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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鬟的话未说完,那边王妃却突然站了起来,面色焦急地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两个孩子都好吗?”
听到说是华羿救起八小姐的时候,华青弦便感觉到不对头了,可这个疑团还没解开,王妃的态度,却让她心中升起了另一个疑团。对亲生女儿如此冷漠,却对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外孙如此关心,这,又是什么意思?或者,王妃还是关心自己的?只是面上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那小丫鬟知道八小姐是王爷的心头肉,见八小姐在老夫人的园子里出了事,只慌得赶紧来找老夫人报信,听王妃这么一问,又小心地回道:“羿小少爷没事,只是八小姐呛了些水,一直在哭闹着要找侧妃……”说罢,又去看柳侧妃的脸色,见她脸色大变,小丫鬟缩成一团,是大气也不敢再出了。
“老夫人,儿媳先去看看瑜儿。”
“等等,一起去看看。”
老夫人说罢,就要下塌,红豆连忙来扶,那小丫鬟也机敏地捧来了老夫人用的凤头仗,一行人众星捧月般,又是浩浩荡荡地奔园子里去了。
——
时值盛夏,荷塘里的水其实并不深,八小姐华青瑜落水后又及时被华羿救起,是以,仅仅只是呛了几口水,并无大碍。但,向来被大家捧在手心里疼的八小姐,哪里又受过这等委屈,于是便张了嘴不停的哭,一边哭还一边跟及时赶来的柳侧妃告状:“都是她的错,她偷我的衣服。”
小小的手,盛气凌人地指着一边正咬着唇的华颜,华颜脸色绷得紧紧的,据理力争:“才没有,这衣服是……”小颜本想说衣服是泌兰拿来的,可想到身边正白着脸的泌兰吓成了那个样子,又害怕自己说出来的话把她给连累了,于是便舍了提泌兰的那一句,只强辩道:“反正我没偷。”
“明明就是我的衣服,你不是偷来的又怎么穿上身的?你们这些乡下人,是野种,野种才做这种手脚不干净的事。”八小姐华青瑜本还哭哭嘀嘀的不成样子,眼见着撑腰的人过来了,当下便翻了脸,什么都敢说,什么也都敢叫嚣了。
可是,她虽然才五岁,又是个庶出的,但到底也是王府的血脉,一个千金小姐的嘴里怎么能说出这么不堪入耳的话来?当下老夫人便沉了脸,一抖凤仗,喝斥道:“住口,谁教你这样说话的?”
华青瑜认为自己占着上风,所以想要狠狠借母亲的手治一治华羿和华颜,不曾想一句话说的不对竟会惹怒了祖母,祖母平时也是对她疼的紧,几时这样吼过她?当即瘪了嘴,只是抽噎着缩进柳侧妃的怀里,却不敢再说话。
抱着怀里还瑟瑟发抖的小女儿,柳侧妃心都疼了。本是忧心如焚地赶来看女儿的,可听到这样的话,脸上不免也是青一阵白一阵的,她虽是个侧室,但到底也是千金小姐出身,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女儿,竟然开口就是野种野种的叫,又哪里还有半分的教养?也怪不得老夫人会这样大声的训斥了。但,不管孩子说了什么,到底是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老夫人不帮孩子说话也就罢了,竟然当着那两个‘下作’的孩子的面这么骂八小姐,这让孩子以后怎么在那两个贱种面前抬头做人?
想到这里,柳侧妃的眸间已现戾气,看着华羿和华颜的表情,也似恨不能扒了他们的皮。
老夫人见柳侧妃一心护着女儿,没有半点自省的意思,心里一凉,也狠狠地剜了柳侧妃一眼,眼神中的不满已是浓得快要溢出来。她不喜欢王妃,平时便对这个柳侧妃多有看重,她也争气,一口气给华盛天生了四个儿子,在老夫人的眼中也就更加有份量了。可平时她护着她那是给她的体面,她自己怎么能将生养的女儿这么不当数?这种话也是一个大家小姐能说得出口的,这幸好是没有别人,要是别人听了,还不定怎么说这小八,万一那口无遮拦的名声传出去了,长大了怕是婆家都说不好,又哪里还能往那里送?
