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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律背反,制衡世间”,她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咬出最后一句, “这,同样是天道,你可明白?!”
韩笑在那一瞬间怔住,脸色变得纸样苍白,而一二秒后,突然完全失去平日那种冷漠的自信,歇斯底里地一挥手臂,大叫起来,“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叫追求反而得不到!难道往西走反而会往东吗?!”
素飞淡淡一笑,他的表现已经验证了她地尖锐。
“我,言尽于此……我们谁对谁错,也许不出一二年,便会见分 晓”,她最后这样结语,背转身去,走向她的月光之桥,几缕青丝被夜风吹起,又错落放下,分外飘渺。
“站住!”,韩笑在她身后重新喊道,“你疯了吗?现在回去,还指望周荣封你为后呢?”
“当然不是,也许他会杀我,也许会囚禁一生,或者,还有什么我想都想不到的处置”,素飞略略回眸,眼窝处淡淡月光晕染,勾出立体的曲线,顿了顿,突然笑道,“我不止一次证明了我怕死,非常怕,可是,就算这样,我也没办法眼睁睁看着整个世界陷入万劫不复……说到底,这又是一个选择而已,而我既然自心所选,不敢怨言……”
“好,好,好”,韩笑连说三个好字,突然大声道,“不怕死最 好!你以为我会这么放你走?就算有神惑之助,你的用兵,到了周国,必我劲敌!”
素飞看去,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已多出一柄长弓,锋利的豹齿在月光下闪烁寒芒,正对着她的鼻尖。
她打了个寒战,但也仅仅是个寒战而已,之后便几乎如无视一般,走过去,继续把金环套上绫索。
“你以为我射不中么?”身后韩笑怒气冲冲地声音,“别忘了我的弓术是你教的!没有百发百中,十发九中总是有的!”
“我不会还手,因为我欠你的”,素飞淡然转过来,“可我也不会留下,我们各凭天命好了,射中了,是我的命,射不中,是你的 命……”
说着,她脚下一蹬,离开实地,像许久之前那样,在夜空滑翔起 来,身下,就是漆黑一片的万丈深渊,只有这一线银白如月的光芒,带她去往对岸。
同时,弓弦响了……
一瞬间的万籁俱寂里,素飞闭着眼睛,感到羽箭地风声飞向自己脸颊,可不知为什么,心境并不恐惧,反觉得熟悉得如同鸟儿呢喃,中与不中,她都不怕。
接下来,脖颈凉了一下,可并没不堪忍受的痛楚,当她睁开眼睛,已经看到,那银色地鹫鸟贴着她扬起的发丝,扑啦啦地飞远了。
刹那之时,鼻子却突然酸楚。
这一箭,是赶上了十发里面唯一不中那次吗?
于是她在空中转头,对他喊他们之间的最后一句话,很俗的一句,但喊得撕心裂肺,“我今生都会记得我欠你——如果有下辈子,愿意做任何事情来还————”
开弓的少年追出几步,突然跪在了峭壁之上,月光照不到他低下的脸庞,也就看不清那上面是痛惜、仇恨、悲哀或者空虚,只有一个风神绝美的剪影,立在满地白霜……
第一八三章 来归
第一八三章 来归
岂有此理!明明知道那种东西让人吸食成瘾,却要朕 样,全国种植?!”
汴京,承光殿,文武坐了满朝,与周荣正对的,是一名黑衣大氅裙如鳞纹的女子,方才让他拍案而起的,正是这女子的提议。
没想到,怒喝之后,底下竟是一片鸦雀无声,仿佛一个孩子在人群中大放狂言,大人们都冷眼以对似的。
半晌,才有第一个开腔的,却是反对的意见,“皇上,微臣斗 胆……皇上所说,诚然是圣德之道,然而,如今的时局,是人在屋[奇++书网//QISuu。cOm]檐 下,不得不低头啊。”
周荣方一愣,又有尚书李匡进言,比前一个还要直接,“自从发现神惑之害,皇上也想了许多办法去控制,奈何此物上瘾,一时半刻之间看来禁绝不了,再者我们跟韩国水陆接壤都很广阔,想要堵住所有的走私进口,恐怕也殊为不易。看如今的样子,如果我国一直不能生产这种药物,不用两三年,国库就会被韩国掏空,到时敌方大军来袭,却要如何是好?皇上不如听从这位长公主之计,我们也种上这东西,韩国就不能再从我国吸取银两,听公主说,我国气候更适宜神惑生长,说不定到时还能反卖回去……”
“卖回去?李大人这是什么话?”,周荣眼光期盼之中,终于有人跟他同一立场,正是谏官傅明,打断李匡道,“这不是平常吃的用地。而是毒药!若按大人之言,岂不是会让整个天下之人染上药瘾?流毒之广,也许几代十几代都不能完全根除!大人就不怕在史册留下万古骂名吗?”
