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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凝——”
“我不要!”紫凝一个猛用力推开他,眼泪如珍珠般滚落,咬牙颤声道,“我不要这样!我不要!”
自从重生,这是她第一次尝到痛苦、悔恨的滋味儿,个中痛楚,谁能体会!
一贯坚韧、内敛之人一旦露出悲色,总是会加倍让人觉得心疼与不舍,君夜离心中痛楚难当,再次扑过去,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紫凝,别这样,有我在,我不会离开你,绝对不会!”
紫凝在他怀里,勉强抬头,怔怔看了他一眼,紧绷的神经再也支撑不住已经破碎的心,眼睛一闭,软倒在他怀里……
君夜离抱紧了她,在她唇角轻吻了一下,满眼心疼,“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夕月悄悄举袖擦去脸上的泪,“殿下,带小姐回房吧,这里……属下等来打理就好。”
君夜离小心翼翼地抱起紫凝,微一点头,抱着她回房。
几个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叹气摇头,开始张罗沈娘的后事。
一个时辰后,紫凝醒了过来,本来君夜离还在担心,她醒来就会哭闹不止,因而做好了制止她的心理准备,必要的时候,就点她昏睡穴,让她好好睡一阵再说。
结果令人意外的是,紫凝一醒来就恢复了冷静,除了眼睛瞪得很大、脸色反常的苍白之外,没有任何反常的表现。
可她越是这样,君夜离就越担心,“紫凝,你要是难受,就哭出来,不要只是忍着。”
“我没事,”紫凝摇了摇头,嗓子沙哑得厉害,“叫卫瑜来见我,我要知道是怎么回事。”
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首先要知道沈娘是怎么死的,而后替她报仇,否则沈娘在天有灵,也不会安息。
不管是谁,我必叫她付出比这惨痛百倍千倍的代价,我保证!
知道劝不了她,君夜离微微叹息一声,“放心,我会陪你一起,把凶手找出来。这次……是我们太大意了,想不到竟会付出如此代价。”
枉他们一向自认为料敌在先,处处做好打算,却不料还是在敌人手上栽了如此大的一个跟头,连累无辜的沈娘丧命,这份愧疚与良心的谴责,怕是要跟随他们一辈子了。
紫凝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隐去所有的痛苦之色,“事情已经这样,再懊悔也于事无补,我们能做的事还有很多。而且,沈娘跟着我,始终是个累赘,她死了,我反而越发没了束缚。”
话是这么说,她的眼泪却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掉,擦都擦不净。
君夜离苦笑,“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又何必说这种狠话来绝自己的念想。紫凝,不如,你再休息一会——”
“不必,”紫凝冷冷道,“叫卫瑾来见我,立刻,马上!”
“好,你别急,”君夜离担心她再受刺激,立刻柔声哄劝,“我马上让他来见你。无华,去叫卫瑜过来,快!”
无华立刻答应一声,转身出去。
不大会儿,卫瑜一脸愧色地进来,沉声道,“小姐,节哀。”
“废话少说,”紫凝坐起身体,“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卫瑜握紧了拳,道,“属下原本是在半路伏着,魅王府的人忽然急急找来,一路走一路叫着‘王妃’,属下不想他坏了小姐的大事,就现了身,他才说有人去王府报信,说发现沈娘被……”
“被什么,说!”紫凝一声冷喝,已经隐约猜到什么。
“被几个男人污辱,因为认出她是魅王府的人,所以过来报信,属下赶过去之时,沈娘已死,那些人也没了踪影,属下就先将沈娘带了回来。”
当时的情景,卫瑜都不愿意再去想,当他赫然在路旁的小树林里发现沈娘衣衫不整,伤痕遍布的尸身时,那种感觉真是说也说不出——沈娘根本就是被人凌辱之后又杀人灭口,其状人神共愤,惨不忍睹!
沈娘已经是四十几岁的人,亏得那帮畜牲下得了手这样对她,该遭天打雷劈!
果然如此……
紫凝脑子里轰然一响,几乎又要昏死过去!沈娘虽已有些年纪,但因为生得相貌秀美,又极爱干净,所以看上去也就三十岁上下,这些人对沈娘竟是起了邪念,让她死前还要受此凌辱,尊严丧尽!
“是谁?!是谁做的!”紫凝咬牙,手紧紧抓住棉被,“说,是谁!”
