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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还有一个理由,那就是躲着她,生怕她赖着他不走。再或者,只是因为她在他心里不过什么也不是,所以才会理直气壮地留下来,又理直气壮地拍拍屁股就走。其实,他的名字可以改一改的,叫阿石才对,铁石心肠的石。
“嫂子,你别难过了,你还有小羿和小颜啊!看在两孩子的面上,华大哥也不会一去不复返的。以前他不也不在么?还不是回来了,所以……”劝到这里,玉娘又有些劝不下去了,在心里狠狠地咒着阿十。一个女人拉扯两个孩子是多么不容易的事,他居然说走就走,一次不够还来第二次,要不是怕嫂子心里受不了,她真恨不得劝嫂子和他一刀两断,再找个更好的男人过日子算了。
大兴毕竟是个男人,总是向着阿十一点,可阿十这事儿干的确实不厚道,所以大兴虽然有心帮他,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帮。见见着玉娘给自己使了好几次眼色了,他终于也勉强开了腔:“是啊嫂子!这么可爱的两个娃,谁舍得下啊?”
“就是,就是。”
他们两口子总是为她好的,她也不想让他们再惦记,于是也坦白道:“玉娘,大兴,有件事儿,是嫂子对不起你们,没有跟你们说实话。其实,阿十不是小羿和小颜的亲爹,他只是个过路人,所以,他不会回来了,永远都不会。”
“可是,你们,你们这样,岂不是叫……”
偷汉子三个字毕竟太难听,玉娘憋了半天都没憋出口,华青弦见她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尴尬的样子。于是也正色道:“我和他之间清清白白的,什么都没有。”其实,这话现在说出来也没有人能信,他们毕竟住在一个屋子里,睡在一个房子里,说他们清水,那真是鬼都不会信。可偏偏就是连鬼也不信的事实,才是真正的事实。她不管别人怎么想,自己最相信的这两个人总归是要说清楚的,省得日后她们从别处听到些咸言碎语的,会误以为自己是那种不检点的女人。
玉娘本意是来劝华青弦想开点的,可突然又听到了这么一个事实,一时间还有些难以接受。忍了半天,只小声地问了一句:“嫂子,这么说,阿十真的不会回来了么?”
“其实,就连阿十这个名字也是假的,这世上从来没有阿十,只有一个路过的无名氏,我不认识他,他也不会再认识我。所以,你们最好忘了这个名字,从今以后,只有我和孩子,仅此而已。”她早知道他不是普通人,虽然,到最后也没能认清他的身份,但,不过是个过客,她又何必再为他伤神,倒不忘了的干净。
玉娘不忍,又要来劝,华青弦却俏皮地耸了耸眉,道:“他了走也好,少张嘴吃饭能省不少粮食。”
“嫂子……”
终还是没忍住,玉娘就那般掉下泪来,正难受着,忽听得院外又是一阵脚步声疾,她刚想要打帘出去看看,柳氏却哭爹喊娘地跑了进来,进门的时候跑得太急,柳氏一跤跌的不轻,从地上爬起来后顾不得擦脸上的灰,就扑到了华青弦的床边,嚎道:“华娘子,救命啊!快救救我们家二兴吧!”
“弟妹,你这是干嘛?”玉娘没想到是柳氏,更没想到她这么激动,连忙上前去拉她。可那柳氏心里焦急,也顾不其它,一甩手就将玉娘给掀远了,玉娘一个趔趄差一点便摔到了地上,好在大兴及时扶住了她。见自家娘子又被人欺负,大兴也黑了脸,吼道:“弟妹,你胡闹什么啊?二兴要是有病得赶紧请大夫啊!你找华嫂子干嘛?”
那柳氏被大兴一吼,心里也有些怕,可想到自家男人还躺上床上挺尸,她就顾不上那么多了,又嚎道:“不是啊大哥,二兴不是病了,他是被蛇咬了,就是咬华娘子的那种蛇。”
“什么?二兴也被蛇咬了?”
“是啊大哥,他都半天不能动弹了,快帮你求求嫂子救救他吧!”那柳氏见大兴脸色微变,还以为他念着往日的情份在担心自己男人,忙又说道:“大哥,虽说二兴平时是有些混,可到底也是你的亲兄弟,你和爹娘断绝了关系,可血脉还连着,你不能看着二兴这样不管啊!大哥,大哥!”
