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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飘飘的两句话,付德容便将夜老太太的过错推了个一干二净,进宫的事老夫人会这样安排,是因为事先不知道她要回门的事,这是她的失误,没有跟长辈有商有量。她执意要回门不进宫,是因为她不乐意去,对太皇太后的恩典也没有记在心上,就连谢恩都如此勉强,所以,万一太皇太后怪罪下来,全是华青弦一个人的错,和其它人都没有什么关系。
不得不说,这种姑娘不送进宫里斗得你死我活真是浪费人才啊!
既然她这么渴望,削尖了脑袋想要往宫里挤,那她就成全她。
“好吧!我去。”说罢,她眸光一转,又挑衅般看向夜老夫人,丝毫不留情面道:“老夫人,我丑话可说在前头,这进了宫谁要是说错了话做错了事,全都给我自个儿兜着,谁也别想拉上我,拉上将军府。”
老夫人精明的眸子猛地一缩,轻轻一哼:“不过是带她们进宫见见世面,哪有郡主说的那么严重?”
“我也没说一定有,只是,话总要说在前头的,要不然,事后谁都不认帐我又找谁去哭?”华青弦说得理直气壮,老夫人一时竟让她呛到说不出话来。
夜老夫人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还从来没有哪个晚辈敢这么跟她对着来,偏偏华青弦的身份说上不上说下不下,她不是不可以强行让她低头。只是,这一屋子的老老少少,真正跟自己贴心的只有身边两个小丫头,如果真的硬碰硬,她不一定有完胜的把握。夜老夫人聪明一世自是不愿糊涂在这一时,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只要华青弦肯带她的人进宫,只要她算好的每一步都按部就班,总有一日,她会看到华青弦痛哭流涕地跪着来舔自己的脚。
她相信这一天不会太远,她会好好地等着。
眼一眯,夜老夫人又开发话,华青弦身边一直没哼气儿的夜云朝突然不咸不淡地对华青弦说了一句:“最近边关告急,岳父的脾气本就不好,万一发起火来,为夫恐怕要坐着轮椅上战场了。”
闻声,华青弦差一点就绷不住了,但还是配合地作着戏:“啊!那……那怎么办呀?”
噗!他夜云朝是什么身份?别说他现在还对外宣称‘残’着,就算是他没残着,摄政王也调不动他啊?还坐着轮椅上战场,那不是开玩笑么?
“赶紧走吧!让岳父等急了可不好。”
华青弦不动,还故意在那儿扭扭捏捏:“可宫里都递了牌子进去了,太皇太后那儿……”
夜云朝似是不耐烦,很粗鲁地打断了她:“姐姐那儿改天我亲自带你进宫谢罪便是。”
一听这话,华青弦真的来劲了:“这样……可以吗?”
可以吗?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哇靠!他这么牛叉她怎么不知道?那可是皇权啊皇权,可他居然敢无视?而且,这种被宣召后拒进宫的事也可以这么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他究竟还想吓她多少次?她嫁的这个男人到底是人还是神?
“有什么不可以的?”说罢,他自行转过轮椅就要走,见她还忤在那儿,他好看的眉头微微一挑:“还不走?等着过去吃晚饭么?”
华青弦憋着笑意,赶紧闷头追了上去,从天雨手里接过夜云朝的轮椅便大摇大摆地离开了梅园。
看着她们渐渐消失的背影,夜老夫人双拳紧握,唇线一沉,将嘴抿成了一条直线。
华青弦说了那么多她也没有怕过,可夜云朝一句边关告急她就真的怕了。夜云朝再会带兵再能打仗,摄政王也绝不敢在这样的时候让他带兵去打仗。可夜云朝不能去,夜家却还有其它人能去,到那时,只要夜云朝一句话,她的亲生儿子就要远赴边关浴血杀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她不敢想象,更不敢轻易拿儿子的命去堵,是以,就算明知道夜云朝说这些可能是虚张声势,可她还是不敢去阻拦。
她怕呀!怕万一是真的,那可怎么好?
——
憋了一路的笑意,直到上了马车华青弦才终于释放开来。
猛地一阵爆笑过后,她狠狠赏了夜云朝一记香吻:“阿十,你太靠谱了,简直是给力死了。”
一记响亮的啵声之后,小颜捂住了眼:“羞羞脸,羞羞脸,娘亲爹爹羞羞脸。”
囧!太激动了,忘记车里还有两个幼儿,她这动作确实有些出格,她检讨她忏悔,可是她还是想笑,特么的方才阿十太帅了,她实在是忍不住要奖励他一下啊!
