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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产生千百个理由,不知是在蔑视夜景阑,还是在说服自己。他紧闭双眸,最终还是没能跨出那一步。
“宁侯殿下,我和几位年兄在跃鲤楼摆了一桌酒席,不知稍后殿下可有空闲?”
这是新科状元的声音啊,闻言他睁开桃花目,悠然笑道:“就算再忙,这顿饭也是要吃的”
状元、榜眼、探花郎受宠若惊地做礼,诚惶诚恐地随向那道红影。
杏蕊香处住东风,一颗心啊,可以很大,也可以很小……
……
暮色低垂,韩府内灯火通明,韩夫人秦淡浓挺着快要足月的肚子倚门望着,眉间凝成了川字。
“找到了么?”看着走近的夫婿,她急问。
韩月杀烦乱地摆手,他重重坐下,灌下一杯热茶。
一进家门,卿卿就发泄似的御风飞去,让人难觅踪影。
“还没找到你怎么就回来了。”秦淡浓推了推坐定的夫婿。
“如今能找到她的只有定侯吧。”韩月杀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在妹妹眼中那个男人已开始同他这个哥哥平起平坐。虽说女大不中留,但那可是他打小就护着、宠着的亲妹妹啊。
“呵。”秦淡浓捏着鼻子后退几步,“闻这酸味。”
韩月杀斜了她一眼,怨气十足地再满一杯热茶。
“你啊大妹妹足足九岁,怕是早将自己当成半个爹了。”淡浓将他的手放在自己滚圆的肚子上,温情款款地轻道,“相公,等我们的女儿出世后,你也这样疼她,可好?”
“好。”韩月杀搂过娇妻,在心中默默念叨。
女儿啊,其实今天最让爹挫败的不是你姑姑找地方藏起来,而是爹竟然追不上她的脚程。对于一个兄长来说,这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
燃动的火把连成了线,将远处照的犹如白昼。夜景阑慢步在亭湖边,湛然的凤眸不放过每一个死角。
行过垂暗密柳处,只听一声几不可闻的微息,他骤然停步。屏着呼吸,再凝神听去。
“嗯……”破碎的唇音钻入他的耳际。
“卿卿?”夜景阑拨开密柳,向黑暗的湖角走去,“卿卿?”
他唤了几声,就听万绪千条深处,传来一声咕哝:“修远……”
“嗯,是我。”夜景阑松下一口气,轻声道,“出来吧,卿卿。”
“不要。”语调中带着鼻音,夜景阑几乎可以依声描摹出她此时的娇态。
他暂时无视胸中涌动的情潮,撩开层层袅袅柳条:“天已经黑了,快同我回去。”
“天黑了?已经过了那么久了啊……”她声如娇啼,全不似平时的清音。
不仅是视力,连意识都出奇的模糊了,在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夜景阑飞速想着,脚下手上不由加快。
“修远!”
“嗯,我在。”
“你别过来。”她语带着乞求,让他颇为讶异。
“为何?”他依然前行,只是放轻了动作。
“现在我一定很丑,呜……你别过来……”
很丑?夜景阑再度迷惑,心头的焦虑渐盛:“我不介意。”他温言哄着,诱使佳人再应声。
“还是不要过来……”
“嗯?”声音越来越近,他心跳也愈发激烈。
“你非要我说么?我虽为官数月,可毕竟还是女孩子家,是很要脸面的……”
听着她的娇嗔,被他有意忽略的情潮激起小浪,一阵阵地拍打着他的胸口。“同我,还要讲脸面么?”他声音微哑,一时不察竟踩断了脚下的枯枝。
他停住脚步,以为惊动了别扭的佳人,却听她缓缓柔柔地说道:“好吧,我说实话,其实我是怕自己兽性大发。”
兽性大发?夜景阑见她并无察觉,知道她此时五感渐失,也就不再轻手轻脚,径直穿过密柳。
细柔的柳条沐浴着清光,像是月儿披散的发,如一幅绿色的垂帘朦胧着亭湖的一角。拨云见月,柳帘后惊现无限风情。
“先前还没听到你的声音,我就开始乱想,如今你来了……”半湿的春衫勾勒出玲珑曲线,佳人独立水中,双手掩面不住摇首,晃得那朵白牡丹生出艳艳春色,着实撩人心弦。
“你走,你走,我怕自己真会忍不住……”
凤眸漾出潋滟春波,夜景阑轻轻下水,缓步走去。
片刻后,她放下双手,露出胭脂美颜:“修远?”她唤着,双眸有些迷蒙。
夜景阑揽住“水月”,在她耳畔低语,“我在。”
月下猛地一颤,便要将他推开:“不要碰我。”
他眸色微疑,惊讶地发现她身上带着异乎寻常的灼烫。
“好热,好热。”她下意识地往身上泼水,透出鹅黄色的抹胸。
夜景阑喉头一动,旋即捉住她的右腕,细细把脉:“媚毒?”
