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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严尚书所带上来的人,竟又让自己吓了一大跳。
想不到,他所说的人证,竟会是小贵。
“婢女小贵叩见陛下。”小贵跪拜行礼道,声音微颤,“贱婢平日专门服侍楚夫人,偶尔也会侍奉楚夫人洗浴。沾水之后,楚夫人耳后就会出现一个奇怪的记号。很小,圆圆的,圆圈里、里面的花、花纹很复杂,觉、觉得在何处曾经见过。直到今天,贱婢才想起来,原来是……原来是之前西信使节进京时见过的,是……是西信皇室的印迹。”
“去端盆水来。”大尚皇帝对左右吩咐道。
很快,之前那个将我捆到靶柱上的侍卫端来了一盆水,走到了身侧,直接将这一盆水从侧上方向我泼下,完全省去了将水淋到我的耳后这一不管怎么看都会很尴尬的动作。
沉默的一秒,水滴落下划破空气的声音,也刺耳得厉害。
结果,不出意料。
不知是否心理作用,只觉耳后一阵细微剌痛。
我虽不喜人侍奉洗浴,但确实每次侍奉起身穿衣,小贵都有机会看到,如果是在耳后的话,也难怪自己就算是将镜子照破了也难以发现。
而大尚皇帝这会儿再没有叫我近前了,而是站起身,几步走到了我身前,亲自察看。
“陛下,传闻中西信皇室成员确实会在出生后于身体某处留下皇室标记,此传闻早已得到西信国来访使节的证实,这楚氏耳后如今确有西信皇室的标记,又搜出写有叛逆谋反的字据,可证实这楚氏确为西信奸细。”
第96章 路尽(2)
院内众人虽无人敢说话,但却能感到隐隐的一股骚动。
沉默半晌,大尚皇帝才走回座上,凌厉视线转向了杜玖,厉声问道,“楚氏是西信之人一事,杜侍郎,你可知情?”
“回陛下,此事臣亦是今日才知。”
紧蹙了眉头的杜玖,倒真像是那么一回事儿。
“来人,先将这楚氏女押入死牢,以谋反罪论处。”
大尚皇帝发话之后,立即有两个带刀侍卫走上前来,杜文在前,反扣住了我的双手,将我带出了亭子,侍卫开道,向院外走去。
阳光太晃,看不清杜文这时的表情。至于杜玖,眼底却已留下了最后的样子——他站立于龙座之前,微微躬身,剑眉下凤眸微眯,薄唇轻抿,神情依旧未变,淡定得察觉不出半点波澜。
我应该很潇洒地说一句“让我自己走”的,却没有说出口。或许,其实我也真的是吓懵了,所以才会心里想而嘴却没有力气动。
快走到院门的时候,身后有了动静,大抵是演完了这出戏,大尚皇帝要摆驾回宫了。
之前已隐约有不好的预感,今日发生的事,却还是太出乎意料,不是因为乌王暂时将我交由大尚国“代为保护”么,所以这两个月我才呆在杜府,处于监禁状态么?为什么,这大尚国皇帝又要对我下手呢?
难道是他和乌王之间的交易被什么破坏了,所以大尚皇帝才会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将我押入死牢?说到死牢,在楚家醒来之后,着样子我还真是什么地方都要去一遍。
直到被杜文反扣着双手押上马车,一路疾驰到了监狱所在地,这段时间内没有任何异状发在,也没有任何人出现将我救走。
所谓奇迹,看来真的并不总会出现。至少,在我必须将绝望也一并遗忘的现在,有这样的想法,根本就是可笑。这已经不是靠自救能解决的境况了。小七,也并不在身边。被“发现”身份之后,小七是否也会和我一样被关起来了?
