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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害怕甚至连脚步都有些虚浮,她扶住门框勉强站直。听到的一切都这样不真实,怎么都像是在做梦一样。
“那、那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站起身,表情有些不高兴:“怎么能用‘东西’这个词来形容我?我好歹也是三界之内唯一一个神魔同体的人。”
沈苑只觉得在哪里听过这个词:“神魔同体?”
他更不高兴了,极是委屈:“连我都没听说过?你是不是中国人?”
他训斥的语气像是逗小孩子,沈苑原本心里还有九分怕,此刻火气瞬间被挑起来,她又是“玉面小霸王”了。
她趁机狠狠踩了他一脚,指着他的鼻子狠狠道:“我是不是中国人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自己才是个不人不鬼的东西!”
大约是她这副泼辣的模样来得太忽然,孔柏裕一怔,却是仰头大笑起来。他放平了身子倒在沈苑的床上,双手抱头笑盈盈地看着她。
“你真是有意思。你不是想知道我是什么吗?看你逗我开心的份儿上,我给个优惠,让你亲眼看看我的原型。”
沈苑愣住,原型……他还真不是个人啊!
《异性》里那些怪物的形象一一在面前闪过,她可不想亲眼看到这样的怪物。还来不及出声阻止,只见眼前亮起极强的五彩光芒,瞬间填满了整个房间。沈苑匆忙抬起手臂遮住这太过耀眼的光芒,可旧觉得光如白昼。不知是不是错觉,耳边甚至隐约听到了陌生的音乐,还有女子柔声合唱的声音。她微微一怔,正想仔细辨别一番,面前夺目的光芒终于渐渐暗下来,她缓缓放下挡在眼前的手臂——
脚边是玻璃碎片,原来头顶那灯泡已经寿终正寝。不光是她的房间,附近几条街凡是亮着的灯通通炸裂掉。附近的居民在这个时间点大多回了家,遇此变故纷纷跑出来查看,踩在地上尽是灯泡炸裂的碎片。
几条街都已经黑了,只有手电筒微弱的灯光偶尔照射进她的窗户。人们惊诧、议论的声音不绝于耳,可沈苑傻傻地看着她床上的“孔柏裕”,惊得连嘴都无法合上。
即使没有灯她依旧能看得很清楚,那个生物浑身闪耀着夺目的五彩光芒,华丽夺目,霞光漫溢,明月皎皎在窗外,此刻竟然黯然失色平庸之极。沈苑文科班出身,此刻竟找不到词来形容,什么“风姿卓越”、“天人之姿”都配不上——
孔雀,她见到了一只艳绝天下的孔雀。
第9章第九章
沈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脑中第一个想起的就是《倩女幽魂》,孔柏裕却绝不是宁彩臣。平静的生活里忽然出现了这样多牛鬼蛇神的事情,其实她一点也不希望自己猜对。
神魔通体……原形是孔雀……
沈苑就算再孤陋寡闻也猜到了,四大名著之一《西游记》里正好有他的名字——西天的孔雀大明王,如来的母亲——呃,父亲。
她一直认定那些不过是古人臆想出来的神话,从小接受的就是马克思主义理论,自己也是典型的唯物主义者。谁能想到,《西游记》里的人物竟会真的出现在眼前,还是这样一个厉害的角色?
横竖是跑不了了,她努力深呼吸,望着那只高傲地昂首的孔雀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床上那只硕大的孔雀懒懒地伸开了尾羽,极致绚烂夺目的羽毛上的花纹,像是一只只眼睛,集体唰唰盯着她看。
那孔雀并没有张口,遥远的地方却清晰地传来孔柏裕的声音:“我并不想怎么样,至少目前来说不会。你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想要什么帮助还可以像今天这样来找我。”
沈家虽然小门小户算不上书香门第,可是沈苑不仅知道孔融让梨,更深知无功不受禄。知足常乐,老天绝不会平白掉馅饼。
她冷哼一声:“那你要我怎么做?天下没有这么好的事情,付出总会要求回报。要我以身相许你大概看不上,难道还要我的命吗?”
