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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目红肿的孟如烟哭喊着投入孟飞的怀抱,看来,连她也为孟雷的“离去”伤心不已。
“二爷。”
舱门大开,肖云龙、席方舟、敖少华三人同时走了进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飞强忍心中悲恸,沉声问道。
“昨晚你被桅杆打昏后,险些滚入大海,多亏大哥……”
“三弟,三弟呢?为什么不救他。”
席方舟话未说完,孟飞已大吼道。
“帆索被断桅带进了海里,我们……我们实在有心无力。”
敖少华露出一丝苦涩的脸容,垂首道。
“苍天啊!”
孟飞颓然坐倒,如遭雷击,什么银翼铁掌,什么八大高手,到头来竟连自己的亲兄弟都救不了。
“二爷,三爷他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肖云龙安慰道。
“是啊,这一带地处要冲,商船众多,想必三爷早被……”
席方舟说到一半,孟飞骤然打断道:“行了,你们出去吧,让我独自静一静。”
众人听罢不敢有违,诺大的船舱顿时只余孟飞一人。望着不远处那原本属于孟雷的包裹,孟飞内心泛起千般思绪,再没人比他更清楚三弟当时的状况,即便没有风浪作祟,精疲力尽的他怕也撑不了多久,何况……
“唉!”
孟飞长叹一声,满目懊恼与沮丧,语调中满是悔恨,按说以他深厚的武学根底,无论如何也不至于被半截桅杆一下子打晕,偏偏那会儿他已经施展完两次平步青云,又和风浪搏斗了将近半个时辰,功力的损耗实在太大,可……可要是咬牙撑一撑,一定是能坚持住的!
虽然孟家堡被修罗教铲平时,兄弟俩已经历过一回天人永隔的“洗礼”但那次自己并未亲临现场,更没有眼睁睁地看着孟雷黯然辞世。
孟飞瘫倒在床,虎目涌出英雄热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至亲撒手人寰,一旁自己却无能为力,不是常说什么“人定胜天”么,为什么自己努力了、尽心了、拼命了,到头来却要输给一场海啸呢。
“快看!前方有陆地!”
不知过了多久,舱外骤然传来肖云龙喜极而泣的呼喊。离开南海帮盘踞的海上基地已经有了半个多月,别说什么岛屿便是大些的礁岩也没瞧见半处。席方舟说附近地处要冲根本就是安慰孟飞的鬼话,连萧夫人都知道目下众人身处大海中心,想要找着一处“世外桃源”简直难于登天。
“咦,怎么没声音了。”
惊呼过后,舱外再无半点响动,孟飞满脸诧异的拉开帘幕,顿时愣立当场。
山崖险峻,层峦迭翠,树影婆娑,遍野浓绿,映着午后骄阳的斜晖,一处清幽恬雅,宛如仙境的海岛赫然立于眼前。
望着远方那彷似深居海洋中凡人难以踏足的禁地,孟飞呆住了。若能远离凡尘俗事,怡然隐居于此,清晨登临山颠,极目远眺;午后携妻带子,把臂同游;夜间饮酒品茗,共赏月色;那是何等潇洒,何等惬意。
“方舟,那树叫什么名字?”≮我们备用网址:≯
过了好半晌,众人方才回过神来,李雪杏指着岸边高达五丈,形状古怪的树木,好奇的问道。
“呵,那是椰树,产于南海沿岸,四季常绿。”
席方舟答道。
“椰树浑身是宝,不仅果实肉丰汁美,果壳亦能制作各种器皿,甚至连树干都可用来建屋。”
敖少华补充道。
“娘——娘——上了岛我们一起造屋子吧。”
孟如烟撒娇道。
“好呀,到时候娘特别给你搭一间。”
李雪杏含笑道。
“云龙,方舟,少华,全速前进!”
孟飞一声令下,众人立时扯满风帆,双桅船顺水顺风,朝着椰岛迅速驶去。
铁锚抛下,船只泊岸,孟飞纵身一跃,当先踏上陆地。
眼前果是一片幽深静谧,松榛蓊郁的椰林。海风拂过,椰树沙沙作响,与海涛拍岸的音韵互相应和,几近天籁。
“你们在这守着,我先进去探探。”
孟飞吩咐一声,缓步走进林内。野花丛丛,芳草萋萋,椰树参天,密集成林,远有郁郁葱葱的群山作衬,近有淙淙潺潺的小溪围绕,确是避世隐居的桃源胜地。
穿过密林,走进群山环汇形成的宁静幽谷,沿着蜿蜒穿流的溪水前行,明澈见底的清池深潭,落满枫叶的碎石小径,一切如图似画,如梦似真。孟飞走着走着,仿佛在一个美梦中不住深进,每跨前一步,离开冷酷无情、充满世事纷扰的江湖愈远,什么尘世烦忧、功名利禄均是过眼烟云,挥手即散,何须记挂于心。忽然,溪旁婆娑树木间的几进石屋引起了他的注意,莫非岛上有人?
