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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挣了挣,示意某世子注意影响。
年彻随意地点了点头,面色不改色地继续拉着乔蓁到首座,自己坐下后,这才松手让乔蓁坐到另一边的主位。
乔蓁看了眼那年纪大的人,最后还是落落大方地坐了下来。在别人打量她的同时,她自也悄然在心中评估对方,这两人长相颇为相似,都是国字脸,浓眉大眼称不上英俊,倒也不难看,看来应是一对父子无疑。
年纪大的那个对于这陌生的美少年落坐在另一主位上没半分猜想,见多识广的他自会知道权贵家中怪嗜好的人可不少,这还算是轻的了,随即赔笑脸说了几句客套话。
年轻的那个同样也不遑多让。
乔蓁大开眼界,果然这个世界不正常了,年彻的母亲可能是个蕾丝边,这还是她自乔茵的话里猜出来的,眼前这两个对于俩男人亲近也视而不见,正常的自己反倒显得是异类了,故有几分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
年彻握住她放在椅把的手安抚了一下,方才笑对那年纪大的道:“钱大掌柜对于自家亲戚看来都没有半分印象?”
年纪大的那个正是江南钱家的掌舵人钱磊,这次入京就接到次子钱伟豪的喜讯,能巴上永定侯府,他自是欣喜万分地前来拜访。
现今听他这笑言,他怔了怔,这是什么意思?
精明的他立马看向那个与年世子平坐的少年郎,他钱家何时养出了这样的俊美人儿?他怎么都不知道?皱着老眉道:“世子爷是不是弄错了?不是在下认不得自家亲戚,只是钱家可养不出这般俊美的人物……”
年轻的正是钱伟豪,他却眼眉跳了跳,对于这个美少年他自是不认识的,只是突然想到前段时日他还在家中时,听到母亲抱怨忆故的姑姑的儿女不要脸面的话,遂想到以前钱家还有位姑姑是嫁到了京城来的,莫不是这位姑姑的儿子?
他暗中拉了拉父亲的衣物,想要提醒一下对方,父亲果然住了嘴不解地暗中看了他一眼。
看来父亲对于那姑姑是印象不深了,也对,家中的祖母对这已逝的女儿是只字不提,一向忙于生意的父亲会疏忽了也不奇怪。
乔蓁的神色也是一凛,在年彻的话出口后,她立即知道这俩人是谁了?顿时她看向父子二人的目光颇为清冷,想到对方不认自己,自己也没有必要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神色严峻的她颇有几分威仪。
钱伟豪见状,那认亲的话顿时卡在喉咙里,脸上也颇有几分尴尬,父亲是完全不知情,自己却是知道乔家姐弟是派人认过亲的,当时想着乔家落魄了,这门亲认不认也无关紧要,这才没阻止母亲赶乔家下人离开。
如果早知道这乔家公子能得年彻这般看重,或者说关系密切,他那会儿就会出面把这亲认下,也不会任由母亲说些冷人心的话。
钱磊在儿子打了个手势后,顿时脸红的尴尬起来,妹子死了这么多年,开始那会儿还会记在心上,后来事情一多他也渐渐抛到脑后,现在再看对方,他眼里一热,不由自主地道:“你……你是……”维哥儿三个字半天说不出来,最后只能叹气道:“你都这么大了,舅父都认不出来了……你可怪舅父?”
