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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偶尔起兴罢了。”沂丞回道。
“这可不像你的作风。”隽行的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莫非,她是你所认的义妹?”
“皇叔这话怎讲?”沂丞听罢,显得有些诧异。
“哦,没什么。”隽行看待我的目光,很是清浅,“想着如此貌若天仙的美人,皇侄你该是寻遍了整个天下才得以拥之入怀,不禁跟你开了个玩笑。”
沂丞怔了怔,随即也笑道,“她不过是听闻淳亲王的事迹,心里十分敬仰崇拜,便求着我让我带她来走这一趟。”沂丞对我说,“还不快见过淳亲王。”
我木讷的福身,一句“参见淳亲王”,字字生涩。我想他虽如此云淡风轻的看待我,提及我,却一定还是记得我的。我以为人海茫茫我们只是有了那么一丝缘分的牵连,所以才能相遇,我以为,那一丝缘分经不起离别,早就已经断了……真是讽刺,如今,再遇,他却成了我的皇叔,而我,做了他侄儿的女人。
“起身吧。”他淡笑的模样,和初见那时,仿佛一样,又仿佛完全不同。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我,我心弦骤然触动,看着他的眼睛,答,“朝昔,朝云的朝,昔日的昔。”
隽行听罢,轻轻点了点头。此时,我再辨不清他眼里深藏的情绪。
我脚步悬浮,人也摇摇欲坠,被沂丞接了住,他抱着我问,“怎么了?”
我的声音,也变得幽幽的,“身子有些不适,想回佛堂。”我只想找个安静又没有光线照耀的角落,静静的呆着。
沂丞很快唤人为我备好了软轿,几个宫娥牵着我的裙裾,将我搀扶着上去,我最后回望了一眼,隽行竟也正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份薄薄的鄙夷。
一路,我不断回想着这一切的际遇,想着叶俊,想着傅陵枼隽行,想着他看我的每一个眼神,淡淡的,却似乎总是别有深意,我猜测着最后那分鄙夷,究竟作何解释,我就这么恍恍惚惚的陷了进去,直到胸口感到异常的窒息,才掀开幔帐深吸了口气。小窗外,午后的阳光,闲适的街景,就如那一日一样,我总是控制不住的在人群中找寻着,我总觉得,也许叶俊他就在那人来人往中,也许我还能重新将他找到的,当我重新找到他时,他依然穿着一身淡泊的白,面上带着温柔的笑,见着我,会唤我一声,昔姑娘。
我用力吸了吸鼻子,一会儿,轿子停了下来,随行的宫娥掀开轿帘,担忧的问,“姑娘这是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
我摇了摇头,没事,这两个字,我也没有力气说出口,那宫娥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我的手,随即急切道,“姑娘的手怎么这么凉?回到宫里,得赶紧让姑姑找个太医给您瞧瞧。”
我苦苦的笑了笑,哪个太医,能治得了我这般近乎病态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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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宫,那一群小宫女欢天喜地的告诉我说,今夜圣上将在大和殿宴席淳亲王和群臣,因为这难得的盛宴,就连他们的晚餐,也加了些许平素难得吃到的菜肴,姑姑对我最为关照,特地为我多留下了一份好菜,我却什么也吃不下,全都分给了小宫女们,看着她们那般开心的模样,我对她们说,我真羡慕,她们全都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我,尤其是月眉,月眉苦着眉头小声抱怨了很久,我知道她的心意,她和守卫东华门的一个侍卫哥哥相恋了,这宫里的规矩,是不准宫女和侍卫谈恋爱的,月眉正苦恼这不能曝光的恋情。
我仍然窝在佛堂里,静静的跪在那蒲团上,佛的脚下。
原本很是厌恶的青灯香雾,如今,却成了我唯一的心灵慰藉,我上了许多香,一遍一遍虔诚的跪拜着,可我一个愿望也许不出来,我有很多的话只能对着佛祖说,我跪了一整个下午,最后,却没对他说出一个字,只是眼睛,被那香火给熏出了泪。