“呜……”韩月下羞赧掩面,呜咽道,“还是被发现了……”
“卿卿。”他抱住转身欲逃佳人,将她困在两臂间,“别怕,别怕。”他亲吻着那朵白牡丹,亲吻着她的发梢,亲吻着她的眉间、两颊,而后是嘴角。
细密的睫毛落着月光,她脸上浮起红潮。曲线毕露的胸口剧烈起伏,脑中早已拉细、不堪撩拨的神经再被拉长,一根连着一根旋即绷断。以至于他才沾上她的口,就被她的唇舌紧紧纠缠。
佳人前所未有的热情撩拨着夜景阑的情思,一场情火瞬间燎原。热流在腿间掀起骚动,昂藏的身躯气血奔腾,他心中藏着的一只兽在悄悄苏醒。他吻着行着,将意乱情迷的美人逼到岸边的湖石上。他长臂一紧,让灼热的身体彼此贴合。
“卿卿。”他含着她小巧的耳垂,轻轻吮着,“想解媚毒么?”
“想。”她诚实作答,灼热的小手扯开他的衣襟,青涩的抚摸让他情潮翻搅,难以自制。
他长腿一伸抵开她的两膝,双手将她桎梏在石上,细密热火的吻自唇角蜿蜒而下。落在她白玉般的颈间,落在她优美的锁骨,引得她惊喘连连。而声声吟哦滑入他耳际,如一坛烈酒,将他体内的火燃的越旺。长指摸索着她抹胸上的细绳,一下、两下,竟扯成了死结。凤眸闪过一丝不耐,在她的惊呼中,丝带被生生扯断。那抹鹅黄轻浮在水上,如轻云般飘绕在水月周围。
湖边漾着涟漪,一圈一圈缠绕着衣裳半褪的夜月。那朵白牡丹随着两人的情动而微颤,无边春意悄悄蔓延。
恍然间,泠泠荷香飘入他的鼻翼,勾回夜景阑的些许心神。
三月末哪来的荷香?他微疑,手上、唇间却依旧火热,挺秀的身躯紧贴柔软,细腻柔美的肌理密实镶嵌。
随着情动的继续,冉冉荷香越发浓厚。他细细再闻,却发现香源正是身前这嫣然沉醉的美人。如被泼了凉水,夜景阑陡然清醒。他搂紧娇躯,止不住喘息:“卿卿……”
“嗯?”月下不安分地挪动,相擦的触感加剧了他腿间的灼热。
“不要动,听我说。”夜景阑喉间吞咽,好容易按捺下炽烈的情火,他吻着美人的秀发,仿佛饮鸩止渴,“你中的是暗舒荷。”
“暗舒荷?”她下意识地重复。
“即便圣人,中此媚毒也一如野兽,放纵无度直至力脱而亡。”他轻抚着她的脸颊,看着她克制地抿唇,由衷地叹道,“卿卿,你已经很能忍了。”能忍到他来,真是个好姑娘。
一双丽眸微微眨动,披散的青丝半遮半掩在美肌上,惑人的美色让他几乎以为中毒的是自己。
“此毒并无解药,全靠毅力。”夜景阑依依不舍地退后,拉回两人岌岌可危的意志,“继续就是害你。”心爱的姑娘就在眼前,却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这是怎样的折磨。他苦笑着,松开与佳人交缠的五指,因为此时就算这最细微的亲密都能将他燃尽。
“卿卿。”夜景阑低哑开口,隐含一抹请求,“松开吧,卿卿。”
“啊?我还抓着你?”月下轻喃。
“嗯。”他含痛垂眸,“左手。”
有情人隔水相望,初绽的春心不由唏嘘。
“修远……”她咬着唇,一点一点加力,血色在唇角蔓延,她捂着脸不住低咽,“呜…好难受……修远……我好难受……”
夜景阑将她揽到怀中,语中满是疼惜:“忍忍,卿卿。”
“打晕我吧,修远。”身体违背意志地蠢蠢欲动,让她又恼又羞,“我的忍功没你想象的那么好,再这样下去……”
“好。”夜景阑亲吻着她的眼角,慢慢举起手刀。
“下手重一点,轻了,我怕……”
语未落,手先至。
夜景阑抱起虚弱的娇躯,捡起水面上的衣衫,向密柳深处走去。
“不怕,我陪着你。”
弦月微斜疏星炯,芙蓉露下春夜永。
那双弯弯生春的凤眸,一如这淡淡荷香,幽然入梦……
第三卷 青空万仞 第38章 只缘此身于梦中
第三卷青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