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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说不出是什么原因,她却根本不想去推拒他。
似乎体会到了他足足两个月的渴望、等待与煎熬,她此刻竟然心甘情愿地,用自己的温柔与顺从去补偿他。
是因为自己对他仍有所求,因为慕容家族的命运还须倚仗他的宽恕与承诺吗?
慕容映霜来不及多想。因为,她亦已迷醉。
唇间气息的微促,体内热血的暖流,心头阵阵的悸动,都在宣示着这两个月来,不仅他的身子对她有着焦渴的盼望,她的身子对他,同样如此。
她那些深藏在心底,被所有焦虑与怨恨掩盖着的渴望与期盼,竟轻易地被他撩动起来。
他们仿佛世间最平凡的一对夫妻,尽管日间彼此有恨有怨有顾忌,却在肌肤相亲的那一刻,暂时不去计较所有的烦恼与纠缠,只是纯粹地两情相悦,心头迷醉。
一切感觉皆是如此熟悉而自然,按着他们惯有的程式继续着。
他如往常般将她轻轻抱起到了床榻之上,轻解罗裳……有如行云流水,他每一个动作之后,她都知道他接下来将会做些什么。她只管心领神会、略带娇羞地配合着,承受着。
如同以往的每一次,这次是同样的顺其自然,同样的水乳交融,酣畅淋漓,直至心满意足……
当激情燃起的火焰渐渐归于平息,慕容映霜拿起枕边自己的香帕,帮眼前这俊魅至极的男子,轻轻拭擦着额上与脸上的密布的汗水。
或许是今日太过激动以至用力太过,他辛勤的汗水仍在不断地往下滴着,甚至有几滴落到了她的娇唇上,让她尝到了咸咸的滋味。
慕容映霜轻轻地笑了:“已是八月天时,怎么还那么热?”
她几乎不敢确信,在两个月的陌生相隔之后,他与她竟又再变得如此亲密无间。
她同样也不敢想像,下一刻,今夜,明日,他与她又将延续怎样的疏离与相互戒备,各怀心思。
脸上的笑意已被凝重与忧虑代替,她的情智也在激动迷醉之后,也渐渐变得清明。
他已从她身上翻身而起,带着仍然尚未平复的喘息,坐到了床榻边上。
“再过几日便是中秋佳节了,万家团聚,亲人相见的日子,恒可知道,我最想见到的是谁?”躺在床上,看着他魁梧健实的背影,慕容映霜在犹豫一阵之后,终是鼓起勇气问了出来。
轩辕恒却没有说话,拉过床上的白色便袍往身上一披,冷然站起,立于床前。
望着他又再透出威严寒气的身影,慕容映霜暗暗叹了一口气。
他终是一位手腕强硬、铁血冷面的君王。
便在片刻之前,她还能清楚地听到他在她耳边深情的轻唤,喃喃的私语……可此刻,他已恢复了他帝皇应有的理智与冷静,不复迷醉。
她开始为自己适才的迷醉感到羞涩与惭愧。
她羞涩惭愧的,不是自己的以色侍君,温柔顺从,而是她竟又再深深迷惑在他反反复复的缠绵痴语与呢喃轻唤之中……
如今从痴醉中梦醒,她又再清晰地意识到残酷的事实,以及自己与慕容家族即将面临的可怕下场。
她为自己竟然贪恋他那一丝温存,而感到羞愧万分。
她应该清楚,即使他与她亲密缠绵无数次,也不能改变她“逆臣之女”的事实,更不可能让他改变对整个慕容家族的处置决断。
她无声地披衣下床,为他细心地穿上龙袍,戴上冠冕。对于纬儿与慕容家族之事,她惟有绝口不提。
他既已说过一切仍未有定论。她便只有静等一切有了决断与定论再说。
否则,她的乞求宽恕之请,又从何说起?
她曾经如此盼望见到他,非要他给她一个真相与解释。可此刻面着他,他却有本事让她哑口无言,不敢妄语。
“我已说过,如今不是你见纬儿的时候。”
转身临走前,轩辕恒神色自若地望着她,终于主动开口,“你只须知道,在太上皇与太后的听风殿中,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到他!”