大兴是个憨厚的,但憨厚不代表他糊涂。怎么就那么巧,那天他就看到二兴鬼鬼祟祟地在房子前转悠,还往井里扔了什么东西,后来他追出去他就跑了,他也没当多大回事。结果晚上华青弦就被蛇咬了,而且咬她的那种蛇听说还不是这边常见的,可就算是这样,大兴也没怀疑过二兴,觉得他再怎么混也不至于要人的命。可如今,二兴居然也被蛇咬了,还是和咬华青弦的那种蛇一样,事实摆在眼前,大兴又怎么会看不懂这层道理?
想到自己的兄弟竟然是这样的一个黑心烂肝的东西,他哪里还捏得住心里的那把火,当下便黑了面,吼着柳氏:“你还有脸来求华嫂子?你自己说,二兴是怎么被蛇咬的?”
“就是,就是……到山上担柴的时候,突然就被咬了。”
柳氏越说越心虚,越说越小声,到最后,竟只是含糊的哼哼了一句,大兴一看她那表情,便明白了一切,当下气得更狠道:“你还敢胡说?那样的蛇根本就不是北山上有的,分明就是有人故意扔到嫂子屋里的,嫂子被咬了那是让人给害了,那二兴呢?她怎么也能让那种蛇咬了?”
“那,那有什么奇怪的?兴许那蛇咬了华娘子后,又逃了出去,跑我们屋里去了呢?然后……”
见她还不肯说实话,大兴也怒了,面色一僵,十分不给面子地戳穿了她的谎言:“咬嫂子的那条蛇,头都被打扁了,怎么去咬你们家二兴?”
“大,大哥……可是二兴真的被咬了啊!你救救他吧!呜呜呜……”
话到这里,柳氏也知道自己编不下去了,只能打亲情牌,求大兴看在以往的情份上不要对她男人不管不顾。可是,大兴这一回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死也不肯再助纣为虐了:“你回去吧!嫂子是不会帮二兴的,也没必要帮他。”
一听这话,柳氏两汪眼泪涮的一下便滑了下来:“大哥,你咋能这么狠心呢?虽然二兴和你不是一个娘生的,可到底是同老子啊!你咋能见死不救呢?他要是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还想等二兴死了分王家的家产吗?大哥,你的心咋这么黑呢?为了钱,你连兄弟都不要了么?”
大兴本是气极了故意要逼柳氏说实话的,结果,实话没逼出来,竟逼出了那些不着边际的话,人都还没死,她就在那里嚎家产,就这份自私的劲儿,就足够大兴厌恶她们那一家子了。冷了心,大兴也扮起了黑面阎王:“你们自己做的缺德事自己心里清楚,二兴若是没被咬,那是老天没开眼,若被真咬了,那是遭了报应合该如此,怪不得嫂子,也少拿老子当借口。”
“你,你……”柳氏一直认为大兴是最好说话的一个人,哪里听过他说这么狠的话,再见他脸上那股子凶狠劲儿,心里也有些犯怵。可想到自家男人,她又不敢就这么回去,只得转身又去求华青弦:“华娘子,华嫂子,嫂子,你行行好,救救我们家二兴吧!”
华青弦本就心情不好,给柳氏这么一闹,心情自然也就更不好了。而且,听刚才那些话,她也明白了那条蛇从哪里来,想到王二兴的所做所为,她还真是不想救他,不过,有些事情做得太绝了会损阴德,她还有两个孩子,还不想那么折他们的福。于是,她冷冷看了柳氏一眼,说:“你先起来。”
“不,我不起来,嫂子要是不答应救我们二兴,我就不起来。”
她是真的想过要帮一帮她的,不为别的,就为她对王二兴的那份心。可是,自己愿意做和别人逼着你做那是两码事,她越是逼得紧,华青弦就越是不想做。拉了柳氏一把,她却不肯动,一双更是直勾勾地望着华青弦,仿佛她就是欠她们家的,该她们家的一般。
“真的不起来。”
“不起来,除非嫂子你答应我,否则我就是跪死在你们家我也不起来。”
华青弦烦的就是别人威胁她,所以,她松了手,冷声道:“那你就跪死在这里好了,黄泉路上也好给二兴做个伴。”
一听这话,柳春枝惊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半天缓过神来后,竟是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咒着华青弦:“你,你这个毒妇,怪不得你男人都不要你了,那都是给你毒跑的,你这种女人,那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娶你过了门……”
柳氏越骂越难听,越骂越缺德,华青弦起初以为自己听了这些话会生气的,可是,她竟一点也不气。冷冷地,她又对上了柳氏的眼,目光中含愠带摄,不怒自威:“你不走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