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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近看更觉得这表弟长相过人,他看得都有几分不好意思。
年彻看到乔蓁还是做了认亲的举动,心下了然,这不是个光会孤高自傲的主儿,脸上笑着走近,眼底一片寒光,将自家小女人的手从那老手中扯开,老握着像话吗?他看得都快要冒烟了。
把小手拿回来后他自然而然地握着,不顾身边小女人呲的牙,径自道:“钱大掌柜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以前的错可以不揪,但往后可要注意了。”
钱磊看了看这高傲的世子,对于对方的举动极为不满,现在外甥也认回来了,哪里还能任人当成娈童来玩弄?遂道:“世子爷所言甚是,在下之前确是做得不对,往后必定要改。”两眼凌利地看着相交握的手,扬起脸不畏惧地看着这世子,“在下这外甥到底是男人,还得娶妻生子封荫家族,还请世子爷高抬贵手放过他,在下感激不尽,愿奉上另一俊美少年郎代为弥补。”
钱伟豪错愕地看向老父,好不容易攀上年世子,哪有往外推的?感觉到身边冷气大放,他抬眼看去,看到年彻那张彻底冷下来的脸,顿时心中大叫,完了。
老爹的脑袋是不是叫驴给踢了?他愤愤地想。
第四十九章 出头
乔蓁满眼意外地看着钱磊这新出炉的大舅父,对方那维护她的姿态是她始料未及的,之前钱伟豪这表哥将她错认成维哥儿,她也没有出言去纠正,兴许在内心深处她并没有过多地信任他们。
钱磊不畏强权的与年彻对视的样子让她的内心微微颤动,顿时她张了张口想要解释清楚,哪知手心却被人用力一握,顿时有几分生疼,微侧头看向身旁的男人,眉尖拢了起来。
年彻并未看向她,一双墨黑而又漂亮的眸子正定定地盯在钱磊那张留有山羊胡须的国字脸上,嘴角绽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松开握着乔蓁的手,突然伸手揽到她的肩上,示威般地将她往自己的怀中一带,趾高气昂地威胁一笑,道,“本世子不答应,钱大掌柜待如何?”
乔蓁闻言,满脸黑线地看着他,这一刻的他让她想起那回在乔府后花园里遇到他时的情景,这语气这神态可没有半分差异,结论就是欠揍得很。
看了她就让她火大,在钱家父子看不到的地方,她的手狠狠地掐了一把他腰侧的肉,他的肌肉结实,所以她掐得很用力。
年彻微不可见地呲了一下牙,眼角斜睨她一眼,这小女人,怎么下手那么狠?他这是为谁辛苦为谁忙?示意警告她适可而止。
乔蓁的嘴唇动了动,没说话,两眼朝他环住她肩膀的手望了望,也示意他赶紧放开她,在外人面前这样象话吗?
见状,他非但不松,反而环得更紧,他就喜欢这样,谁敢干涉?这回他眼神警告地看向钱家父子,那目光足以让人全身打冷颤。
钱伟豪暗地里焦急,两眼不停地看着自家老爹,怎么一到京城就坏事?心里对老爹产生了一丝不满,他可知他在京城费了多少功夫才能攀上年世子?
钱磊对儿子的眼神视而不见,他何时受过晚辈如此明目张胆地挑衅?更何况这人还故意在他面前揽紧他的外甥,更是不将他钱家当一回事,这种态度下,能指望他对自家外甥能有多好?怕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自家外甥不知道要被他欺负成怎样?
以前自己不知道犹可,现在知道了难道还要装做不知道?本就愧对乔蓁姐弟的他,这会儿只能尽力补救。
“世子爷,我钱家虽是商户出身,比不得永定侯府尊贵,但也知道礼义廉耻。”他神色犀利地道,“这京城不是世子爷一个人说了算,到底是天子脚下,自有王法。”最后的话说得铿锵有力,颇有不屈的气节。
钱伟豪一看到这里,顿时觉得全身无力,老爹真是食古不化,现在是什么世道?王法?在远离京城的地方都还不如地方官的一句话,他们这些走南闯北的商户哪个不清楚?