念头方起,数十丈外的山岩后果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祁老鬼,今番较技你可别指望我手下留情。”
“嗯,看来还不止一个。”
孟飞心念微动,悄无声息地掩了过去。
绕过山岩,前方豁然开朗,方圆近百丈的空地中三男一女四位老者各据一角,俨然站立。孟飞不知他们是何来路,只好躲在附近的草丛中暗自观察。
“华老鬼,你少废话,当年要不是我旧伤复发,怎么可会败在你的手里。”
说话的老人留着五绺白须,面容古雅朴实,体态渊亭岳峙,一身雪白宽厚的丝制锦袍,颇有出尘飘逸的隐士味儿。
“多少年了,你俩总吵总吵,难道不嫌烦么?”
另一老者皱眉道,他高额广颧,瘦长嶙峋,满面俱是病容,但闪动的双目间却神光内蕴,带着一股令人不敢逼视的灼灼精芒。
“华老鬼一天不死,我一天跟他没完。”
又一老者顿足道。显然适才那个苍老的声音正是从他口里说出,此人脸容清癯,须发皆白,年纪少说也八十有余,可脾气竟大得吓人,瘦长老者的话刚说完,他便撸起袖子准备动手。
“行啦!”
站在东首的白发老妪猛一跺足,寒声狠狠道,“就因为祝融峰顶的那场比武,堂堂棋画二圣斗了整整五十年,五十年呐,你们这样对得起独孤宇,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忆秋么?”
“难道他们是与独孤盟主同一时代的前辈耆宿。”
孟飞心中一动,只听“华老鬼”续道:“哼,要不是那天杀的独孤宇非的搞什么比武招亲,我跟祁老鬼用得着兄弟相斗,两败俱伤?”
“华天昭啊华天昭,亏你还好意思说。”
瘦长老者晒道,“一甲子前,琴棋书画四圣纵横江湖,快意恩仇,武林中人谁不为你我马首是瞻……”
“哈——吹,吹吧,别得不说,单就唐斌,南宫明两个会卖咱四圣的帐。”
华天昭冷笑道。
“唐斌?唐绝之父,唐门第十五代门主。南宫明?南宫飞尘的亲叔叔,听雨轩上两任宗主。”
孟飞暗吃一惊。
“唐斌目空天下,自视奇高,南宫明醉心商场,无暇它顾,我秦怀卿自然使唤不动。可除此之外,少林、丐帮、孟家堡、邀月楼、凤鸣阁、神火堂加上五大剑派、十三省绿林盟谁不卖我几分薄面。”
白发老妪笑道。
“不知是哪两位自打在衡山见过人家独孤秋忆秋后,便成天精神恍惚,魂不守舍,嚷嚷着……嘿,嚷嚷啥来着。”
瘦长老者双目生辉,故意问道。
“不娶忆秋,誓不罢休。”
白发老妪故作正色,补充道。
“对对对,你们说这……这成和体统。”
华天昭阴阳怪气的笑道。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祁文东无非说话直了些,不像某人……哈,千里迢迢跑上衡山,为得就是找独孤宇提亲,还说愿用泼墨七法当聘礼,迎娶人家妹妹来着。”
脾气暴躁的清癯老者冷哼道。
“祁老鬼,够了啊,少说两句。”
华天昭古雅朴实的面容竟有些微红。
“行,我不揭你短。”
祁文东像个得胜的孩子般,开心地笑了。
“那会儿,独孤宇才刚接任衡山派掌门,哪敢得罪你们棋画二圣,不得已只好搞个比武招亲。我要没记错的话,时间、地点人家早就知会过你们,要说出了什么岔子,那也怨不得别人。”
白发老妪回忆道。
“不怨别人可以,但祁老鬼……”
华天昭怒道。
“华老鬼!该怨的是我吧,那晚你明明输了半招,却非逼我比拼内力,结果……”
祁文东打断道。
“祁文东啊祁文东,当日你久伤复发乃是天意,可你倒好,明知自己必败无疑,临到头还用内劲敲我一计。”
想起比武时的情况,华天昭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敲你一计?哈哈哈,我要晓得你连忆秋三十招都接不住,何必枉作小人。”
祁文东大笑道。
“你……忆秋剑法了得,比乃兄独孤宇差不了多少,我若身上没伤自是不惧,谁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