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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不知何时,虞韶已经率领庆王府的数百名兵士,将这一间望仙庵给围了。
承钰见状,一股热血充上了头,又惊又怒,真想冲上去将那目中无人的虞韶骂个狗血淋头。他紧走几步,上了弥勒殿,叫一声“母亲”,众人齐刷刷把头转了过来,满殿的老弱妇孺,或欣喜,或忧愁,没有一个不把目光紧紧追着承钰的,何氏那双儿女,早被吓得战战兢兢,一见承钰,立马在何氏怀里带着哭腔叫了声“三叔”。承钰一股豪气油然而生,不顾反对,拉着寄柔的手把她送到忆容面前,吩咐道:“看好你柔姐姐,她胆子小,别叫吓哭了。”
说完,也不顾忆容那惊讶的表情,便步履轻快地走到了院子里,对着虞韶一拱手,忍着气说道:“将军已经把这整座紫金山都翻遍了?”
虞韶嘴角微微一掀,笑的有几分高傲,几分笃定,“不必翻遍整座紫金山。他躲在山上一连两日,寒冬腊月的,除非是隐身在哪一间寺院里,否则这会找到的就该是尸首了。”
“难不成这个江洋大盗是个女人,所以要在庵堂里安身?”
“男扮女装,也未为不可。”虞韶淡淡地说道,下巴一翘,示意承钰,“徐公子是男人,不也在尼姑庵里吗?”
承钰被他气得脑门上青筋一抽一抽,无奈之极,只能退了一步,说道:“那你就去搜,把这个庵堂里犄角旮旯耗子洞都搜一遍,看能不能搜出一个江洋大盗来。哦,对了,一定别忘了把所有的尼姑也唤出来,挨个核对,看是不是有个彪形大汉混在里头啊。”
他那阴阳怪气的声调,惹得忆容也像助阵似的,“噗”笑了一声。虞韶闻声看去,只一眼,便没了兴趣,因为几乎可以确认,这一个是货真价实的女人。于是,他也不理承钰在旁边饶舌,顾自吩咐左右进各殿宇里搜捕,并且严令每一个尼姑都必须查验清楚。
那五百名兵丁,立时便散开了,虞韶在院子里等着,因他对殿上这一群面目不清的女人毫无兴趣,于是负着手,溜溜达达地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媷了一把干草,递到夜照白的嘴边,叫它吃草,那副全神贯注的认真模样,简直有几分孩气。
承钰见他不理人,也觉无趣,耳朵里聆听着殿后的动静,只听一片鸡飞狗跳,尼姑们鬼哭狼嚎,也不知是否被那些粗人占了便宜,他极为头痛,也顾不得许多,赶紧回了殿内,在一众席地而坐的女人堆里,找到了傅夫人,递给她一记安抚的眼神,然后依次看过去,看到寄柔,便是一愣。却见她头和脸都被兜帽盖住了,看不清是什么形容,然而隔着这许多人,他也能感觉到她的身躯僵硬至极,好似一个傀儡,被掣住了线,不能动弹。
他便小心翼翼地避过一地的胳膊腿儿,到了寄柔面前,弯着腰唤了一声,“柔妹妹?”
但见寄柔身子一颤,好似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承钰不解,又唤了几声,见她不仅不肯抬头,反而将身子一缩,越发往后退去了。承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想:难道真的胆怯得这样?一时怜意大盛,想要好心劝慰她几句,却听外头一阵大呼小叫,几个兵丁出来禀报道:“在藏经阁里发现了一个被打晕的姑子,身上僧袍也被扒走了!”
虞韶虽然早料到这个结果,然而毕竟少年意气,仍是忍不住冲着承钰微微一笑,颇有些自得之意。承钰被他这一看,越发恼了,走出殿来商量道:“既然贼人扮作了尼姑,你就去好生审问那些尼姑,我们府上的女眷们总可以先离开了吧?”
“不可以。”虞韶也极固执,半点不肯让步,“万一他又扮作丫鬟,混在贵府的下人里头呢?”
