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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素飞见他从容,又想着自己同样不通药材,要有什么没见过的也很正常,介怀之心大半放下,想着有空的话找司农问问好了,于是哦一声。
正在这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似乎有人在呵斥“谁让你来 的”“你怎么能来”之类的话语,间或有女孩子啜泣之声,素飞一惊,不由探头出去,“怎么了?”
第一七五章 人也
第一七五章 人也
笑素飞双双探头出去,“何事喧哗?”,早有几个护 禀,“是侍郎卢大人家的女儿,不知怎地混进队伍来了,还请国主王妃定夺。”
素飞皱皱眉头,也不知这小丫头是任性妄为,为了佘牙擅自跑来,还是又是她爹的主意,偷偷带来的。
不过她倒没说什么,一转脸把球踢给韩笑,“国主以为呢?”
“你真让我决定?”韩笑凑过来,在她耳边嘻嘻地低声道。
万素飞回瞪一眼,同样低声,“省着你又说那些油啊醋的!”
韩笑略想了想,开口道,“虽然惯例朝臣没有带家眷的,但既然跟来,也别麻烦送回去了,让她来这车上,跟王妃拉拉女孩子的闲话好 了。”
不止万素飞,连受命的下人都露出讶异之色,但素飞自己说了让人定夺,自然不好多说什么,下人更不敢议论,遵命而去。
少顷,女孩子带来了,装成个小厮模样,粉团一样的脸上还残有泪痕。一些请罪之词不提,到底上车。
韩笑所乘的马车很宽敞,便他跟素飞坐在一边,卢笛坐在另一边。韩笑把人叫进来,结果真像是希望两人闲话似的,他自己又靠回厢壁打盹,因为睡姿不好,不一会竟发出细小的鼾声。素飞满心嘀咕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觉得应该稍微照顾一下场面,总要没话找话地跟卢笛攀谈几句,小丫头还是沉浸在甜蜜中的样子,三句话不离那位新晋的虎威将军。
韩笑睡着睡着,斜靠过来倚在素飞肩上,若在平时,素飞常把他推开,但今天却没有,只是斜过眼去。看幽微的光线晕开在他挺直的鼻梁侧翼。
或者毕竟,她也有那么一点俗气的虚荣,内心越痛的地方,外表越要盖过。
她这个男人,看起来不错吧?举世无双的俊美,万人之上地地位,而且,也专注地喜欢她。
果然,看到这情景。卢笛笑起来,“国主和王妃的感情也好好 呢。”
“还好吧”,万素飞笑笑,做一个低调的样子。
然而心里,像什么东西突然泄了气。
她在撑什么?硬撑什么呢?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外人看来。再如何的神仙眷侣,她自己却比任何人都清楚,里头最大的一道伤疤:
她不爱他。
心里又有些闷闷的,对面那个女孩子,没有出众的才华,没有惊人的美貌,甚至还有些她很不认同的任性娇嗲。但却偏偏有她也许永世无法得到地东西……
想到这里,她有些没心思说话,懒得再做避免冷场的努力,道声 “我也乏了,姑娘随意看看风景吧”,也歪头睡过去。
卢笛依言,自己掀开窗帘向外望去,片刻之后。却突然尖叫了起 来。
“怎么了?”素飞韩笑都被吓得一惊,醒过来问道。
卢笛战战兢兢地,眼神闪烁不敢直视,手指往外头指去。
万素飞顺着那方向一看,猛地想起,好像前一段是有听到消息丹阳大旱,不过当时一切以战争为先。暂且压下去了。此时一见。才觉确实触目惊心——她跟卢笛闲话间,马车又走了一段。妖异的花朵已被远远抛下,这时的窗外,是成片成片裂如龟甲的大地,连最顽强的杂草也被晒得叶片发黄,路旁有三五成群衣不蔽体的灾民围靠一起,正中地一群里,一个妇人正在抱着一个弱小的布团哀哭,而就在他们脚边,有数堆曝露荒野的白骨,人们走过它们时却都视若无睹,一个晒得发黑的头骨被一只木然的脚绊到,咕噜噜滚出老远。
见此景象,车内三人表情各异,卢笛大张着嘴,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素飞面色凝重,紧咬朱唇,韩笑则淡然看着,笑眼半眯,神色没有什么明显变化。
