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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成郡主听得这话,又知她确实没有性命之忧,再加她这几日劳心劳力,又出门的频繁了些,只觉小腹微微酸疼,还特特请了太医过来开了保胎的药,只不过瞒着林碧落,怕她知道心怀愧疚而已,索性在府里安心养胎。
秦钰的别院里,待得虞传雄走后,虞世兰与林碧落畅想了一番将来义成郡主生下来的小宝贝的模样性别,又到生下来两人这做人阿姐的该如何照顾小宝贝,说到可爱处,二人禁不住大乐,笑的厉害了林碧落便唤头痛恶心,直慌的虞世兰要去请越大夫过来,被林碧落拦了下来。
她总有些疑心自己得了脑震荡,时不时便要头痛恶心,半夜耳际雷鸣,精神不免恹恹,若非义成郡主这一喜讯,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床上静卧昏睡。
忽想起脑震荡也会有近事遗忘的症状,待得楚君钺再来,她索性装傻。
对方叫她阿落,她便一本正经道:“先生高义!学生心中感激不尽。学生似乎隐约记得,先生以前好像也救过学生。从今之后,学生必定奉先生如父!”她皱一皱眉头,揉着脑袋哀叹:“最近也不知怎么回事,好像总有些事情记不得了。阿姐昨儿还说我变傻了,变的爱忘事儿了呢!”
先生可算长辈,便是叫她一声阿落,也没什么大妨碍。
楚君钺:“……”
越大夫早先便说过,她若出现头痛恶心欲呕的症状,也许会有可能出现忘事儿的情况,让看护的人别慌,待她慢慢休养一段时间,便会好转起来。况现在她房里还留着丫环一天十二个时辰的密切注意,哪怕她睡着,旁边也必有人守着,但有情况不对,便要迅速派人去告诉他。
待他郁闷的出去之后,林碧落将脑袋整个的蒙进被子里,偷偷得意的笑。
装失忆这桥段虽然比较狗血,但是有用就好!
此后楚君钺再来,她待他便越发的恭敬起来,先生长先生短,真正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虽恭敬却距离十足的远。
楚君钺不死心,特意向越大夫提起,她似乎有些忘事儿,这种情况会不会持续坏下去,又……忘记的事情待好了还能不能想起来?
越大夫早知楚君钺之名,原本也不知道林碧落的身份,只是这些日子义成郡主与楚夫人皆来过了,他不想知道也知道了。
“这也说不准。有的人遗忘的近事过段时间便能想起来,有的人可能会一直想不起来。不过都是要紧,只要没摔坏,休养一段时间,以后不再忘事便好了。”
楚君钺:“……”
这种将不重要的事情记着,偏偏忘记了最重要的事情,真是令人非常的郁闷啊!
不但在楚君钺面前,便是在虞世兰与秦钰面前,林碧落也将“许多事忘记了”,旁人提起来,她只是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表示怀疑:是吗?真的吗?怎么可能!
反正她自己没有亲眼所见,打死不信!
虞世兰&秦钰:“……”你都昏迷了,还怎么亲眼所见?!
楚君钺不死心,试图提起“自己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毁她清白”,想自请负责。这话倒也没差,当时在西山猎苑之时,事出突然情况紧急,又没有随行大夫,连最不靠谱的阎文都跑去打猎了,且不知道在山上哪片林子里,也唯有依靠在军中懂一点跌打损伤的楚君钺来紧急处理了。
林碧落听得他要负责,惊恐的拿自己的右手护住了左臂,“我……我不要把胳膊切下来!打死不要!先生你也算是有识之士,怎的能起这种念头?”
“我只是想娶你回家!”楚君钺哭笑不得!
烈女传那是前朝的东西,被不是夫郎以外的男子看到了胳膊腿什么的,女子为示贞洁,便挥刀断臂,血流而亡。
本朝原本便是马背上的民族,民风开放,开国之初男女大防并不严重,经过数代帝王以及卫道士的干预教化,才有了今日的贵族行事准则。
林碧落的眼神里充满了控诉:“先生明知学生已经订了亲,却想毁人姻缘?!先生你真不厚道!”似乎是见楚君钺面色不太好,便又好心安慰他:“阿柏与我一同长大,他不会想这样歹毒的念头的。况先生是为了救我,事也紧急,他若不能体谅,我便不嫁他了!”