就这样,过了很久,夜已渐深的时候,姑姑推门进来了,她告诉我说,“奉太皇太后口谕,你现在速速将这个平安铃送去淳亲王的寝宫挂起来,用以驱除邪物。”
含章殿前,我伫立了很久,觉得,往前,退后,都不是我该走的路,送我过来的公公不耐的催促着我,“动作快些。”
我们走到了殿门前,给值守的侍卫拦住了,公公出示了令牌,也告知了来由,侍卫便差了人去通传,跟着没候一会儿,就有人出来对我们说,“跟我来吧。”
那个公公带着我们几个宫女往里走去,沿路,她们还在窃窃谈论着文虹公主冤魂不息的故事,遭到公公凌厉的呵斥,“这含章殿是你们乱嚼舌根的地儿吗?再不懂得规矩,小心咱家割了你们的舌头!”便不再有人敢做声了,剩下一路都是沉寂,穿廊过院,走了大约许久,这就到了寝宫。
又要再等候一次通传,虽然知道要格外的言规矩行,小宫女们却还是因为即将见到淳亲王而都压不住兴奋,结果却听公公道,“淳亲王不喜这么多人进殿打扰,吩咐除了小竹儿留下,其余人等都散了吧。”
障子雕花木门上摇曳着飘渺的人影,当我深吸一口气进去的时候,见着隽行正坐在小案前拿着书册翻阅,他已换下了白日身着的玄色风袍,一身青衫也平添了几分幽柔,可无论再怎么看,他已不再是那时我所结识的,云淡风轻般的男子,他的眉宇间,行军征战中提炼出属于王者的冷肃,不经掩藏,已全部浮现了出来,我看着,竟不觉叹了一口气。
听见我这声叹息,他才放下书册,将目光投过来,我赶紧垂下眸,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傻愣愣的站着看着,便赶紧的向他欠身,“参见淳亲王。”我本该向他自称“奴婢”的,我的身份毕竟尴尬,都知道我是瑞王爷的女人,可毕竟没个名分,又被太皇太后使唤着在琳贵妃那儿当差,算是一名高级宫女,还是逃不过“奴婢”二字。
“起身吧。”隽行淡淡的答,我抬眸去看他,却见他唇边漾着冰冷的笑。
这时从里厢房出来一个年轻女人,女人身着一身宽松的裙衫,是就寝前穿着的衣物,又听见她身边的宫娥低喊了她,王妃,我便已知道她的身份了,心里,霎时像扎进了一根细长的针,这根针不是一下子扎进去的,而是缓慢的,一点一点的,刺进最深最柔软的地方,这种痛难以忍受,却没法子喊出声来,我默默的看着她动作优雅的双膝跪在案前,将煮好的酒水搁置在隽行身边,笑语道,“这酒是用你喜欢的晋安酸梅加以隆冬雪水酿制而成的,赶紧尝尝味道。”
隽行对她笑道,“这些事交给下人做就行了。”
我恍然看着他的脸,我还是眷恋他这样的笑容,哪怕,永远也不会再属于我。
“那些下人哪有我的手艺好,亲自伺候你,不好吗?”代祯几分撒娇的说,又为他斟上了一杯酒,这才留心到,前面傻傻的站了一个我,代祯有些惊奇的看过来,直到见着我手中捏的平安铃铛,大概才明白了我的来意,又有些紧张的向我问道,“我也是回了宫,才听说这宫里头正在闹鬼,小公主的冤魂不肯散去,还吓坏了太皇太后,这事儿,是真的吗?”她的声音,充满了恐惧。
我还是傻愣愣的站在那里,我动了动唇,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只是难过的将她看着,她更加被我弄糊涂了,但她是个温婉贤淑的女子,并未对我的无礼指责或是呵斥,也只是睁大了水雾一般的眸子,瞧过来,隽行握住她的手,安慰说,“没事的,不必害怕。”代祯这才放松的笑了笑,隽行续道,“你先下去吧,我有些事情,想问问她。”
代祯显然觉得很意外,而再次看向了我,但她没问隽行原因也没多逗留,这便带着托盘,静静的离开了。
隽行起身向我走过来,我陡然松开捏紧在两侧裙裾的手,发现掌心,已生了些许汗渍,他对我说,“跟我去院子里走走。”他说着直直的经过我的身边,我转过身,跟上他的脚步。
院子里十分宽广,可惜,这样的院落,却并未摘一花一草,显得空空荡荡的,只有头顶清辉若华的星月点缀着这夜间的小院,我站在他身后,无措的看着他的背影,目光不觉又被那头一个精致的木栅栏给吸引了,木栅栏里面也是空的,什么都没有,不过是块空的泥土地,我的额头有些发痛,我似乎是记得这里的,可我的内心,却好像十分不愿想起来,究竟发生过什么吗……我盯着那儿,开始用力的回忆,可我什么也没记起,就像有人,故意挖走了我一块记忆。
“你很恐惧这里,对吗?”隽行忽然转过身来,我瞪着他,眼里,心里,全是惊秫,他的唇边带着淡淡鄙夷的笑,就跟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