素飞看到,见到这庞大的车仗,灾民们似乎有些靠近之意,然又不敢太过接近,仿佛孤魂飘荡,一拨拨渐渐在视野中退去。
“韩笑,祭天之后来这里赈灾吧”,她压低声音对身边的人道。
“为什么?”韩笑回了一个淡漠而诧异地语气。
万素飞被噎了一下,很多时候都是这样,越是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遭到反问,越是一时不能把理由组织成语言。
正在这时,卢笛转过来,一张小脸上已经哭花了,“国主,王 妃……他们太可怜了,能不能停一下,去给他们送点吃的……”
素飞本欲说,这样一路都是,送个一口袋米半口袋面下去,不过杯水车薪,还是等正事办完回头官方赈灾为好,话未出口,却被韩笑抢了先,只见他笑得极和蔼,摸出随身几个金珠给卢笛,“难得你有这份善心,后面车上应该有多余的米粮,你拿能拿的,下去散发就好”,说着把车驾也喝停了。
小丫头破涕为笑,连拜几声“多谢国主”,跳下车去了,裙子在尘土里跑得一颠一颠的。
素飞讶异地把目光投向韩笑,他这前后表现未免也太没逻辑。
韩笑却像洞穿了她在想什么似的,笑着摆摆手,“你且看着。”
素飞看出去,穿青缎小祅的身影果然只身接近了最近前地一群灾 民,将吃力抱着的一个米袋敞开,又把手里的金珠拿出来,嘴巴一张一合地说些什么,听不太清楚,但能猜到内容。
“想不到卢侍郎竟有这么个女儿啊”,韩笑仰靠在车厢壁上,吐出一句。
素飞奇怪地看他一眼,这话似乎是赞誉,但语气里带一丝说不出的冷笑。
这一眨眼工夫,她转回去,心里却突然咯噔一声——那些灾民本来木然空洞的眼神猛地大多浮起染红的火焰,让她不由一下站起大喊“卢笛回来!”
然而,说晚了,那群灾民里爆出一声变了音的长嘶“她身上有 钱!!”,接着领头几个男子就都饿虎一样扑上去,把那个青缎小祅地背影一下按倒,本来远看纷纷点头称许地官吏们全都愣了,两三秒之 后,才有护卫拿着寒光闪闪长地大戟急奔过去,军靴杂沓,如临战场,素飞忙也跳下车跟去。
但是由于有一段距离,领头抢东西那些人见这场面,立刻都作鸟兽散,看看追不上,素飞只得道,“先救人!”众军这才转去将卢笛扶 起。
素飞看过去,小丫头连惊带痛,哭啼不止,云鬓散落,钗环尽失,耳垂流血,看来是那些人为夺她的碧玉耳坠硬扯地原因,甚至小衣衣襟都被撕开,大概是有人想去找贴身所带的长命金锁。
“这些人!这些人!!”素飞顿足咬牙,说不出后面的话来。
这时,身后却传来寒凉如冰的一声冷笑,“看吧,姐姐,这就是 人……”
第一七六章 至恶
第一七六章 至恶
飞方命扶卢笛下去医治压惊,身后传来寒凉如冰的一 “看吧,姐姐,这就是人……”,猛回头,正是韩笑,眉目间全是那种不屑一顾的神情。
“你问我赈灾,我问你为什么要赈灾”,韩笑一边走近一边说下 去,“你可明白了?”
虽然是问句,他似乎却没准备给素飞应答的时间,语速急促,带着那种冷厉源源而出,“俗人都说,我坐在这个位置,赋税高徭役重,法令严苛,犹如从国民身上吸血;州府大户勾结官府,巧取豪夺,强行收租,令穷人卖儿卖女,多么为富不仁;殊不知,就算落魄到明天就要饿死的灾民境地,男人也会去凭着蛮力抢弱女的东西——你也看到了,如果没有护卫的刀枪,那个蠢丫头甚至会死在这里!说白了,我所做与他们并无本质不同,弱肉强食本是天道,谁有力量,谁就能夺取别人的一切东西,既然如此,凭什么他们快饿死了就是可怜?即使当真饿死也是自己愚蠢所至!我又欠他们什么?为什么要花钱给他们赈灾!?”
这一口气下来,让万素飞说不出话,她也说不清是哪来的观念,一直觉得不能救民疾苦就是君主失德,而此时韩笑的理论完全不同,她尝试去理解他的理论:人生来为私利而斗争,国君是一个斗争的最高胜利者,自然有权得到一切,如果在位不施恩泽,那不过是与所有人一样。谈不上什么失德——不,甚至在这个理论中,道德根本不在考虑之列。
以她以前知道的,自然觉得韩笑此言难以接受。但刚才抢劫地一幕还如在眼前,似乎证实了人性真就这么恶劣,让她没办法提出有力的反驳,半晌,才气势不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