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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芜一笑,倒是一点不尴尬,长久的相处,已经习惯了,反而是被苏儿这一下给逗乐了,又道,“小少爷这么聪明,那能不能告诉我,如果水音姐姐来了,你要怎么叫她啊?”
这问题还真难住了苏儿,歪头想了半天,才道,“那……你们两个,哪个比较大啊?”
“小少爷问年龄?”水芜笑答,“我叫她姐姐,自然是她比我要大一些咯。”
苏儿这才认真地点了点头,道,“那你就是小水姨,她是大水姨。”
话音才落,室内所有人都笑了出声——只剩苏儿一脸无辜地望着我们,不知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这么好笑的。
……其实,苏儿说的倒是没什么错,只是小孩子有时候说话,确实是不论什么,大人听了都会笑的,更何况苏儿一脸认真的样子,真的很可爱,也难怪大家会喜欢逗他,而他脾气又是很好很好,虽说这一点倒是不太像他爹了。
用过午膳之后,穆念回来了。这一次是从京城回来的,为苏儿带了一大包东西,几乎是已成惯例——苏儿耳朵也尖的很,老远就听见动静了,跑到大门口去等着了,然后拿到了包裹就宝贝地抱在怀里,又想腾出一只手去牵穆念,只可惜人还是太小,最后还是穆念一把将他和包裹都抱了起来。
绿水桥平 第204章 药园(2)
苏儿在穆念怀中咯咯直笑,怀中紧紧抱着那包裹,宝贝得不得了,一点也不见他和水芜说话时那一股子几分装作的狡黠劲儿。
起风了,含着药香,凉得有几分沁骨。
还要再过很多年,苏儿才会长大到自己与穆念决定了可以将一切告诉他的年纪。那时候……那时候,会是什么样了呢……
抬眸望,东边新月,辉光苍白如昨。
天涯,明月,岁月匆匆而逝,却独独物是人非。
“娘!快进屋啦!会着凉的!”苏儿稚嫩好听的声音,打破了忽又有些怔怔的思绪。
转过视线,见苏儿在门口向我招手,另一只手牵着穆念,半倚靠在穆念的身上。
“好。”我微笑着答,转身向屋门走去。
起风了,不知不觉间,确是凉了不少。如今这身体,经过几年的调养,仍是有些衰弱的。
是人弃我取,星辰寥落,唯月长明。
又是睡不着,披衣出去散步。
见地上人影,抬头看,见屋檐上穆念正坐在那里,似是正在对月独酌。
“算我一个?”抬着头问他,浅浅笑着。
他轻点头,眨眼间飞身下来,将我带了上去。
坐在这里屋檐,望山谷,望远处,景色都是绝美。
谈及京城中变化,他说着,我亦听着,思绪渐渐飘远。
“酒。”我指着他手中杯盏,终于是做出了决定,“我,能不能试一点点?”
“好。”他淡笑,不知从哪里变出了另一只杯子,倒了一小口的量,覆过杯底。
“这酒,说起来,我还欠了他十坛。”忽然,他轻声道。
幽静的夜,穆念的声音,很近,听在耳边,恍惚间,又似遥远得无法触及。
偶尔,会这样说着便说到故人。
……三生缘分,该是尽了罢。已是散了。大约,五年前,是个不那么遗憾的结局。
只是,对于仍留在世上的人,除了怀念,再无所剩。
他曾说过,平清王府有最好喝的酒之一,竹叶青,穆念亲自所酿。其余皆非上品。
一小口酒,缓缓滑下喉咙。
苦香满盈。
第二天,是约定好的日子,带着苏儿,与穆念一道往豫洵亲王所居去探望。
一大清早,叫了半天,苏儿仍是起不来,最后只好帮着睡得迷迷糊糊的苏儿换好了衣服,由穆念抱着上了马。
说起来,豫洵亲王大约是世上最后对近百年前那段故事中的人有所印象的人了。只是,再后来,再没有问过豫洵亲王关于那些事。毕竟,那些细碎的记忆,已慢慢回了,这几年,梦也越发少了。而那个长得很像穆念,又很像昔予的男孩,也再也没有在梦中出现过。
从去年开始,豫洵亲王就再少出门了,身体似是不如以往那般健朗。
到了,说了一会儿话,苏儿闹着让穆念带着他往后院小池塘捉鱼去了。
敞轩内,茶香盈室,阳光亦恰到好处地折射着照亮了。
于茶一道,豫洵亲王与穆念两人倒是颇有话聊的。
“尤其这几年,实在是老得太快。太快。”豫洵亲王叹道,望着后院小池,苏儿正开心地大喊着,“不想,早已垂暮的年纪,竟还能遇见你们。”
