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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在吏部、刑部的携手合作下,不少朝臣被查出私下与肃亲王有所来往,一顶“参与密谋”的帽子扣下,竟有十余人被牵连入狱。
几道任命、罢免的圣旨接连下达,连给人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百官顿时惶然,人人自危。宁兮哲温和宽慰一番,苏总管唱诺退朝,群臣散去。
翌日上朝,慕左相将拟好的奏表呈宁兮哲检阅,宁兮哲大略扫视一眼后,落了朱批,准奏。派何人前往北方五城进行后续水利工程的督建工作便已落实,现在就等皇太后的懿旨了。
哺食之时,宁兮哲带着皇后刘莹至永彰宫陪皇太后用膳。
待膳食上齐后,宁兮哲将一众宫人都遣了下去,只留了贴身的几人伺候。
皇太后面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也不多言,只是偶尔说两句场面话。宁兮哲也温润如故,心中却是暗自琢磨着如何劝得皇太后下懿旨召回他那四皇弟。
体贴的刘莹时不时地为皇太后和宁兮哲布菜,倒让二人间淡漠、疏离的气氛稍稍升了些温,也有了点家宴的味道。
宁兮哲见时机差不多了,这才委婉地提起召宁晟睿回京之事。
皇太后眼神闪了闪,轻轻搁了箸,缓缓开口:“有些事,哀家不便多言。不过……您现在已经是皇上了,睿儿乃是受先皇之命驻留北方五城的,不如就将北方五城赐给睿儿做封地吧?”
宁兮哲避而不答,却笑问:“母后就不想念四弟吗?”
“想?”皇太后下意识地反问一声,茫然地抬目远看,“想又如何?皇上若是体恤哀家,自会让哀家移居睿儿的封地,也算是全了祖宗历制。”
“母后说哪里话?”宁兮哲皱了眉,“祖宗历制固然应遵从,但朕听闻母后近来身子欠妥,若再让母后远赴北方,这岂非不孝?”
皇太后眼神移回宁兮哲面上,平静地看着他,片刻后,笑了:“那……皇上是欲将睿儿召回京啰?回京之后呢?”
宁兮哲伸手轻轻拍了拍皇太后的手以示安慰:“四弟回京后,朕便封他为亲王,在宫外为他建一座府邸。母后若是想四弟了,随时都可召四弟入宫相见,如此可好?”
见皇太后只是低头思索,并不答话,一旁的刘莹适时出声,劝道:“母后,皇上也甚是挂念四皇子,近日又闻您身子有所不适,更是忧心。这才与臣妾商议一番,想出这个法子,既不违历制,又可让母后免了牵挂。”
宁兮哲微微侧目看了刘莹一眼,对她露出一个嘉许的笑容,又看向皇太后:“母后,可好?”
皇太后看着恭顺的刘莹笑了笑,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反问:“皇上都已考虑妥当,哀家怎还能说得出不好?”
宁兮哲心中一喜,面色却是没变,亲自为皇太后布了菜:“那便劳烦母后下道懿旨。”
“先进膳吧。”皇太后无意多言,微微点头,默然进食。
三人食毕,皇太后身边的大宫女唤人来奉上茶水给他们漱口,又命人将碟盘撤下。宁兮哲微一偏头,身后的苏总管会意,奉上早就准备好的一卷空白懿旨与笔墨。
皇太后也不推脱,提笔撰好了懿旨便坐到一旁饮茶。
宁兮哲与刘莹对视一眼,又与皇太后闲聊几句,这才回了宫。
待回到宫中,宁兮哲命人将懿旨与他之前拟好的圣旨一起,快马送至北方。
过了两日,凌云与慕孜染受宁兮哲之命前去探视被禁于溯殇宫的肃亲王。
二人并肩走在一条曲径幽深的林荫小道上,慕孜染偏头看向凌云:“我听家父说,那日提审凌玥时,是你提出搜查肃亲王府邸的?”
“嗯?”凌云轻声应了,挑眉看着他。
慕孜染眼露不解:“你为何如此肯定肃亲王府能搜出证物来,万一……”
“没有万一!”右手食指轻摆,凌云笑了,“龙榻、龙袍,我是不知的。不过……我请了轻功绝妙之人去了趟景和宫,又去了趟肃亲王府。”
慕孜染瞳孔一缩,半眯着眼看向她:“那方绢帕,是你?”