“以后再不要让我听到这样的话,要不然……”
“阿嚏!阿嚏!”一连串的喷嚏接连出来,生生阻断了老夫人未完的话,华青瑜缩在柳侧妃的怀里,虚弱的流着泪:“娘,我冷,我好冷……”
如此好演技,真是给‘影后’跪了。
华青弦冷笑着,眸光不自觉地瞟向了身边的老夫人,果然,老夫人本还只是脸色有些冷,可看到华青瑜的‘表现’后,脸色已不能仅仅用难看来形容了。系出名门,又掌控王府这样的大宅院数十年,老夫人是何等厉害角色?她都看得出来的戏,老夫人如何会看不明白?只可惜,有些人聪明反被聪明误,还以为这样拙劣的小手段,能博得老夫人的同情与好感,殊不知,有时候弄巧也是会成拙的。
“唉呀!这可怎么得了,怕是受了凉了,还不快去请大夫。”犹自不觉,柳侧妃依然夸张地配合着自己的女儿,虽然表情里的担心也有几分真心,只是,有些心思那样的明显,老夫人再想护着她,也是张不开那个嘴了。
“已经去请了,马上就到。”
不知是谁的声音,弱弱的应了一句,柳侧妃只做未听,又吼着身边的珍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八小姐抱进屋里去换件干衣裳?”
珍珠肩膀一缩,忙小心地抱起了华青瑜,而后,直接送进老夫人的屋里的侧间去了。
待华青瑜换好新衣,大夫也匆匆忙忙地赶来了。
问过诊后,华青瑜又被珍珠从侧室里抱了出来,送到老夫人榻上时还‘虚弱’地轻咳了几声,然后便歪在老夫人怀里直掉泪。老夫人一见,也拧了眉,抬头问柳侧妃:“大夫怎么说?”
“受了寒,怕是要将养些日子了,说要仔细点照顾着,万一落下寒症病根就麻烦了。”说罢,柳侧妃眼一红,似也要难过得落下泪来,华青弦一见,嘴角直抽抽。
大热天的,不少人直接就到河里洗澡了,华青瑜怎么就能受了寒?还要落下寒症?
尼玛,敢再‘弱’一点么?
“母亲,也不是儿媳想挑事儿,可是瑜儿这件事还是得有个说法的,不管怎么样,颜丫头就不该将瑜儿推到塘里,就算她身份尊贵是郡主的女儿,她也不能这般跋扈。”
一开口就定了华颜的罪不说,还不顾事实,华颜忍无可忍,当时便红着眼叫了起来:“我没有……”
“小颜,长辈说话小辈不要插嘴。”知道孩子委屈,可面对不同的情况,得用不同的办法,小颜再委屈也是晚辈,如此冲撞长辈乃是大不敬,是以,不待柳侧妃张嘴训斥,华青弦已是主动斥责了小颜一句。她做得这样的‘规矩’,不信那柳侧妃还有话可说。
果然,柳侧妃只是深深地看了华青弦一眼,便直接将眼光转身了老夫人。
“是该有个说法的。”点了点头,老夫人似是很认可柳侧妃所说,转头去看荣妈妈:“你是一直跟着八小姐的,你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老夫人,是颜小小姐的错。”
又来一个定罪的,特么的一个个都以为自己是法官么?
华青弦虽未看到事情的经过,可以她对自家两个宝贝蛋的了解,她绝不相信小颜会做那样的事,如果真是小颜将华青瑜亲手推下了河,别的不说,小羿是不一定不会出手相救的。这两个孩子是双生子,在某些方面的默契是别人无法体会的,如果真的逼到小颜下狠手了,小羿不但不会救,还会‘落井下石’。所以,就凭这一点,她就知道荣妈妈所说一定不是真相,都是在故意的欺负她的孩子。
老夫人眉一挑,眸间已有厉色:“怎么个错法?”
那荣妈妈在柳侧妃的屋里也是个横着走的,在老夫人这里就乖觉得多,但,那双小眼睛一溜便透着几分势利,只斜眼瞧着小颜道:“就是这身衣裳,本是八小姐的,可不知怎么地就穿在了颜小小姐的身上,八小姐看了自然不高兴,就多说了两句,没想到颜小小姐当即便撒起了泼,八小姐哪里是颜小小姐的对手,这不,就掉塘里去了。”一句话,说得不清不楚,但指向性很明显,横竖就是说是小颜打了华青瑜,还把她推下了塘。
小颜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孩子,你可以说她不乖,也可以说她不可爱,但绝对不可以冤枉她。特别是说到那身衣裳的时候,荣妈妈的眼神,仿佛在指着小颜的鼻子说,你是小偷,衣服是你偷来的。小颜哪里受得了这个,当下便落了泪,哽咽道:“你胡说,我没有推她,是她推我没推到自己掉塘里去的。”
见小颜气得直哭,荣妈妈反倒十分得意,又刻薄道:“颜小小姐,是怎么样大家可都看着呢!不是听您一面之词就可以抹杀事实真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