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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闹!”寂静中传来一声压抑的叱骂。
凌彻然黯眸一亮,寻声而去。待近了才发现出声的正是此次唯一跟来的一品大员,上阁备所的司马,上密。这么晚他在这里做什么?凌彻然微皱眉探脸一瞧,眉梢微挑,这是……
“爹!”一名男装佳人撒娇似的跺脚,“爹~”素颜似雪,清眸流盼,不愧是仅次于云都二的碧荷佳人……上无。“爹,儿这不是担心您不适北地寒恶,才扮男装一路随行的。”
喔?鱼目混珠,到今日上司马方才发现,真是糊涂啊。当初舅舅硬是将此人拉到了一品高位,是早看出他智短易控吧。
“哼,说的倒好听!”上密白了儿一眼,“你爹虽老然糊涂,儿你处心积虑不就是为了见那人一面么。”老头语气有点冲,毕竟儿那时候倒贴追求定侯已成为云都的笑谈,让他这个一品大佬着实无颜啊。
上无娇嗔地嘟起嘴巴,娇容透出绯,倒是别有一番风韵。“爹~”她拉住老头的衣袖,“儿不给您添麻烦,就远远地看一眼。”她伸出笋芽般的玉指,“就一眼。”
“不行!”上密拉脸甩袖,背过身去,“你给我趁早回去,这哪里是人复的地方!”
“爹!”上不依了,忿忿跺脚,“要不是您不给儿出头,不为儿牵线,儿至于千里追夫么!”
喔?隐在树后的凌彻然挑起嘴角,追夫?看来这碧荷佳人是有备而来啊,有点意思。
“您明明是当朝一品,儿又是名满王都的大茧秀。若说比不过那容若水和董慧如,儿咬咬牙也就忍了。”上无绕到她老爹面前,玉颜微红,染着薄怒,“可为什么那韩月下也骑在我头上,她那哥哥只是个二品,算起来还是您的部下,凭……”话未说完,聒噪的嘴巴就被上老头一把捂住。
“丫头,你还要不要命!”上密长须微抖,圆眼暴睁,“这军国大事轮的着你插嘴!”
上无气呼呼地推开她老爹,撇脸轻道:“爹爹还是那么怕事。”
“你!”老头上前一步,举这。半晌,无奈地垂臂,“唉!”这声叹息似有不甘。
一个无脑,一个无胆,还真是便于掌控啊。凌彻然冷笑一声,刚准备离开。忽见上无瘪了瘪嘴,腮边出现两个深深的酒窝。他停下脚步,眯起双眼,片刻之后便有了主意。
真是天助我也!
荣侯两手背后,松闲地走出阴影。
“七…七殿下!”上密一见眼前这人,顿时傻了。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他恨恨地剐了儿一眼,都是这个丫头惹得!
凌彻然笑容淡淡,温煦的眼眸瞥向面容煞白的上无:“上安好啊。”
被点名问候的某垂头屏息,速速躲到老头身后,嚅嚅出声:“臣见…见过七殿下。”
凌彻然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果然如表所说,碧荷佳人不过是外强中干的绣枕头。不过,他要的就是这种笨人。
上密虽然不够聪明,但好歹也在场混了几十年,知道眼前这个看似温耗主子实际上有多阴狠。心头惴惴,不觉之中背上已浮起一阵冷汗。
“这份孝心,本殿着实敬佩。”
毁了,果然被听见了。“咕……”上密喉头微动,手心湿漉。他身后的上无更是臊红了脸,低着头不敢应声。
“本殿听说,会盟宴席上还缺一个领舞啊。”
闻言,上无眸一亮,秘抬头:“领舞……”
上钩了,凌彻然暗笑,他无害地笑开:“酒宴一事原属三王兄掌管,他这一不见,自然就压到了本殿头上。在王侯面前献舞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胜任,这人选让本殿着实犯难啊。”他蹙眉摇首,轻轻叹气。
这可是出头的好机会,上无兴奋地手指微颤。她最擅舞,只要在定侯面前一展妙姿,他一定会对自己倾心相对的。思及此,她慢慢地从老头身后走出。
上密暗叫不好,刚要扯住儿的衣袖,不想却被她巧妙躲开。
上无垂首望地,微微屈膝:“臣不才,愿为殿下分忧。”
“喔?”凌彻然装作惊喜地出声,“上会舞?”