人生际遇,确是处处惊奇的罢。
“前辈,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您。”
“你说。”
“百年前,那一段故事,您,还记得么?稍微详细的?”终于是做了决定,关于过去,将一切能知道的,都了解了罢。
“夫人终于是再问及了。”豫洵亲王说着,微微一笑,“老了,不少事记不太清了,唯独那一件,印象太深。”
“故事或许真要追及百余年前。”豫洵亲王继续道,放下了手中茶盏,说着,望向窗外,目光几分悠远,“九岁那年,都城大火。大火几乎将都城整个烧毁,死伤无数。次年,迁都,再次年,宫中传出帝王驾崩消息。那时候,先父还只是一位再普通不过的王爷。旧都大火时,我随先父在返京途中,正在京城外十里,只远远望见火光冲天,几乎将大半天空染得通红。”
“其实,对我而言,印象太深的那件事,还要发生在旧都大火之前一些。”
“旧都大火的之前几天,当时为大雪所困,在山中一日行不了几里,尽管已距离京城很近了。”
“一日夜间,天又降大雪,直至半夜方止。我往营帐后出去,挑着积雪较薄的地方,才走没多远,便见……山谷间,冰冻了的河面上,有一个魄斗篷的女子,走着。”
“当时,天上竟出了月亮,半圆,又借着雪光,看清了那女子的容貌……真的,是惊为天人,一下看得我呆了。”豫洵亲王说着,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仍是陷在回忆中的神情,“只是第一眼,便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但一直到那女子走出了视野范围,我才想起,究竟是在哪里见过。”
“她,原来竟是贵妃娘娘,我在随父亲入宫时见过——不,其实当时我很震惊,但并不敢确定,要么就是遇到了一个长得和贵妃娘娘一模一样的人。”
“后来,过了好几天,我才听说贵妃娘娘在都城大火之中失踪了。”
“犹豫再三,却在准备入宫直禀圣上时,听到了贵妃娘娘薨逝的消息。而景帝亲扶贵妃灵柩回京,其时已是次年,厚葬,追封为平文皇后,而年号亦在次年改为怀宇。”
……羽儿,怀宇……怀羽么……
旧都大火,贵妃出走,那是……最后一次了吧……梦中,所见那最后的场景,雪絮纷飞,一片纯白的世界,单纯的,已只剩下了绝望……
豫洵亲王当时,看到的,怕已只是个绝望的残影了。
景帝改年号为怀宇,又在玉常山建怀宇寺,专门的小院,供奉平文皇后画像。是为了,那个人吧……风清羽,那个好似看清了,却又模糊的……大概,真的是……前世罢……
……而怀宇二年,尚景帝驾崩。
便是这一段故事的终结。
听杜玖说起过,这豫洵亲王的父亲,历经三位帝王,才承大统,而如此算下来,豫洵亲王所经历过的帝王,怕是要比他的父亲多上不少了。
“余一身孤孑,实因不欲后人重步余之后尘,穷一生,无法从这皇贵纷争中脱身而去。”
偶尔一次,听豫洵亲王如此叹道,语间,几分无奈,几分沧桑,几分豁然。
从豫洵亲王的庄上出来,回到宅子前的小山坡上时,正是夕阳西下时,染了昏红的光线在小山坡纵横错落的药田上遍撒开来。
几只蝴蝶翩翩舞蹈其间。
“蝴蝶病了么?也吃药?”苏儿抬头问道,一双乌黑凤眸睫毛扑簌簌地眨呀眨的。
忍不住笑了出声,一下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转眸望向穆念。
穆念轻摇头,弯腰一下将苏儿抱进怀中,亦是笑着,“这些草药,亦可以调理,不一定非得病了才吃的。”
“所以……”苏儿歪着脑袋,十分认真的模样,“……蝴蝶吃药,是为了调理?”
“不是哦,”穆念轻摇头,“蝴蝶,喜欢吃花蜜的。”
听着他们这一问一答,一直到走回院内,才发觉,唇边的笑意,竟一直未淡下去。
才用过晚膳没多久,听院外动静,很快就有人来报。
却没想到来的是杜林。现在才是二月初,不知他这时候来是做什么。
穆念才走了,往临镇去,大概又是皇帝那里派来了不知什么任务。
“夫人。”杜林恭谨行礼,“在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