背倚着墙角干草堆、蜷膝而坐的自己,昏昏入睡之后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给冻醒了。
死牢大抵是在这整座监牢的最深处,到达之前一路向下,石壁上更是不断渗出细小水珠,每隔数步便有生了锈的铁架内插着火把,抖动着的光线晃过了视界一片昏黄。
到的时候,外边尚未黄昏,监牢深处,却是分不清白昼黑夜的昏溟状态。
大尚皇帝吩咐将我关入的死牢应该是最高级别的了?这儿的唯一好处,就是不会与人同享一间牢房了吧,至少不用在临死之时还要考虑怎么应付另一个人。只不知什么时候是否会对我严刑逼讯,又究竟会采用什么样的方法。空气冰冷,潮得厉害。每一下吸气,都有一种被人从头顶往下直灌冰水、以致冻裂骨髓的恶心感觉。
在这里关几日,就算不推我上断头台,我也会就这么得病而死吧。这糟糕的环境,有小臂一般粗的铁栅栏外,一米多宽的单口走道内并未有任何人在。走道向左便是此间囚室的唯一出口,一扇半开石门。石壁上伸出的唯一一处石台上嵌了四角琉璃灯盏,内里灯油半满,光线昏然苍冷,穿过了那唯一的门缝,再向外,便是一片黑暗。
这囚室还算大,大抵有十平米左右,换到现代时候这大小的房间要在N环内租到,少说也要千块大洋以上了。囚室一角放了个木桶,掩在草堆阴影之下,左该就是传说中人体代谢不可少的设备了。不知究竟是因为在我“入住”之前就有人清扫过了,还是因为这里太久没有人,所以阴冷潮湿的空气中除了混杂着一股深重霉味之外,再没有其他恶心的味道。
不知道比这里更深的地方还有没有其他地牢,但至少下了马车进入这监狱之后,一直到这地底监牢,一路上经过的牢房并不多。甚至在路径的后半段只是踩过无数石阶盘旋向下,绕得都麻木了。加上湿寒之气太重,更是冻得整个人都僵了,刚开始还想着记住进来的路,难得并没有将我双眼遮住,可走到后来,才发觉其实完全没有遮住眼睛的必要,只要在其内走上一段,整个人就彻底懵了。
虽然到这特别牢房之后就有人很“贴心”地送来了毛毯子,但不过短短一觉时间,整个毯子已潮得厉害,裹在身上只觉得湿乎乎的,若是拿开,却又冷得难受。
杜文在送我到这监狱入口时就走了,从始至终,我都没有机会看清她究竟是怎样的表情。最后踏入监狱之前,回头只见了她大步离开的背影,腰间佩剑上所装饰的白羽,映过偏斜阳光变为了浅浅金黄,倒真的很好看。
还真是坐立难安,虽说一睡百了,却又睡不着。这般折磨,简直比在死城时失足跌下溶洞还要难受,至少在那个时候,小七还有杜玖,没过多久就出现了。呆在这里,不知什么时候才会被提审,又或者未有任何提审就直接上刑场?在这里再待下去,大抵会被折磨得发疯,甚至是一心求死以求解脱吧!
思绪,一会儿感觉着是清醒的,一会儿又只觉冻得僵了,半睡半昏间,不知过了多久,又究竟是到了什么时候,半掩的石门外,杂乱回荡着的脚步声渐渐近了。
我所坐姿势,正对着门的方向,稍一抬头便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算是出乎意料了,来者虽换了一身装束,黑斗篷下露出的衣裙边裾浅灰,朴素得有些过头,却还是一眼便认出了,这便是谎称我和那群叛逆分子有联系、还说了大不敬之语的兰木诗。
“为什么你能到这死牢来?”
上下牙齿打着颤,卯足了劲儿从喉咙间憋出的话,勉强还算能听清。
兰木诗放下兜帽,在铁栅栏前站定,微微露齿一笑,“还说得出话么?看来西信人果然像狗一样贱,这一点地牢,还算不了什么。”
陷害我,只因为我有一半的西信血统么?
不,应该,还有其他的原因。
不知是否因为她的这句话,说了第一句以后,再想说话,连嘴也冻得张不动了,只喉间“呜呜”声挣扎,倒确实像极了一只被冻得发僵,正呜呜哀鸣的小狗。
兰木诗突然冷笑一声,长眉紧拧,双目圆睁,表情大变,凑近了铁栅栏,恶狠狠道,“当年做的孽,总算得报。再过不久,便可以你的头颅祭奠蒙冤的兰氏一族了。”
冻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等着兰木诗自己继续往下说,眼见我很可能就要身首分家了,对她来说,这会儿反而更要多说一些。
果然,只沉默了没几秒,神情稍缓和了些的兰木诗又紧蹙了眉头,瞪着我道,“当年,就是你的母亲,害死了母妃,还害了整个兰氏家族。”
害死了……兰木诗的母妃?
我的母亲?
“当时若不是听了淡云的吩咐,是母妃将药端去给了任皇后,母妃她现在一定……”兰木诗说到这里,眼角沁出泪光,转瞬却又控制住了,才有些柔软些的目光又变得凶气腾腾,“呵,恶有恶报,当年的情状竟在淡云的女儿身上重演,真是大快人心。”
她所说的,信息量有点大。
淡云,就是我那根本想不起来的母亲了吧?她说当时是因为我的母亲让她的母妃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