承钰怒极反笑,也不和他多话,转身对傅夫人道:“雪停了,咱们下山吧。”那十几名家丁人数虽少,却也是身强力壮的年轻汉子,这会闻得承钰一声令下,齐齐答应一声,便护着夫人姑娘们,脚步杂乱地出了弥勒殿,穿过院子,还没走近山门,不知从哪里又多出来一队士兵,纷纷亮起兵刃,将山门堵死了。有个大胆的家丁上去,还没挽起袖子,就被当胸用刀鞘一捅,连退几步跌坐在地上,喷出一片血花,便不会动了。
承钰瞠目结舌,他活了近二十年,自来交往的都是谦谦君子,还未见过这样一言不合就动手将人打成重伤的,简直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暴跳如雷地骂了几句“莽夫”、“混账”便泄了气,求助的目光朝傅夫人一望,傅夫人摇摇头,正色说道:“钰儿,既然这位将军要察,就让他察吧,咱们府上的女孩子们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被人看两眼,不至于就少了一块肉。如今事急从权,权当是襄助庆王府捉贼了。”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承钰不情不愿地点了头,对虞韶说道:“那就请你过来亲眼看看,我们府里的丫头可是那个贼人假扮的。”
虞韶本来是一心等着那个假尼姑被揪出来,等了半晌,尚无音讯,他心里便有些狐疑起来。说要查看徐府女眷,也不过是有意地要气一气承钰,如今早没了那个闲心,便摆一摆手,叫左右的兵士去查看,自己亲自举一盏灯笼,领着人往后殿走去。
他前脚才走,后脚便有几名兵士上来要查看徐府的人。这一个嘴里还在咋咋呼呼地说道:“伸手不见五指的,光看怎么行呐?也得摸一摸才能作准呀!”
“得摸,得摸!”这一个垂涎欲滴地笑着,伸手就要往最近的忆芳脸上摸去,忆芳惊呼一声躲开了,嘴里叫着“三哥”,承钰二话不说,上去一脚就将那名兵士踢翻,指着鼻子怒骂道:“你们庆王世子尚且要给我定国公府几分薄面,你一个王府贱役,蝼蚁般的人,也敢在我跟前放肆?”说完叫家丁举起灯笼,语气略缓和了些,转身对徐府众人说道:“二妹妹、三妹妹,大嫂,还有柔妹妹,你们都把兜帽取下来,让这些有眼无珠的狗奴才们看看,咱们哪一个长得像江洋大盗!”
众人听了这话,都不敢违抗,乖乖地把脸露了出来。那庆王府的侍卫见承钰提到了宗海的名字,也心下惴惴然,不敢再调笑,迅速地在人群里掠了一眼,自然没有瞧见可疑人踪,于是跑去向虞韶回禀。不多时又跑了回来,拱手行礼,说道:“虞将军说,改日亲自上门致歉。”
承钰见这就是放行的意思了,于是暗自松口气,只冷冷地回答了一句:“不必了!”然后率众从山门出了望仙庵,径直上车往山下行去。
这一行车队,才驶出丈许的路,徐府众人被绷紧的一根弦还没来得及松弛下来,就听见伴随着轱辘作响的车轮声,一阵马蹄响得得地追了上来。承钰心里一跳,回头一看,见虞韶骑着夜照白,风驰电掣般,自己眼前一花,他就赶了上来。承钰勒住马,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还有完没完?”
虞韶脸色甚是凝重,将马一停,跳下来在地上看了几眼,便指着雪地里的印记说道:“此处车辙比别的要深,这一辆马车上坐了几个人?”
“两个!”承钰想也不想,便答道。
虞韶冷笑一声,从腰间“锵”一声将佩剑拔出,当着众人的面,慢慢走近马车,然后突然出手,如电一般,正要一剑将车窗劈开。
那车窗却“吱呀”一声,被人从里头自己推开了。
“将军。”寄柔那一把柔细的声音,在寂静的雪夜里,是极分明的。然而听在虞韶的耳内,缥缈不定,就好像看见天边的鹞子,时而远了,时而近了。某一时,它飞近了,翅膀轻轻一震,掀起一波风吹草动,心弦震颤。寄柔将帘子又掀开了一隙,叫里头的忆芳也露出半个身子来,“将军看清楚了?这车里只有我和我妹妹,说什么车辙异常,想是将军找了一天的人,眼睛花了。”
他的眼睛花了吗?没有花呀。虞韶晃了晃脑袋,眼前这个人影仍旧没有消失,一动不动地对着他。她那两道娟秀的眉毛,柔美如春水般的眼睛,樱唇微微地合着,两腮原本是瓷白的,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热诚,那瓷白的脸上也染了桃花般的色泽——这分明就是“她”呀!虞韶在一瞬间,那澄澈沉静的眸子里,闪过无数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欣喜,也有怨怼和担忧。
他有一百个一千个问题想问她:为什么要不声不响地离开?为什么要把赵瑟伤的那样重?还有,她的箭伤好了没有?
他这样想着,不由自主地眼光就落在了她的胸前。
寄柔把手攥在帘子上,稳住声音,又问道:“将军看清楚了?”
“没有。”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