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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万籁俱寂,正是休养生息之时。
枫叶谷医庐左手边最里面房间中,此刻本应在熟睡中的梅用却只觉得睡梦中床卺越来越冰冷,手足头脸这类的末梢部位此刻更加觉得分外寒冷,梅用迷迷糊糊间忙将棉被紧紧裹了裹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才好,但是即便如此,梅用却仍然只是感到越睡越冷,翻来覆去片刻,梅用终于抵受不住醒了过来。
披衣坐起的梅用此刻心下纳闷道:现在不过秋日,怎的这般寒冷?想到此急忙向窗外看去,只见在微弱的月光下,白雪皑皑,窗台银装素裹,地上已然白茫茫一片,竟然不知何时下起雪来!
梅用却不由得扼腕叹道:现在不过深秋,明明应该尚有几日秋高气爽的天气,却哪里想到今年的雪怎的这般不识趣,竟然下的这般早!这老天当真不作美,语妹一个关里人可是头一次在辽东度过冬日,今年不开开眼是个暖冬也就罢了,怎的偏偏雪还来的这般早!想来自己仗着一身武功此刻都不免觉得寒冷刺骨,语妹的身子可说尚且未算痊愈,仍然虚弱,确也不知能否受得住这苦寒的天气?
一想到这一点,梅用便觉得愈来愈放心不下,正在心疼之际,忽地想起自己少年体弱之时,鹿鼎可怜自己一个江南少年独自来到这辽东苦寒之地,又看到自己那时十分体弱,根本受不得半点冬日的风寒,这才特意到山下为自己找人弹了床很是厚实的棉被以抵御严寒,而梅用隐约记得那床棉被似乎前几日还见鹿丹儿曾经拿出来晒过,想来此刻应该还在柜中。
梅用想到此也不耽搁,急忙跳下床,打开衣柜,上下翻了翻,正欲寻那床棉被,忽地注意到墙角那对放了许多自己旧物的箱子,只见上面的物事与早晨相比似乎都略略挪了位置,而箱底似乎也有移动的痕迹,梅用不禁心下略略发虚,心道:下面的箱子里所装的可都是自己昔日之物,断然不能让语妹看到,虽然有些舍不得这些昔日之物,不过为了语妹还是改日将其埋了吧,这样便也一了百了了。只是今日总觉得似乎曾经有人动过这对箱子,难道是自己太敏感么?但是一想到此刻谢鹤语或许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便迫不及待地先找到那床棉被,立刻给谢鹤语送去。
但是就在梅用几步来到门口,刚刚打开房门,抬腿迈出之后,却又不得不停下脚步来,立在门口。
说起来这医庐说小不小,说大却也着实不大,正房不算堂屋,不过四间卧室,刨去一间改做了书库,真正能够住人的不过区区三间而已。而梅用甚为恋旧,始终仍然独自住在自己当年的小屋中,梅念与梅道清这对义父子则住在当年鹿鼎的房间,而最后一间,即当年鹿丹儿的房间,此时却是与谢鹤语二人同住。
梅用此刻怀中抱着棉被,心中思量道:倘若自己就这般冒冒失失地敲开房门送去棉被,不但有失礼之嫌,恐怕更加会惊扰到鹿丹儿,想鹿丹儿这几日对自己好歹已然不再记恨,心绪也平静了许多,若是让其看到自己深夜送暖,说不准又会醋意大发,要是其当着语妹的面大放厥词说我二人曾经有婚约,或是我姓杨不姓梅之类的言语可便糟糕了!想到此,梅用便觉得一阵脊背发凉,双臂一紧,犹豫片刻终于决定还是暂时放弃送暖的念头为好!
梅用忽地转头向梅念房中看去,只见此刻床上只有一个小小的身影裹着棉被在瑟瑟发抖,却正是梅道清,大哥梅念却不知去了哪里。梅用看到此刻梅道清瑟缩的模样心下也不由得心疼,心道:语妹是第一年在辽东过冬,|Qī|shu|ωang|道清又何尝不是?看着此刻睡梦中兀自背着口诀,日夜渴望自己收录门下的小小少年,梅用此刻也不禁对其涌起一阵愧疚之情,感慨道:自己当真想不到,这个当年在武当山门守门的小道士竟然会这般坚韧,小小年纪便有这种坚持己见不动摇地毅力,想来他日成就必定可在自己之上,这样的徒弟又有什么可挑剔之处?看来还是待他再与大哥多学些本领之后,便随便找个理由,或是略略放水收下他吧!
