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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你和初晓一样,被她表象迷惑了。”
“你骗人!不可能!”
“你可知为何那夜明煦会找错了地方?”他冷冷地看着我。
“那晚天太黑,侯府道路曲折复杂,我住处离姐姐的又很近。”
“虽无明月,但那夜星光朗朗,依稀可辨府内道路。”
“那又如何?我就算是大白天也搞不清,更何况他一个外人。”
“我认为明煦他有你们侯府的布防地图。”
“什么?不会吧!”
“应该有,多半是如意给他绘制的。不然,以他的武功如何能轻易绕过府内众多的明岗、暗哨?”
“如果有,他又怎会找错?”心里咯噔了一下。如意真是明煦暗线?
“他找错,是因为你姐姐施下了迷路障。不会法术之人,强行硬闯,只会误入歧途。那晚我离开你处原路返回之时,碰见你姐姐从丽媛居走出来。心下暗异,闪到一旁,瞥见了她施法的全过程。不过,当时我并不知道她为何施法,直至夜间发生了那件事。”
姐姐事先对明煦有防备?“若姐姐果真施了法术,那赵成他们赶来帮我擒住明煦之时,怎么没有迷路?”
“迷路障需要施法者保持清醒的意识,否则,会消失。你姐姐她后来被初晓带入梦境,迷路障自然就消失了。”
“难以置信!”不管是真是假,我对姐姐的感情是不会变的。
“信不信由你。”
缄默良久。“姑父,我可以学法术吗?”
“可以。不过,你得先学波斯语。我让晓儿教你。”
“好的。谢谢姑父!”
“不用谢!”
三月二十三申时,我们抵达扬州,在南城门“意外邂逅”了翘课的明煦。他带着一班人将我们马车拦下。初晓本欲不搭理他,但略作沉吟,撩开了车帘。明煦面色阴沉得就像这天的天气,他薄唇紧抿着,狠狠地瞪着初晓。初晓不甘示弱,亦用同样的眼神怒视着他。两道敌视的目光在空中相撞,周围空气似乎都已被冰冷凝固。
担心会生出什么事端,我忙拉了拉初晓的手:“表哥,不用理他,直接硬闯吧。”
初晓嘴角浮现出一抹浅浅的笑意,将头偏转,面向着我,双臂搂住我身躯,低首覆上我柔软的嘴唇。真是让我又惊又羞,没想到他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吻我。明知道他是做给明煦看的,我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我听到明煦拳头捏得格格作响。他冷哼了一声:“不就是接吻吗?谁不会?我和思思都不知道接过多少次了。”
初晓动作一滞,抬头对明煦怒目而视,但他手臂仍紧搂着我。
“是三次!次次都是你趁人之危!不是我想要的!”真是对不住表哥!我鼻子一酸,泪珠滚落了下来。
“我不怪你。”初晓替我抹去眼泪,柔声道。
“你有那么无辜吗?我就不信,你心里对我没有一点感觉!”明煦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我,锐利的目光仿佛直射我心底。
我没由来的一阵心虚,目光微微下移,不敢正视他双眼。他说中了?
初晓冷冷盯着明煦:“休想挑拨离间!我告诉你,我与妍儿不仅有夫妻之名,更有夫妻之实,还请小王爷此后死了这条心!”
虽然我们在现实里没有发生,但梦里有过很多次,说有夫妻之实一点都不为过。
明煦如遭雷击,面如死灰,颤声道:“她这么小,你竟忍心下得了手!”
初晓不置可否,表情很是淡漠:“还请小王爷让开,不要挡了我们夫妇的道。”
明煦纹丝不动。他盯着我们打量了一会,嘴角浮现出莫名的笑意,沉声道:“思思,你可真有本事,短短一年时间,竟让这姓叶的小子变了心。”
初晓霎时面色变得苍白。
我忙用小手摩挲着他掌心以示安慰,并狠瞪明煦道:“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表哥!我表哥再怎么样,不过仅恋过二人,而你呢?你看看你自己!你女人多得简直可以从扬子江排到钱塘江!”
明煦讪讪一笑,但他并不打算放过初晓,继续攻击道:“姓叶的,你别得意得太早!你等着,我必会夺回思思!”
初晓强打起精神,用不屑的眼神睥睨着明煦,冷声道:“我们已有婚约,你以为你办得到?”