“是。”她唇角绽出丽的笑容,“臣曾跟着蝶衣学过五年长袖舞。”
“原来是舞仙蝶衣的嫡传弟子啊!”凌彻然抚掌大笑,“真是真人不露相,可解了本殿的燃眉之急。”
不论上密如何挤眉弄眼,他那迷了心窍的儿愣是视而不见。万般无奈之下,他小声开口了:“殿下……”
凌彻然笑笑应声:“嗯?”眸中寒光乍现,惊的老头秘埋首。
“有事么,上大人?”语调轻软,却让人不寒而栗。
上密不仅背脊,连额头上都浮起虚汗:“没…没……”明知道七殿下在算计自己儿,可是他还是不敢出声。怕,他怕啊,这个备所司马一职可是右相大人赡。人家只要动动脑子就能将自己打入地狱,他只能依附。
凌彻然见上密识时务地默声,嘴角微微勾起:“成吾。”
“殿下。”身后那个安静的护卫突然出声,上父这才感觉到他的存在。
“给上收拾一个干净的帐子,明日带着去舞姬那里。”他温眸一转,抹出一道异采,“可要好好伺候着。”
“是。”
“谢殿下。”上无兴奋地行礼,随着高大的护卫走向冬狩营帐。
脚步声渐远,凌彻然还俯视着下方,用目光压的上密不敢抬首。
“上大人。”
“臣在。”
凌彻然慢慢地俯下身,在老头耳边轻语:“想做左相么?”
上密忽地抬首,双眼暴睁:“殿…殿下……”备所司马虽说也是一品,可手中的权柄可断不如上阁的大佬。左相!左相!他兴奋地心跳加速,双目微颤。
动心了吧,凌彻然高深莫测地笑开,轻轻地拍了拍上老头的肩膀:“好好干。”
三个字给了上司马无边的遐想,好好干,呵呵,好好干。这次别说是卖儿,就是卖老娘,他上密也干了!
开出空头支票的凌彻然虚眼看向远处重山:哼!公主?嫁出去的儿泼出去的水,三哥你不知道么,枕头风才更有效啊。
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暗幸几家忧。
忧,从来就没在这位的心里停留。
凌翼然靠在椅背上,手指轻敲杯沿:“乔学士,这就要走了么。”
被点名的中年男子两臂平伸,拱手一礼:“茶也喝过了,再留下去恐遭人非议,下还是先行告辞。”
凌翼然理了理衣袍,缓缓站起:“那,就不送了。”
乔辩垂首后退,转身刚要离去。就只听寒里,飘来一声宛转的轻语:“公主的马鞍是大人做的手脚吧。”
乔辩心脏骤缩,愣在原地。
“天骄公主自小蛮横,对储君殿下多有冒犯。此次会盟翼王又摆明了要和我朝结亲,若鸳盟既成,那储君的地位更是岌岌可危,毕竟翼王可是出了名的孝。”凌翼然撩起衣袍,悠闲地坐下,“而冬狩,正是除去公主的最佳时机。”
乔辩机械地转身,面惨白地看着灯火下的那人,有了被剥光的耻辱感。
“嗯~”凌翼然懒散地托腮,媚眸迷离让人炕清目光,“大人见我三哥和七哥对公主紧追不舍,心知只有本殿可以相交。于是就趁着公主失踪、今混乱之际,前来一探究竟。”黑瞳一瞟,精光四射,“可对?”
“……”乔辩屏住呼吸,不敢动弹。这何止是被剥光,简直是被剖体,哪还有半丝秘密。
“呵呵~”凌翼然笑得妖媚,“大人真是谨慎,喝了两盏茶都不愿透露半句真意。可惜啊,可惜~”
这两个字成功地引起了乔辩的兴趣:“什么可惜?”
修长的手指在杯沿来回逡巡,“本殿原以为能在杀意昭昭的翼王手下保住命,翼国储君应该是个聪明人。”
原以为?乔辩听出了门道,忿忿瞪眼:“殿下此言何意!”
“叮!”凌翼然无视他的怒气,以指弹杯,发出清脆而绵长的声音。安静,安静的足矣积聚乔辩的怒火。当他刚要发作,刚要甩袖离去。只听暗里飘来微冷的语调:“这点伎俩,连身处局外的本殿都猜得出,更何况翼国王上呢。”
如寒风吓杀了百,如冬寒凝住了大地。乔辩心中的怒火骤熄,取而代之的,是不尽的恐惧。是啊,连这位九殿下都猜到了,更何况老谋深算的王上!太明显了,一开始这个计策就太明显了。他秘回神,无措地望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宁侯:他该怎么办,王储殿下又该怎么办?
目的已经达到,凌翼然轻轻地勾起嘴角,今日公主失踪、马鞍被毁的消息传来,他就猜到了凶手。自从翼国君臣到了建州虞城,他就发现这位乔学士的异样,乔辩的目光总是停留在公主的附近。果然啊,如他所料,翼国王储怎么会放弃与青国相交的大好机会,这位便是前哨。他故意装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