“紫凝,你冷静一点!”君夜离同样满腔怒火,又怕紫凝伤着自己,过去拉开她,“我们一定能找到凶手,替沈娘报仇,你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紫凝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是谁来王府报信,给我找到他,问清楚当时欺负沈娘的人都有谁,去!”
卫瑜不敢怠慢,立刻道,“是,小姐!”说罢转身出去,跟夕颜、无华他们交代几句,留下无极一个侍候着,其余人都出去找线索去。
紫凝掀被下床,“我们也去找线索!”结果她因为受打击太大,脚才一落地,头脑就一阵晕眩,差点摔倒。
“小心!”君夜离一把扶住她,却也并不相劝,“紫凝,冷静一点,我们一定能找到凶手。别急,好不好?来,我扶你。”
紫凝咬着嘴唇点头,慢慢深呼吸,渐渐冷静下来。
夕月他们的办事速度一向很快,已经为沈娘设起灵堂,买来一口上好的棺木,但也知道紫凝必定要查找线索,所以还没有动沈娘的尸身。
紫凝跪倒在地,对着沈娘叩了三个头,开始解她的衣服。
男女有别,而且君夜离也相信紫凝一贯胆大心细,又医术超绝,但凡有一点不同于寻常之处,想必她都能看出来,就背转身等待。
紫凝微微颤抖着手将沈娘身上早已破烂不堪的衣服解开,露出她满是伤痕的身体来,只看了一眼,就闭上眼睛,转开脸去。
畜牲!畜牲!
听到她呼吸急而短促,君夜离好不担心,“紫凝,若是不行——”
“我行,”紫凝的声音依旧冰冷,“不用担心我。”
仔细看了看那些伤痕,都是些抓痕、淤痕之类,伤在表面,没什么可疑,致命伤在胸口,应该是被刀、剑之类的利器刺穿,伤口血肉模糊,足见凶手并非一剑穿心的高手,应该是不止刺了一刀。
紫凝压抑着心中悲痛,看的很仔细。
蓦地,她发现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低声道,“夜离,你看!”
君夜离一惊,忽地回身,又觉得是对沈娘的大不敬,赶紧闭上眼睛,“我不能……”
“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些世俗之礼!”紫凝气极,抬脚踹了他小腿一下,“看!”
君夜离无奈,只好睁开眼睛,仔细看过去,“刀伤?”
紫凝冷笑,“表面是,但这伤口明显有问题。”她小心地探了两根手指进去,少顷,捏上来一根比缝衣针略长的针来,“这才是真正的凶器。”
“哦?”君夜离相当意外而且吃惊,“你的意思是说,沈娘在被刀伤之前,已经中针而亡?”
“虽说不会即时死去,但必定心痛难当,还不任人为所欲为!”想到沈娘遭受过的痛苦和羞辱,紫凝几乎要咬断牙!
君夜离皱眉,眼中也布满戾气,小心地将针取过,仔细看了一眼,忽然脸色大变,“绵里针?!”
紫凝一惊,“什么?!”这绵里针杀人于无形,端的是阴狠霸道,而且据她所知,京城之中少有人练此暗器,皇室之中唯精于此道的,正是太子苍澜辰!
君夜离一把扣住紫凝的手腕,怕她会冲动起来做出什么一样,摇了摇头,“不会是二弟!”
“我知道,”紫凝冷笑一声,甩开他的手,看上去很冷静,“太子根本没有必要杀沈娘,就算要杀,也不可能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
她又不是笨蛋,凭着她的睿智,要是连这种小儿科的当都上,还有什么脸说自己是“神医”。再说,那时候君夜辰明明就在襄王府,怎么可能会跑去向杀沈娘,凶手这一手虽然想栽赃嫁祸,但也太拙劣了,瞎子也能看出有问题。
见她思路如此清晰,君夜离暗暗松一口气,“那么就一定是有人栽赃给二弟,好挑起我们跟他之间的争斗,他坐收渔人之利。”
脑子里闪过某些画面,紫凝神情更冷,周身散发出骇人的杀气来,“以目前的形势来说,如果我们跟太子打起来,谁最能得到好处?”
撇开宗室亲王不谈,答案呼之欲出:君夜燎。
因为一直误会是君夜离和紫凝促成了他跟沈若萱这间的婚事,所以他们之间本来就有旧怨,加上那日更是紫凝和君夜离联手将沈若萱救下,破坏了君夜燎逼死沈若萱的计划,他肯定也知道,他们两个对他已经起了疑心,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
君夜离眉眼含煞:即使兄弟之间为了争位,君夜燎也不该用如此卑鄙残忍的手段对付一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