慕容映霜了然地点了点头。
她同样相信,撇开她与纬儿母子分离的痛苦难耐,在整个东昊皇宫之中,听风殿对于纬儿来说是至为安全的居所。
因为所有人皆相信,仅仅以太上皇在东昊数十年的声望与威名之高,便足以震慑众妃,让她们不敢到他的住处造次。
轩辕恒迈开大步,很快便走出了寑房。
若不是他那句“待此事尘埃落定之日,便是你见纬儿之时”,给她带来了一缕若隐若现的希望,她几乎便要怀疑,他今日根本不曾到她的华碧苑来过。
………………………………陌离轻舞作品………………………………
日子又在担忧与期盼中平静地过下去。
对纬儿的思念,终是因轩辕恒那一句话,而让慕容映霜不再觉得如此纠心绝望。
而同样因他那一句话,她甚至私底下暗暗思忖,他会否愿意为了她,极力想给慕容家族寻得一个不必非要家破人亡的机会?
她在等待着,忧心而又耐心地等待着。
还有五日,便到中秋佳节。这将是慕容映霜入宫之后的第三个中秋。
由于含章殿众人皆被监守不便外出,而殿外之人向来便不易入得殿内。因此,华碧苑内外倒丝毫感觉不到临近大节的喜庆。
这日午后,慕容映霜又在独自倚窗静读,却不时放下书本,陷入深深的沉思。
“娘娘!”
有人悄悄走到她身旁,轻声相唤。慕容映霜转首看去,却是宫女应儿。
“有什么事么?”她问着,心中已猜到必是父亲又有嘱托经她传来。
在这守卫森严,任何人皆不得轻易进出的含章殿,来自父亲的口信却总能及时而巧妙地传到她耳中。
她知道,那是父亲多年来在东昊皇宫中完美布下的内应的功劳。
尽管,这此内应中职位最高的原宫廷总管甘公公,已被轩辕恒与轩辕诺通过那次毒酒之宴揪了出来,而余下的十余人散布于中低等侍卫与宫人之中,地位普遍不高,但因他们在宫中潜伏时间极长,一向隐藏得又极深,因此关键时刻便总能很好地发挥出那一分作用来。
对于轩辕恒而言,虽然他的乾心殿与御书房已被他清扫得只剩他自己的心腹,但这一群散落于宫中各处的内应,也终是会给他造成些或大或小的乱子吧?
慕容映霜暗叹一声,甚至为他感到暗暗忧心。
见应儿四下看了一眼,并没有急于言语,慕容映霜对她道:“你去将房门关上,有什么话便直说吧!若轻歌她们事后问起,你便说侍候本宫在房中歇息。”
“是。”应儿转身过去将房门关上,又回转身小声道,“娘娘,再过五日便是中秋佳节了,皇上当夜或会再来华碧苑陪伴娘娘吧?”
“本宫都不敢确定皇上会不会来,你又为何如此笃实?”慕容映霜面无表情地问着,心中却是苦笑。
“太尉大人说的有道理,皇上对娘娘始终是与众不同的,以致时时忍不住要来见娘娘一面……。”
应儿自是暗指轩辕恒数日前突然来到华碧苑之事,“因此中秋佳节之夜,皇上定会更加想念娘娘。太尉大人猜想,皇上有七成可能要来。”
“父亲竟然连这个,也要揣测猜想么?”慕容映霜垂下眼眸,无奈笑道。
父亲慕容嵩,脖子已经被轩辕恒压在铡刀之上了,他却仍然不能迷途知返,甚至日夜不遗余力地想着反戈一击,非要做出那必遭世人唾骂的叛逆之举来。
“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慕容映霜轻轻叹道,“大局已定,父亲为何仍不死心?”
“娘娘,话可不能这么说。”应儿正色劝道,“娘娘是不知大人在宫外宫内的布局,才会如此绝望悲观!”
听应儿话中有话,慕容映霜不觉抬首。
却见应儿眼神闪亮,谨慎而又兴奋地说道:“大人此次传话,便是要让娘娘知晓,中秋之夜,大人将要作出让全天下人皆举目震惊之事……到那时,娘娘便知太尉大人所有谋划,皆是值得。”
“中秋之夜?”慕容映霜惊道,“父亲将作何惊世举动?”
“这个……”应儿神秘一笑,“大人说,娘娘无须知晓具体事事,奴婢自然也不知晓。至于中秋那夜,皇上若来到华碧苑,娘娘只须尽力牵扯住不让他离去。再者,形势若随时生变,娘娘只须听从宫中太尉大人的人安排,便可无忧……”
“中秋之夜,牵扯住他?”
慕容映霜茫然重复着。在父亲的谋划之中,自己竟也是一颗极其有用的棋子!只怕牵扯住轩辕恒,宫外宫内不知要生出怎样的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