楚君钺一颗心吊了起来,七上八下,只盼着那邬家二郎计较这些事情,婚事受阻。
可惜不遂他愿,没过两日,何氏便带了邬柏过来了。
何氏左思右想,林碧落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要不要让邬柏知道便成了她心头的难题。恰邬柏自那日在道上没瞧到林碧落,好些日子心中失落,回想下重阳节回去想要见她,也没见着,这都数月未见,便跟失了魂似的,抽空便往林家跑,只盼着能碰上前来盘帐的林碧落。
林碧落失踪那日,何氏派了家中仆从去寻,他恰巧过来,见半闲堂也关着,院门也锁着,连半个人影也没有,心下奇怪,晚上回去便悄悄儿去问林碧云。
林碧云如今已近临盆,已有数月不曾回娘家。何氏倒是来看过她,林碧落拜了义成郡主做义母之事,她与邬家通是知道的。谷氏原本还想着,两家门当户对,可如今林碧落背后有了义成郡主,况本人又入了东林书院读书,多少还是有些不安,总怕这婚事出现什么变故。
况且三姐儿本来便聪慧,若是再由义成郡主教养,将来只强不弱……她瞧瞧自家一门心思只想着娶媳妇儿的傻小子,内心不无忧虑。
只是这些事情,哪里好跟邬柏开口。
何氏不提,她便只当婚约照旧。无论林碧落攀了多高的枝,可是这门亲事是当娘的订的,也没反悔的余地。
林碧云也不知林家出了何事,又关照邬柏这几日有空便去娘家瞧上一瞧。
林碧落的身世她早知道,当初心中是翻来覆去的想过,如今被义成郡主接走,也只是回到了她出身的圈子而已。可是这些事情邬家不知道,又不能声张,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林家与邬家结这门亲事,欺瞒了林碧落的出身,实则是有几分不厚道的。
——万一将来事发了该如何收场?
林碧云一度想过要不要与夫家坦白此事,但是左思右想,终究作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瞧着邬柏待三姐儿终究不错,小小少年的心事在邬家是人尽皆知的事实。便是邬捕头见儿子越来越上进,也乐得偶尔在饭桌上提起:“待三姐儿及笄了,阿柏成了亲,这傻小子想来便能长大罢?”
彼时一家人只是瞅着邬柏笑,邬柏涨红了一张脸,偏要板起脸来当大人:“我现在就长大了!”
邬柏自那日半闲堂关了门,之后几日心中记挂着此事,过得五六日实在放心不下,索性向武馆的师傅请了假,特意跑到林家来寻何氏。
他见何氏满脸愁绪,便直接问起,不知道是楠哥儿还是三姐儿有事了?
其实问之前他已经想到了,若是楠哥儿有事,此刻大约在家吧。唯有三姐儿出了什么事,许是被郡主府接回去了。
何氏被他追着问了两三次,本来便心中动摇,最近索性一五一十的告诉邬柏了。
什么被书院的先生所救,如今在别院养伤,便先生如何施救亦跟他讲了,又提起邬柏若是觉得三姐儿没了清白,这门亲事就此作罢也行。
何氏说是别院,倒也没提那别院是谁家的别院。
邬柏还当那是义成郡主的别院,也未再追问,只催着何氏带他去瞧三姐儿。
何氏带着邬柏去秦钰别院的时候,楚君钺恰从书院回来。
冬狩出了事,本来已经到了尾声,东林书院的先生学子们过了正午,清点完了战利品,便收拾收拾回京了。书院又派了董明珠到郡主府探病,却听得林碧落在别院养伤,伤势甚重,如今还只能卧床静养,不适宜见客,只能回去禀报山长。
这头楚君钺军营别院两头跑,过了几日才想起要去书院跟山长说一声,冬狩不告而别,虽然是救人,可回来这些日子还不曾去见一见山长,到底有失礼貌。
他从书院回来,便见别院门口停着一辆马车,那车夫是陌生人,瞧着马车上的帘子以及车夫的打扮,便是城中临时雇佣的。心中想着大约是何氏来了,也不以为意,大步往里走。
来往于别院探病的这些人中,也唯有何氏每日来往是坐了雇佣来的马车,楚君钺都习惯了。
待进了院子,十二郎小跑着迎了上来,一脸“敌情紧张”的戒备模样,将他扯到一边去打小报告。
“三娘子那个……那个来了……”
楚君钺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哪个来了?”倒将十二郎吓成了这般模样。
十二郎一跺脚,“就是……跟三娘子订过亲的邬家小子来了!”谴责的目光瞧着楚君钺:少将军你煮的半熟的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