也不是臣妾的陛下,臣妾连与您相认的勇气也没有。
彼时钱金银换好了衣衫,一袭黑,上头有金丝暗纹,腰上围着白玉腰带,勾勒出他俊伟的身躯线条,宽肩、劲腰、长腿,矗立在廊檐下,望着哭的一塌糊涂的洛瑾瑜,钱金银摸摸洛瑾瑶的脑袋低声道:“你这个大堂姐怕是有病,往后还是少与她来往。”
洛瑾瑶也是极为诧异,连连点头,“晚上早些回来,少喝酒,你这几日是浸到酒罐子里头去了吗,抹了香膏洗完出来,还是一身的味儿。”
“知道了,啰嗦。”钱金银摆摆手走了。
洛瑾瑶跺脚,追上去道:“再喝的醉醺醺回来,我就让你睡书房。”
此时二人已走至垂花门了,西园的垂花门便是一个榭,上头爬满了紫花藤,左右瞧瞧没什么要紧的人,钱金银半拽半抱的把洛瑾瑶弄到里头来。
“你干什么呢,大白天的,放开我。”洛瑾瑶压低声音,对着他的小腿轻踢,忽然就像是做贼似的,血液上涌,小脸绯红一片。
“亲一口。”黏呼呼的男音,沙哑性感,弄的洛瑾瑶浑身一麻便软了半边身子。
“坏东西……唔……”
片刻,钱金银拍拍屁股走了,洛瑾瑶脚步虚脱的走了回来。
洛瑾瑜站在廊檐上看着洛瑾瑶,精气神很萎靡,她眼中有嫉,但被她掩藏的极好,一个曾是细作的宠妃,这点子功力还是有的。
“二妹妹,这青天白日的,你们小夫妻可真是,羡煞旁人啊。”洛瑾瑜的目光锁定洛瑾瑶的唇,似笑非笑的表情和扭曲的话音终是泄露了她的不愉。
洛瑾瑶先是脸热了一下,遂即抬手从容将垂落下来的发丝掖到耳朵后头,“你也不必羡慕,阿娘正在为你相看夫婿,你很快就能嫁出去,不必心急。”
洛瑾瑜登时便白了脸,心道:是了,她现在是洛瑾瑜,是需要嫁人的,怎么办?
“再有,圣旨下来了,赏了夫君一个园子做府邸,这些日子正忙着收拾东西搬家,院子里的人都忙,我也忙,没功夫陪你说话,你还是静静的呆在自己的院子里,绣嫁妆吧。”
洛瑾瑜惨笑,垂下了眸子。
洛瑾瑶觉得自从洛瑾瑜从菩提庵回来以后整个人都变得很奇怪,让她很不舒服。
尤其有一点令人摸不着头脑,她时常看着夫君哭,好像夫君负了她心似的。
正如夫君所说,洛瑾瑜病的可能真的很重很重,脑袋都不灵光了。
“我、我只是很想找人说说话罢了,府里只有二妹妹和我的年龄相仿,故此才来打扰,我也想亲近二妹妹,希望二妹妹别嫌弃我,我是真的痛改前非了,二妹妹,我会很安静的呆在角落里,不会打扰你们的。”
洛瑾瑶浅蹙黛眉,心想:我已把话说的这样清楚不客气了,她的脸皮怎么这么厚呢。难不成真要用撵的?那也太难看了些。
“随你吧。”洛瑾瑶甩手进屋,不再搭理她。
☆、第114章 一张药方
“没成想你的绣技如此精湛。阿娘你瞧,她把这对猫咪的毛发绣的栩栩如生,还有这只小奶猫的眼神,萌动可爱,我见了简直爱得不行。”洛瑾瑶将这幅花园猫戏图展开给周氏看。
周氏也很是赞赏,笑望着做了一身妇人打扮的孙菲儿,“你的这幅图,我若在外头绣庄里买,也少不了一百两银子,何况,这图里还有你的匠心独运,即便是想买,也没有卖的。”
孙菲儿新婚燕尔,脸色红润,精神很是不错,便笑道:“只要您喜欢,这不值什么。在您面前,我不说假话,我娘家就是那个样子,至今仍旧对我夫君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自从我知道夫君从您这里借了五万两银子做聘礼,我便开始着手绣制这幅花园猫戏图了,五万两银子是一大笔的钱,夫君家里贫寒,定然还不上的,我既成了他的妻子,便会与他同甘共苦,我嫁过来,没有带回来一两银子,我真真是被亲娘卖了五万两银子。”
说道此处孙菲儿苦笑一声,接着直了直腰肢笑道:“我左思右想,我也就这一手双面绣的技艺还值一点银子,故此,拿来先给姑母瞧瞧。我想着,姑母既肯借银子给夫君使,便是早知道夫君还不上的,夫人既然还是借了,便是爱重夫君的缘故,我们做晚辈的无以为报,我便自作主张想为姑母,为二妹妹绣一些屏风、衣裙之类的,这也算是我们的孝心了。”
听了孙菲儿的一席话,周氏一改对孙菲儿的坏印象,倒是有些欣赏这个女子了。
便露出几分真心的笑来,拍着孙菲儿的手道:“平哥儿有你,是他的福气。”
想着这几日以来周泰平待她的体贴爱护,孙菲儿有些羞赧,轻声道:“我能遇见夫君,也是我的福气。”
洛瑾瑶瞧她一脸幸福的模样,心里也替她高兴。
又闲聊几句,孙菲儿便有些欲言又止了。
周氏和洛瑾瑶都看了出来,洛瑾瑶便道:“我知道平表哥要去江南某个县做县丞的,莫不是缺了盘缠?”
周氏便笑道:“这有什么,你们既叫我一声姑母,便是我的晚辈,盘缠我早已为你们准备好了。”
孙菲儿连忙摆手,有些道:“我卖了一副绣品,盘缠我们已是有了,姑母对我们的恩情如山高如海深,我们铭记在心,可不敢再拿您的盘缠。”
孙菲儿觑了觑洛瑾瑶便道:“我听来了一些话,不知真假,想与姑母说,事关姑父的。”
周氏便道:“你说便是,让她听听不碍事。”
洛瑾瑶也被孙菲儿勾起了好奇心,便催她快说。
孙菲儿便道:“我不经意间听到我亲姑母和我娘说过一件事,说万家的女儿在出嫁前都会得到一张药方,这方子是、是专用来对付男人的。”
孙菲儿毕竟是新妇,有还有难以启齿。
周氏一听药方,心里便是咯噔一下子,道:“我记起来了,万家祖宗当初就做过太医,听说医术很是了得。你快说,那方子是做什么用的。”猛然想起被关在慈安堂的那个老妖婆曾说过,给洛文儒下过药,难不成就是这种药?
孙菲儿一咬牙道:“这方子,按照分量给男子吃了,可影响男子生育,吃的少,影响一两个月或一两年,吃的多了便终身不育。”
登时周氏的脸便黄了,僵僵的坐在那里。
洛瑾瑶恍然,“阿娘,老夫人,那个老太婆莫不是给阿爹下的就是这种药?!”
“老妖妇!”周氏重重一拍炕桌,恨声道:“想来,令你自小体弱多病也是这药的缘故,我和你爹都是这个岁数的人了,能不能生早已不在意,可是你。”
周氏一把搂住洛瑾瑶,害怕道:“我怕,那药歹毒,不仅害绝了你爹,还毒害了你。怨不得,你至今未能怀上,莫不是果真受了毒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