大哥?对了,说起来自从自己打猎回来,直到过了晚饭时间似乎都未曾看到大哥,梅用也曾问了其他三人,却也均是一问三不知。忽地梅用心下一动心道:大哥本领高绝,尤其是预测天气的本事,向来分毫不错的,却难不成这次乃是大哥在白日里便已经预测到今晚会有这场大雪,因此诗兴大发,此刻不知躲到哪个山洞吟诗赏雪去了?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阵开门关门之声响起,紧接着一阵脚步声音随后响起,一个身影此刻蹑手蹑脚地从对面房间推门而出,却正是谢鹤语。
梅用眼见其衣衫单薄便就这样出来,自然颇为心疼,忙几步走上前去,一把将手中棉被围在其身上道:“外面下雪了,天气冷的紧,你怎的穿这么少便出来。”
谢鹤语此刻只是怔怔地看着此刻似乎与自己心有灵犀同时从房间出来的梅用,心中却反复思量着:用哥哥姓杨!用哥哥姓杨!他是金碧辉煌宫的杨用!我爹爹为了个宝藏图便杀了用哥哥一家人,我爹爹杀了用哥哥一家人!谢鹤语此刻眼神也不由得慌乱起来,几乎不敢正视梅用。
半晌谢鹤语终于略略平复下心绪,这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语儿就是因为看到外面下雪了,很是新奇,心里一喜,便迫不及待地想出来看看。”忽地一下一横,上来便拉住梅用急切道:“用哥哥,陪我一起看看外面的雪景如何?”
梅用见其衣衫单薄,本不愿答应,但是见其此刻万分期待看雪景的模样,自然也不好拒绝,权衡一下最后只得道:“陪你自然可以,不过此刻外面天寒地冻,冰天雪地,你答应我看雪景时定要始终围着棉被我才答应陪你。”
“没问题!”谢鹤语此刻又哪里忍心说半个不字,急忙点头答应,更加将棉被在身上紧紧裹了裹,以示其决不食言。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共白头
梅用微微叹口气,这才拉着谢鹤语的小手,二人相携从堂屋推门而出来到院中。
只见屋外此刻月光虽然晦暗不明,但是漫天的雪花便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簌簌落下却已经足够美丽,再加上地面如毛毡般积了的那厚厚的一层雪被,整个天地早已仿佛成了一个纯粹的冰雪王国。
二人此刻只觉得天地间漫天飞舞的雪花竟然是这般纯洁美丽,似乎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各种形态各异的雪花都能让你看到由皑皑白雪塑造的奇妙景观。二人唯恐打破如此妙不可言的景色,均自不想再多说一句,就这样相依相偎赏着雪景,任凭雪花一片、两片、三片……无数片悄然落在身上。
不大会工夫,二人头发及身上便已经簌簌落了薄薄一层白雪。
梅用唯恐谢鹤语会因这些落雪而感染风寒,忙抬手欲为二人掸掉这些落在身上的雪花,哪知其抬起的手臂尚未碰到谢鹤语,却已经被其一把挡住,更加摆摆手,与梅用四目相对,幽幽道:“用哥哥你看,这场大雪来的多好!这些无忧无虑的雪花就这样飘然落下,如此轻而易举地便染白了你我的头发,”说话间谢鹤语此刻更加举起与梅用始终十指相扣的双手,苦涩笑道:“语儿现在再这般与你牵着手,如此一来我们此刻是不是就是世人常说的白头偕老?”说完忙微微转过头去,一滴泪珠背着梅用悄然滑落。
而此刻的梅用却哪里想到这许多,只是觉得今夜的谢鹤语很是奇怪,怎的净是说些孩子气的话?转念一想,或许当真是因为语妹初到辽东,头一次看到如此大雪,很是兴奋的缘故,想到此梅用宠溺地看着眼前的谢鹤语笑笑道:“语妹又在说孩子话!我们之间的白头偕老又岂会如此草率?”看到谢鹤语一脸迷茫的神色这才继续道:“我们的白头偕老自然该是我们二人几十年后才能看到的事情,它需要我们用平日里的每一日光阴来一点一滴来塑造,一砖一瓦来堆砌,而且到那时也一定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孤单单地来迎接那一日的到来,我想那时我们一定早已儿女成群,子孙满堂,而也只有到那时我们的鬓发才会任由岁月而非这些单纯的雪花染成厮守终生的秋霜。”说着梅用不禁略略低下头,在谢鹤语唇边轻轻一吻,柔声道:“语妹,我们二人这一生就在这座医庐中悬壶济世,造福百姓,永世不再理会江湖上的恩恩怨怨,如何?”
谢鹤语听闻,心下更加黯然道:用哥哥如此年轻有为,无论人品、武功、样貌哪一样在江湖上不算数一数二?明明是个大好的江湖前途唾手可得的有为之人,若非……若非因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