“嘘!”凌云伸手轻轻捂住他的嘴,嫣然一笑,“你什么都没听过,我也什么都没说过。”
慕孜染会意点头,看了看她,笑叹:“你啊……”
“快走吧。”凌云伸手拉了下他的袖袍,快步往溯殇宫行去。
溯殇宫乃是南宁皇宫一个特别的存在,不是冷宫,却比冷宫更阴森,更让宫人们闻之色变。
小径的尽头是一个人工湖,一道曲折婉转的回廊架在幽蓝的湖面上,穿过回廊,前方几株古老的梧桐树簇拥着一座巍峨宫殿,正是那座溯殇宫。
这才九月初,梧桐树叶竟纷纷扬扬地飘落,更为这阴冷的皇宫一角增添了些许凄迷之色。
溯殇宫门前,三十余名禁军侍卫持枪肃立。慕孜染与凌云对视一眼,抬步走近。
侍卫们见了二人,齐齐收枪:“见过太傅大人、吏部尚书大人!”
“可有异常?”凌云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便作此问。
“太傅大人,卑职等未见有何异常!”侍卫恭敬地抱拳答话。
慕孜染微皱了眉:“开宫门!”
“是!”侍卫应了,招呼了两三人,一起推开厚重的青铜宫门。
“轰隆隆”的声音响过,一股霉臭味混杂着淡淡的腥味儿从缓缓开启的宫门内涌出。
凌云蹙鼻嗅了嗅,面色一凛,疾步往宫内奔去,扬手示意慕孜染跟上。
宫内一片死寂,半点声响都没有。
二人疾奔入内,只见一身青袍的肃亲王躺在内室一张宽大的木榻上,面色已经青紫。在他身侧不远处的屏风后,三名宫人歪倒在地,嘴角挂着的暗红血迹已经凝固。
“这……”慕孜染惊了一瞬,正欲扬声唤侍卫进来查问,却被凌云拉住袖袍,阻止了。
“先别声张!”凌云低声说了句,走近肃亲王的榻前查看,遂即眼帘一垂,“唤侍卫们进来吧,肃亲王服毒自尽了。”
慕孜染心中疑惑,却也没问,依言唤了侍卫进来吩咐一番。
走出溯殇宫时,慕孜染与凌云的心情有些沉重,但二人想法却又不同。
“这肃亲王死得蹊跷,若是有人潜入宫中下毒……恐怕此事还是彻查得好!”慕孜染眉头紧皱,沉声道。
凌云突然停下脚步,静静地看他许久,才淡淡一笑:“不但能深入皇宫,还能潜入溯殇宫下毒而不被禁军知晓,谁有这么高明的手段?只能是服毒自尽,除此以外,别无他解!”
慕孜染低头思索一番,心中疑惑虽未消,但也觉凌云所言甚是,便点了头,不再多说。
二人并肩而行,凌云悄然落后半步,扭头往溯殇宫方向看去,眼神很是复杂,只一眼便回过头来,心中长叹一声。
☆、第一百五十七章
慕孜染与凌云回到御宁宫;将溯殇宫内所见一切报知宁兮哲。
“怎会如此?”宁兮哲闻言大惊,定下神后,又含泪长叹:“朕将皇兄禁于溯殇宫只是为堵天下悠悠众口,谁知他竟……”
“皇上;您……”慕孜染皱着眉出声劝慰;话未说完却被凌云打断。
“皇上何必如此?”凌云眼中似有些玩味之色;“肃亲王生性好胜;政变失败已是了无生望;被禁于溯殇宫还不如趁早解脱。”
宁兮哲捏袖拭泪;嚅嚅道:“老师所言极是。”
随后;宁兮哲下旨肃亲王仍以亲王礼下葬皇陵西侧的王陵;并命内廷总管苏兴宝去溯殇宫处理相应事务。
凌云与慕孜染也坐了一会儿便告退出去。
二人转出御宁宫;慕孜染犹豫片刻,终是开了口:“皇上已经登基,你又何必再居于徽茗居。”
“如今情势还未完全稳定,朝中、宫中暗藏的敌人还未肃清,我们还需要多加小心啊!”凌云蹙眉摇头。
慕孜染微眯下眼,咬了唇不再说话,将凌云送到徽茗居便出宫回府去了。
凌云站在书房的窗边,凭栏远望,看着慕孜染渐行渐远,很快便消失在恢宏的宫门外,心中有些怅然。
夜里,一道鬼魅般的身影潜入徽茗居。
“九儿……”凌云转身便见墨九九翘着二郎腿坐在书桌上,摇头失笑后,走到书桌后坐下,“云封、敖牧,最近有何动静?”
“敖牧行事照旧很隐晦,看不出什么异常。”墨九九摇头,“云封方面倒是蠢蠢欲动,几乎可谓日夜练兵。这都在意料之中,不过……”
凌云点点头,的确是意料之中的事,敖牧行事似乎素来较云封更为高明,听她话语迟疑,挑了眉:“不过什么?”
“我收到潜伏在北方五城附近的黑客回报,那边儿似乎有些动静。”墨九九快速说了句,可爱的眉头皱起,“可是,这只是他们的感觉,却没有查出半点实际消息。”
“若是一对一,恐怕我也不是那狼崽的对手!如此高明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