乔蓁与乔维差了两岁,再加上乔蓁是女子,一时间将她错认成乔维也是可能的。
只是这会儿看着这舅父尴尬又懊恼的神色,乔蓁也觉得心酸不已,本是血缘至亲,到头来却是见面不相识,咬了咬下唇,一时说不出话来。
年彻没插口,只是握住乔蓁的手用了用力,提醒对方自己还在,万大事还有他。
她转头看了眼身边的男人,突然心中一暖,穿越至今,乔维身子弱不能成为她的依靠,相反她还要照顾他;墨砚与听露再信任那也是下人,有事还要她来扛;继母与继妹不惹事就阿弥陀佛了;乔老夫人等人更是时刻以利益出发;乔茵是闺中密友,不是能依靠的高山……
数来数去,方才发现蓦然回首,原来还是他给了自己可以依靠的感觉,这样的感觉对于单独奋斗在古代的她而言,突然变得弥足珍贵起来。手随心动,她突然回应般地与他十指交握,朝他示意她还好。
年彻的眉毛一挑,这小女人的突然回应一握,让他的心情如春风怒放,灿烂不已,这会儿看向钱家父子的目光也柔和起来。
这细微的互动落在钱家父子的眼里,感受却是千差万别,钱磊老眉微不可见地皱紧,毕竟这是妹子的亲儿,与一男人这么亲密不太妥;而钱伟豪却是双眼放光,心中狂跳不止,这样一来,永定候府必定会与钱家关系更亲密。
“钱大掌柜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娘早逝,姐弟二人相依为命,当不得大掌柜这话。”乔蓁承认她的心胸是不宽大,大舅母钱金氏的话到底让她记在心底了,况且他们父子这么快就认自己,无非是看在旁边这男子的份上。
钱磊神色颇为不自在,当年妹子死的时候,他就提出过要接这对姐弟回钱家照顾,乔老夫人一口就拒绝,妹夫那继室却拉出外甥女,教唆说了些不三不四的话,气得他当时就拂袖而去,当真不理。
隔了这么多年,现在想来自己也不对,外甥女当时能有多大?更何况还有个卧病在床的外甥,他这一当甩手掌柜就当了这么多年,期间更是没派人去过问一下,现在眼巴巴地看着有好处可沾就认亲,怎么说也说不过去。
钱伟豪却是比父亲脸皮厚多了,当即起身给乔蓁行礼,“表弟千万别这么说,表哥这就代母向表弟认错,当日母亲也是怕被人讹才会那般说话,毕竟隔了这么多年,亲戚间走动少,怕认错了。这不?我这回进京,母亲就千交代万叮嘱一定要去乔家看看表弟……”
钱磊听到儿子的话,顿时就不善地看过去,乔家曾派人去过江南,他怎么不知道?
年彻早就知道这钱伟豪是个厚脸皮的主,要不然他赶了他那么多次,他还能如狗皮膏药般贴上来,后来还是知道他与乔蓁有亲戚关系方才同意见他一见。
乔蓁却是叹为观止,商人不愧是商人,见到利益就要钻进去,这黑的都能说成白的,这表哥可真是厚脸皮啊,噗哧一笑,“敢问钱少掌柜什么时候到了卫京城?”
钱伟豪愣了愣,知道自己厚脸皮的话被人拆穿,脸上难免也红了红,“这个,来了……”
钱磊看到儿子又要说谎,不悦地重重一咳打断儿子的话,这错是他先错,怪不得孩子要气恼,遂正色朝乔蓁道:“一切都是舅父的不是,你娘去时没能照拂你们姐弟一二,现在更是推三阻四地说些不着边的话,舅父向你道歉。”当即起身朝乔蓁鞠躬弯腰道歉。
钱伟豪看到老父向一晚辈行此大礼,脸上也有几分慌张,回头必受父亲重责,这会儿也不敢再坐着,也忙起身学着父亲的举动,“表弟,为兄刚才确是说了些推搪之言,这是为兄的不是,不过代我娘向弟表达歉意,为兄是出自真心的。”
年彻仍是一脸要笑不笑的表情,两眼看向乔蓁的时候却是微微一热,脸上的表情真实了许多,似在表达,想认就认,不想认那就扫地出门。
乔蓁其实也被唬住了,在古代长幼有序,大人有错是鲜少向晚辈认错的,现在这舅父在自己面前表达悔意与歉意,她再拿捏着那些话就显得不是那么近人情了。更何况钱金氏的错不能戴到这舅父的头上。
身边这男人比她更不近人情,看看他传达过来的信息,她微微摇了摇头,这门舅亲还是要认的,不管是出于亲情还是利益,多一个帮手也是好的,单打独斗终不是上策。
当对方放低这姿态的时候,就是她表示之际。
松开年彻的手,她上前亲自扶钱磊直身,脸色缓和了不少,“舅父无须行此礼,我只是一时气不过才说了这些话,舅父也莫记在心上,再说不知者不罪。”至于另一个,她直接无视。
钱磊一把握住她的手,这外甥到底还是通情达理的,并没有因此记恨上他,脸上一热,老泪也滴了几颗,“难为你了,都是我这当舅父的错,你派人去江南的时候我并不知情,不然哪有不认血缘至亲的道理?你大舅母说的话,你也别记在心里,回头我让她亲自给你道歉。”
乔蓁自是说些客套的话应付过去,对于钱金氏的道不道歉她并不放在心上。
钱伟豪也直起身子,看到这表弟完全不搭理自己,心知理亏的他一时间也拣不到合适的话来说,只能讪讪地站在一旁看着父亲认亲。
话说,近看更觉得这表弟长相过人,他看得都有几分不好意思。
年彻看到乔蓁还是做了认亲的举动,心下了然,这不是个光会孤高自傲的主儿,脸上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