但是,显然这样的声音是少数派。傅明话音未落,已经有三四人争着驳他,“傅大人说得好听,眼目之下,却有何法退敌?若没有,置我大周基业,皇上与大周子民于何地?此正为庄子所云,‘不如早索我於枯鱼之肆矣’!”
争执片刻,最后刑部侍郎刘斐开口。因他一贯与傅明观点相左,思路也比较清晰深刻。众人都静下来,让他去说。
“皇上,依臣愚见,所谓‘否极泰来’、‘先破后立’”。他向前一步,郑重拜道,“长远来看,我国自然不能容忍神惑流毒,可现在时势所迫,我国一面打击控制。韩国一面想方设法输入。何时是个休 止?不如我国也先行引入种植。作为权宜之计,等财源开拓。攻灭韩国统一天下之时,再颁布法令,系统禁绝,想必比现在要得心应手许 多!”
此言一出,立刻跟着十几人跪下去,齐声呼道,“刘大人所言有 理,请皇上三思!”
周荣没有话,目光依次扫过群臣。
一殿之上,满是沉默,大部分的人陆续跪了下去,而还站着的几 个,也都垂首无言,想必是虽然内心反对,但提不出更好地建议,只能这样表达自己的坚持。
他的眼中不由涌起一丝悲愤,什么先破后立,否极泰来,还不是大家想先保住眼前利
益!至于之后,当这毒药已成燎原烈火,谁又敢说有把握控制得 住?
而一旦种植,想要卖给韩国,自然也不能说这是有害的药物,而要去宣称是什么“仙药”,想到这里,他真想一拳砸在桌子上,堂堂药王世家,做这样的事情,今后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去见母亲?
可是,想到火烧眉毛的事实,他又没办法倾泻这种愤怒,诚如反对者所言,如果他不肯引进神惑来对抗韩国,就只能眼看着国库流干,国家倾覆……
这样的挣扎在内心持续良久,他终于抬起眼睛,看向玛伦——之 前,由于痛恨贩售这样的药物谋取私利者,他甚至不愿意正面看她。
“皇上想好了么?”,高个子的女人通过翻译向他说道,初见她 时,周荣曾有一瞬觉得她轮廓有几分似万素飞,可此时,再找不到这样感觉,反而充满反感厌恶。
众人地眼光都落向他们两个,一点点沉默,被放大得分外久长。
周荣又磨蹭几秒,虽然已经逼迫到这个份上,那最后一点医者的良知与骄傲,阻碍着他开口。
正在这时,外面突然爆起一阵喧嚷,周荣眼睛一扬,“何事扰 乱?”
“皇上、皇上!是万、万……”,进来地小太监连跌带扑,卡了几下想不出合适的称呼,最后情急,直接唤了名字,“是万素飞,说逃回来的,要见皇上!!”
好像一盆冷水泼入油锅,噼啪炸起一殿嘈杂,“怎么可能?”“你是不是看错了?”“除非她不想活了!”
“她说要杀要剐随皇上便,所来只为跟皇上说一句话”,小太监匀了匀气,补充道。
周荣却再也等不得,一掌拍在案上,“带进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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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朝堂,这样地文武,这样的皇袍,这样的气势,这样的鼻 子,这样的眼睛……没变,一切都没变,当这些映入被反剪双手的万素飞眼里地一瞬,她不由这样想道。
变了地,只有她地位置而已……
可是罢了,想这些,岂非庸人自扰?她笑起来,把一切压下去,眼光定在周荣身边的黑衣女子身上——玛伦果然来了,如她所猜测地!在韩笑那里卖不出去的东西,自然要换个地方推销!
“你说此来,是为了跟我说一句话?”上面黄袍的人开了口,眯起眼睛的冷淡模样,不知是真心冷淡,还是同样压抑许多。
但她不管了,只是低下头去,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昂首,大声喊出来,“周荣!种麦子!全国都种上麦子!!”
声音之大,几乎震下天顶的瓦片,堂上一片短暂的愕然……
然而片刻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