王权式微,各地势力蠢蠢欲动,这就是大魏现在的状况。
乔蓁的观感恰恰与钱伟豪相反,原本对这大舅父她并没有过多的感情,现在看到他这副表情,不禁也有几分肃然起敬,这才是有古人高风亮节的气度。
这一刻,钱家那种铜臭满身的低俗,瞬间披上一层寒梅怒放的高傲。
“哪怕倾你所有?”年彻又岂会被对方所吓?身为卫京的权贵之家,他没学人家欺压百姓,鱼肉乡里,强抢民女就已经很对得起永定侯这三个字了,
比之更黑暗的他又不是没见过,顿时鼻子冷冷一哼充满了威压。
钱磊突然大笑出声,看了看乔蓁的脸,找不到妹妹一丝丝的痕迹,兴许他也忘了那个出嫁多年又去逝的妹妹到底长得啥样,但是那份血缘亲情却是没有变,他们流淌在血管里的血是一样的。
因而他朝乔蓁安抚一笑,他们钱家的根基其实不在京城,江南才是其世代经营之所,永定侯府在北方这一带势力雄厚,江南那块儿仍未渗透进去。
“即便倾我所有,也不能任由外甥被人糟蹋。”钱磊收住笑,一脸认真。
钱伟豪已经看不下去了,老爹就是这样才让朱家一直稳稳地压在钱家头上,人家朱家还有个外甥女是太子东宫里的美人,族里几个女儿要不嫁官职不高的为正妻,要不就是达官贵人的小妾或通房,靠这一层又一层的裙带关系,朱家才能稳坐商户中的头一号交椅。
“世子爷……”钱伟豪想要挽救一二,只是刚开了口还没说下去,就被老爹眼一瞪,生生把话吞回肚子里。
气氛越来越冷,年彻抿紧唇不说话,这钱家自视太高了,哪怕他在江南势力并不雄厚,要整死钱家的能力还是有的。
不过真正让他惊喜的是钱磊这态度,看来他是真心为乔蓁这假外甥考虑的,犯着得罪他的代价也要将外甥护在羽翼之下,这举动与乔家那一群人相比,高下立见。
乔蓁却有几分感动,她此时所想的与年彻是一样的,她的亲祖母还想着买一送一地送她到年家为妾,而她这大舅父却能设身处地为她着想,至此,她才真正接纳钱磊这大舅父。
看到年彻还与钱磊互相瞪视,气场全开,不禁撇了撇嘴,本想屈肘给他腰际一击的,但想着这样毕竟有几分不妥,遂把环住她肩膀的手挣开,她走上前朝钱磊行了一礼,歉意道:“舅父,我并不是维哥儿,我是乔蓁。”
这话一出,正与年彻对视的钱磊吃惊地看向这行女子屈膝礼的人,她是蓁姐儿?自己刚才还说什么娶妻生子封荫家族,现在想来竟是闹了大笑话。“你……你真是蓁姐儿?”他不确定地问。
乔蓁认真地点了点头,“我不是有意隐瞒舅父的,只是之前不知道该如何澄清,以至闹了这么一出,还请舅父见谅!”
一旁的钱伟豪却是张大口一时间合不上,原本以为他是俊俏的表弟,哪里知道却是绝美的表妹?这落差实在太大了,如果她是女子,那么父亲必定不会再反对,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人家是两情相悦,他们再反对那就是棒打鸳鸯不通情理。
年彻却是暗中摇了摇头,这小女人的心比他软得多,他对钱磊的试验还没有结束,她就急着拆他的台,不过换个角度来看,这对于他还是颇为有利的。
钱磊的神色还是未变,伸手扶乔蓁起身,眼神复杂地看了眼年彻,现在是男女相恋看来合情合理,不过,该有的担忧还是没变啊,女子不比男子,一旦嫁错人那就是万劫不复。
“世子爷打算如何安置我这外甥女?”几经思量,他还是问出了心中的隐忧,以乔家现在的家世来说,哪怕年彻再中意乔蓁,娶为正妻还是困难重重的。
钱伟豪却是翻了个白眼,能为正妻更好,但若是宠妾,那也不差,思前想后,他方才看明白,年彻对乔蓁的在乎远比自己想象中多得多。
冬日天黑得早,乔蓁紧赶慢赶,回到乔府周围时天已擦黑了,心里不禁着急起来。
年彻却是不缓不慢地给她系着黑色的披风,这天越来越冷,握了握她的小手,好在一路上有他暖着,倒也不凉,“你别心急,有周大夫看着,乔维出不了事。”
乔蓁就是笃定这点才会与钱家人多说了一会儿话,要不然早就打道回府了,一把抽出他手中的系带,“我这不是放心不下嘛,不亲眼看着,总怕我一转头他又出事了。”
哪天回府见到他发病的情形,到底吓着了她,至今想来仍心有余悸。
年彻也没有阻拦她,亲自挑帘下了马车,看她站在车辕上,遂朝她张开双手。
她定定地看了看他的脸,最后还是脸红地伸手向他,由他抱着下了马车,两人的身体难免有所碰触,她的脸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