孔雀黑漆漆的眼睛瞧着她,不知为什么,面对孔柏裕沈苑最多只有九分怕。如今他变成这样一只漂亮的孔雀,瞧不见脸色之后她反而觉得怪怪的,说是怕也不纯粹。
他答道:“我要你的命还不简单,连眨眼的功夫都不用,咱们就可以在地藏王那里再见面。眼下我什么都不会做,你只管放一百二十个心。”
他的声音毫无波澜,连平日里的油腔滑调都没有,实在听不出几分真几分假。沈苑忽然觉得无力:“你既然能改掉别人的记忆,为什么不连我的一起改了?你省了事,我不知道真相的话说不定还更轻松一点。”
一团绿色光芒在眼前绽放,沈苑眨了眨眼睛,那只孔雀已经不见了。孔柏裕已经恢复了人形,正端端地站在她面前,漆黑的眼眸注视着她,沈苑甚至能瞧见自己的影子。
他转移了视线并不说话,瞧他不自然的神态沈苑忽然隐隐有所感觉:“你改过我的记忆?可是却没成功?”
孔柏裕的面色并不好看,好像被人抓到了小辫子一样。沈苑更加确定了:“我说对了!”
“猜对又怎么样?”孔柏裕耸肩,“天赋异禀的凡人大多没有好下场,古来那些所谓英雄,比如夸父、后羿,你还真以为只是神话吗?”
沈苑翻了个白眼,看到你,我当然不会再这样认为。
“你费了这么大力气,不会只是为了替我解决这些生活琐事吧?你到底想怎么样早点说出来,如果我做不到还可以趁早告诉你。”
孔柏裕听完,也翻了个白眼。大约是觉得不能表达自己的无奈,忽地脸上亮起绿光,沈苑竟然看到他的面前浮起一团雾气,分明是她刚才翻白眼的模样,惟妙惟肖。
他继续笑:“说了多少次你怎么还是不明白?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当上辈子积德,我是上天赐给你的福气。”
“这福气我接受不起!我不过是凡人一个,谁知道你以后会用什么样的法子折磨我?如果你现在不说清楚的话,咱们趁早一刀两断。你好歹也算个菩萨吧?总不能为难我这样的凡人。”
听得孔柏裕一怔一怔,回过神来之后还是大笑:“你这话说得好像我在欺负你一样。好了好了,实话跟你说了吧!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我也不清楚,单从你能脱离我的掌控来看,你绝不简单。”
言语之间竟然把她也说成了妖怪,沈苑皱眉:“我是个人好不好?”
孔柏裕似笑非笑地打量她一番,揶揄的眼神让她渐渐没了底气。其实她从小就觉得自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每次和邻居家的小孩打架她都是被修理得最惨的那个,可偏偏却是复原得最快的那个。家长们看她的眼神都透着不屑,觉得她之前的惨样都是装出来的——沈家的小姑娘是个谎话精,她有口难辨。
孔柏裕说的话也不像是骗人,沈苑艰难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难道我真的不是人?”
“虽然肯定不是个普通的人,但你身上并没有妖气,想必也不是个坏人。”
《西游记》里齐天大圣斩妖除魔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沈苑又抖了一抖:“我不是妖精,难道是某个神仙的坐骑,偷了宝贝跑到人间来了?”
孔柏裕大笑起来,重重搂过她的肩膀:“你身上也没有仙气,应该也不是。行了行了,别胡思乱想。你们凡人不是有句话叫船到桥头自然直吗?等我弄清你是什么,咱们再作打算。”
沈苑一愣,他的话还没想清楚,转头看去人已经没了。
大街上依旧人头攒动,窗帘被风吹得呼啦啦作响,鬼影攒动。沈苑打了个寒颤,连忙关上窗户把地板上的玻璃渣扫了。正好沈苑妈这时候回来,看到灯泡坏了大呼小叫起来。沈苑随口胡诌了两句,214万的巨款还揣在包里,她想了又想,还是觉得押后再说。
一夜睡得都不好,梦里尽是自己被泼了狗血之后变成妖怪的场景。最后的最后她竟然变成一只孔雀,一抬头,孔柏裕竟然坐在她身上,俯身冲她奸笑。
这个梦太惊悚了,她几乎是吓醒了,还一头的汗。人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如今这鬼竟然已经成了法定丈夫,她自问没做什么亏心事啊。
一上午坐班愁眉不展,她唉声叹气怎么把这尊瘟神请走。百科上倒是有孔雀大明王这个词条,除却让吃了如来之后误打误撞做了他舅舅之外,便是一些神魔大战。大多是他如何带着魔族笑傲江湖、如何单枪匹马把西天打得找不着北。
把个沈苑看得吐血,这编辑者是他的NC粉丝吧,那句“仰天长叹,乃罢”怎么这么文艺忧伤呢?
最要命的是,沈苑在网上搜了许久,都没找到这孔雀明王有什么怕的东西。
本来就是神话里才有的人物,难道指望公安部门里有他的犯罪报告吗?
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