小羿一如即往地冷着脸,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只是,破天荒地也问了她一句:“娘亲,什么叫靠谱?什么叫给力死了?”
“就是说这家伙太靠得住了,太厉害了的意思。”
来这里这么久了,可有时候华青弦还是会习惯性地用自己习惯的那些语言,虽然孩子们听不懂但却并不排斥,有时候还会现学现卖地用一用,时间长了她自己也就松懈了,就算是说漏了嘴,她也会大大方方地解释给孩子们听,她这样坦然的态度反倒让孩子们更容易接受她的与众不同。
小颜终于松开了捂在眼睛上的小手,红着小脸好奇地问:“为什么娘亲说的话都那么奇怪?”
“呃!啊!那个,我也不知道啊!就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
这理由极烂,简直是漏洞百出,小羿的眸光刷地一下过来,华青弦心虚地扭开了脸。
她不停地对夜云朝眨巴大眼睛,示意他赶紧找话题把这事儿揭过去。可惜某人不干,还不要脸地指了指自己的另一边的脸,示意她要再亲一口。方才是忘形了,此刻她自是不肯,只得自己没话找话:“阿十啊!咱们就这么回王府真的可以么?万一太皇太后怪罪下来……”
“姐姐又不会怪我。”
“你……故意气我是不?”
“你不相信我的话,还怪我故意气你?”
他哪里想气她?该说的他早就说过了,是她自己对他认识不够,信心也不够足罢了。
“……”
华青弦被噎得没话说了,可她哪里是不相信他啊!她就是没话找话就抓到了这个话而已,他就不能配合配合自己?真是棵榆木疙瘩。
“你该学着适应自己的身份了,少将军夫人。”
华不弦被他说得脸色微红,却还是不甘道:“其实,边关真的告急?”
“嗯!”
他很认真地点头,一点不掺假的样子,华青弦又噎住了:“那你怎么一幅没事儿人的样子?”
“边关告急自有边将去操心,我就算是一幅有事儿人的样子又能怎样?敌国能退兵?”说罢,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正竖起耳朵听他们说话的小羿,道:“没有用的事,没必要去做,对不对小羿?”
最熟悉的话,从最熟悉的人的嘴里说出来,华羿原本绝冷的小脸倏地一下便红了。他瞪大了双眼怔怔地看着夜云朝,一时间竟是紧张得手心都冒出了汗。为什么这句话将军会知道?难道,他已经知道自己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了么?
将小羿的神情尽收眼底,夜云朝习惯性地抿着菲薄的唇,静静看着他却并不出声多问。小羿手心里的汗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就在小羿忍不住要收回眼光不再与其对视时,华青弦又适时地解救了他。
“那老夫人为什么吓成那个样子?”华青弦不是没看到孩子的眼神,也不是没意识到夜云朝的用意,只是,她的孩子她最懂,不能这么逼,所以,她来转个变,将马车里的气氛改一改。
闻声,夜云朝收回眼光若有所思地看了华青弦一眼,一本正经地道:“大约是怕我一口气将三位叔叔都推荐去边关挂帅吧!”
噗!华青弦这一回真的喷了。
太绝了,太狠了,太有才了!
这招这么狠她怎么没想到?
——
华青弦回门了,而且是带着两个孩子和新姑爷一起回的。
这让盼着她过得不好,打算看她笑话的某些人又都气红了眼,只是,华青弦也是有个优良的习俗的,那就是把她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所以,谁不盼着她好,她就到谁的面前秀恩爱。
在柳侧妃的面前,她说:“相公,小羿和小颜什么时候上宗谱啊?”
夜云朝很配合地答:“明天就上。”
上了宗谱,那就是嫡出,这辈子都再也沾不上那个庶字。
在庄觅珠的面前,她指着王爷最爱的那盘豆腐道:“相公,那个是牙齿不好的老人才吃的。”
夜云朝很配合地夹了一块鸡爪,咯吱咯吱咬得欢快。
破落户也有春天,她带着两个孩子还能嫁一个年轻力壮的,可某些黄花大闺女,却只能陪着老人咬豆腐。
在华笑语和华笑然的面前,她笑意盈盈:“相公,娶了我那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这辈子你都不许纳妾。”
夜云朝很冷很认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