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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山下抬头望时,原本估计至少要走个三四天才能到达那雪顶,但跟着穆念一路绕来绕去,其中钻了一次山洞,竟在将近傍晚的时候到了。
雪顶之下,一处宽阔山崖石台,矗立着两座小楼。
到达时,玉颜前辈已等候在内,正在捣着不知什么药,而游虞正将一盘盘的菜肴从厨房内搬出,见我们到了,都放下手中物事,迎了过来。
“苏儿,该醒了。”穆念轻声将睡在怀中的苏儿唤醒。
醒来的苏儿揉了揉眼睛,待看清了眼前的一切,一下就扑向了玉颜怀中,蹭着小下巴,附在玉颜儿耳边说了什么,咯咯直笑,玉颜也跟着笑了许久。
或许是从小就在药园的缘故,苏儿对药香,似有着极大的亲切感。
不过,虽说对学药也算积极,但总的来说,还是对剑术之类的更投入一些。
“这里,好高。”不禁感慨了一句。
好高,而且,好冷。
很难想象,以前杜玖说过的那些故事。
玉颜摇头,笑道:“哈哈哈,没有啦。一般都住在下面的,这次上来,是因雪莲花开之期近了。答应了苏儿要带着他看一次——雪莲花开有期,但也并非年年。正巧,今年就是。”
第二天清晨,跟着玉颜一道,几乎到了雪顶,只见积雪的崖沿上,一丛丛的白雪莲,花瓣几如雪般莹透,阳光下,美的炫目。
苏儿问玉颜为何不妥,玉颜故意不答,让苏儿猜。苏儿最后倒也不负所望,答说因为雪莲花开的很好看,反正采了也不知道可以做什么。
“对了一半。”玉颜笑着捏了捏苏儿的小鼻子,“雪莲可作药材,极为珍贵。不过,最好的入药时候,须不过七十二个时辰。积存下来的雪莲,也是好的,不过,我觉得那是暴殄天物了,只存一些便罢。”
也就是多了不取。换个现代点的说话,其实是很可持续发展的做法。
苏儿点点头,看神情,似懂非懂。
再过两日,便是中秋,到了夜间,见游虞在做月饼,苏儿便闹着跟着学。
一直到差不多十点了,厨房也还是亮着灯。
正想去提醒苏儿该睡觉时,不想他却端着一盘什么跑了过来,很开心地笑着,“爹娘!快来尝尝看。”
接过那盘子,盘中是两个花纹有些歪歪扭扭奇奇怪怪的月饼,估计是苏儿原创。
“薄荷味的哦,爹娘,尝尝看?”
才咬一口,泪水却忽然模糊了视界。
薄荷味很重,或许是放的多了一些。但依旧,很好吃。
洗漱之后,穆念陪着苏儿讲故事,而我在旁听了一会儿,忽然想起厨房不知收拾好了没有,便走了出去。
正巧,院中,玉颜前辈正从一只灰鹰爪间取下一只竹筒。
竹筒内倒出纸条,很快读完了。
回过神,正想退回,玉颜却忽然回头,叫住了我。
才从纸条上移开的目光,却是莫名的凝重。
是收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么?
“明日启程,赶往西信,看望一个故人。”玉颜轻声答道,“抱歉,不能随你们一同继续往东了。”
中秋之后,八月二十七,是苏儿生日,原本玉颜说要跟着一道。
“……嗯。没关系。”我轻声答,不知还该说什么,目光忽然在院边一间独立小屋,“今天见前辈药房中,许多要,先时不过只是听过。”
“攒了许多年,也算是攒了不少。”玉颜前辈微笑道,回头看了药房一眼,“万物各有归处,即使是它们,也都……只是,都还未到时候。以后,你,或者苏儿需要,只管过来取便是。”
也只是,还都未到时候……是罢,这世间,万物苍生,各有命缘。
过去了的,就只能是……过去了的。
片刻,静默。
“这些年,可曾悔过?”玉颜前辈忽轻声问。
院中一地的清冷月辉。抬眸,雪顶之上,苍白明月,一如,无数个的,昨日。
轻摇头,“……不曾。”
玉颜长叹一声,浅浅的笑意,即使到了这个年纪仍透着几分稚气的脸上,浅浅笑着的,却是比垂首恸哭更悠远深刻的哀伤。
杜玖讲过的那些故事,记得清晰,有好些个,是关于他的师父和师叔。传奇一般的人物,却是那样亲切的故事。纸条上的消息,或许,是关于故事其中的一位西信故人。也或许……是他还未来得及说的下一个故事。
……世间万物苍生,各有命缘。
唯今明月,一如,无数个,曾经的昨日。
++++++++++++++++++++++++++++++又是一年中秋时。
世间,过去了,再回想起来,便会觉得过去得这般快。
院中一株丹 桂正是盛放,桂香满溢,一呼一吸间,不觉沁入肺腑。
“夫人、二少爷,二小姐已都睡下了。”水芜轻声在帘后道。
示意她退下安歇,仍在窗边静坐。
穆念还未回来,但才收到消息,或许要到半夜时才能赶回。
不多久,却又听有人走近。
却是苏儿。
“……娘?”隐隐不安的试探。
转身,微笑问道:“怎么了?这么晚还不睡?”