“那可不见得,我们走着瞧!”明煦表情高深莫测,他挥手示意手下让开了道。
回府路上,初晓郁郁寡欢,看样子明煦的确是刺激到他了。我向来不太会说安慰人的话,唯有将他双手紧紧执住。一路相顾无言。
近两个月没有回扬州,看到家中亲人,很是开心。
我们先是拜见奶奶。奶奶慈爱地望着我和初晓,仔细询问了近况。她早已得知我被学堂退学的事,但没有责备我。末了,她让我在我娘周年祭之后开始练舞。这个要求对我来说颇难,但我不想让她失望,一口应承下来。
此时,初晓心情明显已好转,好奇地问我道:“你会跳舞?”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从没跳过。幸好,练瑜伽已有一段时日,身体柔韧性方面应该没有问题。”
他目光闪闪,笑语盈盈:“我倒想看看你怎么跳。”
我瞪了他一眼:“可不许笑话我!”
奶奶含笑地注视着我们,一脸满意的神情。
随后我们见到了从学堂回来的哥哥,他已换了个书童。
我想起了芸香,问道:“芸香该生了吧?是男孩还是女孩?”
“生是生了个男孩,只是……”哥哥面上流露出些悲哀、怜悯之色,“你有空去看看她吧。”
我满腹疑窦。离晚餐尚有半个时辰,我求他带我们去看看芸香。
哥哥拗不过我,带我们前往芸香家。芸香和清竹在婚后已迁出侯府,他们在新安街上买了一套青砖小瓦的小院子,离侯府不太远。我们三人乘马车仅花十分钟就到了。
清竹母亲郑大娘给我们开的门。她实际年龄只有三十七八岁,保养的并不好,看起来倒似有四十多了。她见我们到来很是吃惊,诚惶诚恐地将我们迎进正屋。
我告诉她,我们想见芸香和她孩子。
她面色一沉:“她哪有脸见人?”
“您说的什么意思?”我很是奇怪。
“你是她小姐,你不知道她接触过哪些男人吗?”
“她只接触过清竹啊。”
“她若只有清竹,怎会生出个杂种?”
“您怎么能这样说芸香?”
她冷哼一声,从里屋抱出一个蓝花布襁褓,递给了我。
我定睛一看,只见那小男婴,大概十几天大,头顶覆着软软的浅黄色头发,皮肤惨白中透着点粉红色,睁着的双眼是挺大,但瞳孔亦呈现着异样的淡粉色。咋一看,这肤色、头发,像是白种人,可这五官分明就是芸香和清竹的组合版。难道是白化病?
“郑大娘,您错怪芸香了,并非是她不检点,而是您孙子是得了一种叫‘白化病’的遗传病。这种病的遗传几率极低,没想到您孙子患上了,真是不幸!”
“给我看看。”初晓说道。
我将襁褓递到他手中,那一瞬间,我仿佛觉得自己是把我们的孩子抱给了他,面上不由一红。
他含笑望着我,一张俊脸亦羞得微微泛红。他低头仔细打量着婴儿:“确实是白化病。太祖所著《生物概论》上,明确地记载了它的症状。”
“你们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我们点了点头。
“芸香和清竹是近亲结婚吗?”我疑道。
“不算近,芸香是我表妹的大女儿。请问这种病治得好吗?”
我摇了摇头:“不能。不过只要防止日光暴晒,健康成长问题不大。”我掏出长命锁给他带上:“希望这个小宝宝能长命百岁!不知他可有取名?”
“还没有取。小姐帮取个?”
“我没那水平,还是你帮忙取个吧。”我对初晓说。
“‘心宽能增寿,德厚可延年。’叫他‘厚宽’如何?”
“祝愿很美好,好像不太中听。不如单名一个‘宽’字吧。”
“妍儿所言甚是。”
“郑宽,嗯,挺好。谢谢少爷、小姐!”
“不用谢!”
芸香在里屋坐月子。我不知道她是否在休息,打算看看她就走。没有事先告知她,我撩起门帘,直接走进里屋。
她原本坐在床上做针线活,一见我进房,慌忙放下手中针线,一头蒙进被窝。
“芸香?”她怎么躲我?坐月子不能受凉吹风,我没有掀开她被子,只是在她床边坐下。“伯母已经知晓你宝宝得的是白化病,并非是你有什么行为不当。你不要再担心了。”我轻拍她身上被子安慰着她。
“我是个坏女人,不值得小姐对我这么好!”她抽泣着说道。
“说什么傻话啊?你是我的好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