“那个……我……我闹着要跟杜表叔西行走商,惹娘生气了。”
“娘也并非生气,只是担心……”其实,苏儿大约这个年纪,也该出去历练了,只是……轻叹一声,继续道:“过了今年生日,苏儿便是十三岁了。待过了十三岁生日,你再随你表叔一道西行,娘绝不再劝。你的性子,娘再清楚不过,娘从不担心你会在外惹事,只是……出门在外,万事须小心。”
苏儿性子沉稳,正直,有着几乎不符合他这年纪的成熟,当然,其实内里还是少年心性……所谓的毕竟还是缺少江湖历练。也罢,过了十三岁,该要让他出去走走了。
世间是非相处,须得自己去行。
苏儿回房睡下之后,月已高悬。
静坐窗前,水已透亮。终于耐不住闭上双眼,意识渐渐昏沉。
迷迷糊糊之间,有人往身上轻轻披了薄被,连着薄被,又一同抱回了温暖的床上。
……熟悉的气息。
终于,舒服地沉沉睡去。
++++++++++++++++++++++++++++++++++光屑自岸边柳叶间隙漏下,零星落了一地。
二十年。
自楚宅醒来,先后再次遇见杜玖和穆念之后,已过去了二十年。
走过转角,见小湖心庭中,穆念侧身斜坐着,背倚朱漆柱子,双眼轻闭。
脚边,一池绿水,已与桥平。
悄声走过了弯曲的廊桥,走的近了。
阳光稍稍倾泻的角度,唇边弯起的笑意,纤睫轻扑。
——是在做梦罢?不知,是梦到了什么呢。
苏儿,再过几个时辰,就要到家了。忙了几日的扫除准备,还真都累坏了。
苏儿,也终于十八岁了。虽说在这里,男生分别在十五岁和二十岁有两个礼,寓意成年,但毕竟在已经回不去的那边,成年是十八岁,所以去年隆重地为他过了个十八岁的生日。
“这个呢,是叫生日蛋糕。”还记得,第一次教苏儿说这个词的情景。
后来的每一年,不论苏儿变得多么沉静淡如水,不爱多说话,也总会跟着一道唱生日快乐歌。而我,一年又一年,也都会同穆念一道,亲手为他们做好生日蛋糕。
明天,则是菥儿十岁生日。苏儿,总算是赶得回来。
静静坐在穆念身边,想着些有的没的,渐渐也略微觉得困了。
很安静。阳光正好,正适安憩。
忽一阵春风吹过,微寒,吹皱了桥边绿水,轻泛波澜。
番外卷 平桥岁尽秦筝断 故柳(1)(穆念)
认识傅兮,是在十三岁时。因朝内外一时动荡,母妃被贬至妙清观。相较往日,便更是频繁溜出宫去——早在几年前,出宫便已成了随意之事。
一日,在南明门外,已是入夜深了,正遇上歹人袭击兵部尚书。在犹豫着是否出手的片刻之间,巷尾忽然闪进了一个身影,那身影,于一片混乱之中,只一道银光,瞬间就划破了数个歹人的咽喉。
那时只觉很是惊异,京中不乏擅于暗器之人,尤其平宫卫专有一司司各类奇门暗器,但若说最强,除师父外不做第二人想,而我自幼习之,自认已学五、六成,至少在京城该说是少有人能敌了。但没想到,竟会遇见一个使暗器如此之好的人,可说是与我不相上下。
然而,令人感到诧异的是,那人在最后,划过的刀刃,在袭向歹人的咽喉之前,还是刮了兵部尚书一刀。
总觉得以他的功夫,不至于会犯如此错误。一直到后来,就算他从未回答过我的这个问题,我还是一直觉着,他当时可能是认出了,遇袭的人,就是那个贪军饷不知凡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