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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就在午门外跪侯圣谕便可。”
杨凌怔了怔,拱手道:“是,多谢将军。“他蹒跚着走到宫门前,那些身着朝服,手举匆板的文武大臣正在侯着宫门开启,见一个六品官儿走过来,不由都面露惊讶之色,纷纷行以注目之礼。
杨凌目不斜视,径直走到宫门正前方端端正正地跪下,俯首不语。
平坦的石板刚刚跪下去还没什么,可是时间久了膝盖又酸又疼,宫门口有官员负责视察文武百官仪容,杨凌现在是罪臣,不敢轻举妄动再授人口实。只得强字忍耐。
未几,悠扬的钟声远远传来,天空第一缕曦光照射在朱红色的宫门上,宫门应声而开,百官上朝。杨凌垂着头,只看见一双双官靴从身畔走过,发出轻微的沙沙的声音。
早朝开始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杨凌杀手撑地,双膝已麻木得没有了知觉。颈子因为总保持着一个姿势也变得酸痛难忍,汗水从他的额头一颗颗滴落下来。
钟鸣鼎响。一群官员鱼贯而出,从杨凌面前走过,杨凌精神一振:早朝散了,皇帝该召见自己了吧。可是又等了许久,宫里仍是静悄悄的。
杨凌不禁绝望起来,难道皇帝要让自己活活跪死在这里不成?他已经受不了这种长久保持一个姿势的隐性折磨了。杨凌双手努力按着地面,眼前金星乱冒,颈部的肌肉都在突突的哆嗦。
杨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到午朝结束的,直到一个小太监走到身前向他高声唤道:“杨大人,陛下宣你进宫。”他才清醒过来。
杨凌好半天才爬了起来,一摇一晃地跟在那小太监的后面向宫里走去。跨今水桥、经太和门,过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才进乾清门,杨凌在小太监的带领下直入内廷,杨凌的心渐渐定下来,皇帝在内殿见他,看来至少是没有杀头之祸了。
杨凌被引到一处殿前,小黄门躬身唱道:“禀皇上,杨凌求见。”
只听里边一个老太监朗声道:“陛下有旨,宣他晋见!”杨凌跨进门去,只见弘治皇帝身着明黄色便服,立于案后正挥毫作画,旁边那个叫苗逵地大太监磨墨侍侯,这座御书房除了他们再无旁人了。
杨凌连忙抢上两步,跪倒在地道:“罪臣杨凌叩见皇上,罪臣万死!”
弘治恍若没有听到,他端详着画纸,提笔又勾勒一阵,然后搁下笔笑道:“如何?”苗逵赞道:“陛下的画笔力森森,神韵内蕴,实在是大家之作。”
弘治哈哈大笑,说道:“你懂些什么,呵呵杨侍读,你来看看朕这副画如何?”
杨凌见他谈笑晏晏,对自己抗旨的事绝口不提,心中不禁暗暗奇怪。他忐忑不安地应了一声,起身凑到弘治面前向御书案上望去,只见纸上绘着一座山峰,峰上树木丛生,山颠浓墨缓出一棵笔直地青松,似欲直插云霄,远处隐隐尚有山峦起伏,整幅画虽然简单,笔力确实不俗。
杨凌不懂画,可他前世好书法,古诗词记得极多,眼见这副山水浓淡相宜,可是却无法评价,便取巧道:“陛下功力雄厚,更难得的是这副丹青寓意深远,志怀天下,看这森森千丈松,岁磊多节目,施之大厦,必是栋梁之材啊。”
弘治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淡笑道:“杨卿莫只看到这株奇松,你瞧这山上树木,有的细而直,可做圆通,有的笔直粗壮可做栋梁,但是更多的却是歪歪曲曲齐形怪状的,便只好劈做烧柴了。”
他悠悠一笑,唇角却噙着冷意:“杨卿,你是愿作动量之材,圆通之料还是一捆劈柴呢?”
杨凌想也不想便跪倒在地,大声道:“臣,愿意做圆通之料!”
苗逵晃了一下,差点儿大翻手里的端砚。弘治本以为他剖肝沥血,慷慨陈辞一番,想不到从他嘴里听出这么个词儿来,弘治怔了半响才惊奇地道:“什么?你愿意做圆通之料?”
杨凌俯首道:“是,臣文不能象刘谢李三公那般助陛下治国安天下,武不能统率千军万马,驰战于荒漠草原,扬威四海,是以愿做圆通之料,能为陛下守得一乡一县,造福一方百姓臣便心满意足了。”
弘治听了哑然失笑,只觉得这个臣子虽有谋略,可是性子却直爽的可爱,根本就是个愣头青年,他瞥见杨凌说着话儿,双膝还在微微地打着颤,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在午门外跪的,心中不由浮起一丝怜意:“罢了,今日让他午门长跪不起,在文武百官面前也算是惩戒过了,此人还是要用的,若吓得他从此做事畏首畏尾,可就得不偿失了。”
他呵呵一笑,说道:“起来吧,你有心和刘谢李诸位爱卿比较,这心气儿已是极高的了,他们也是从你这年纪,你这身份一天天熬出来的,当初如你一般时,还未必有你今时今日的雄心,所以你也不必自甘菲薄了。”
他说着绕回书案后,提笔在画上题下“森森千丈松,岁磊柯多节目,用之大厦,终是栋梁之材”一行龙飞凤舞的大字,然后递与杨凌道:“这张画朕就赐给你了,愿你记得今日说过的话,时时自省其身,呵呵,你退下吧。”
杨凌莫名其妙的接过弘治的墨宝丹青,神情有点儿茫然,皇上把自己在宫门外晾了一上午,进来送给自己一张画,然后就打发他回家了?这还真是天威不可测了。
他如释重负地说道:“是,臣告退。”说着双手将张画高高举过头顶,毕恭毕敬地退了下去。弘治帝见他退出了御书房,眼中露出一丝笑意,他微微颔首道:“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恩,小小年纪,能有这番见地,不枉朕一番栽培。苗逵,传旨,杨凌罢东宫侍读,该任神机营中军官。”
苗逵吃了一惊,忙道:“陛下,杨凌刚刚受到惩治,就提升为中军官,恐朝臣们又要非议了,皇上,是不是先让他任个副都司,以后再慢慢升迁?”
弘治苦笑一声,心中暗想:“朕何尝不想慢慢磨练,只是朕怕天命将尽,没有时间了呀。如今朝中六部,内阁三公皆是老臣,主少臣老,虽说他们忠心耿耿,但毕竟是臣子,若不为我儿再扶植一股力量,平衡内外臣工,我儿如何驾驭这万里江山,满朝文武?”
弘治帝想着摆了摆手道:“罢了,旨意上就说安排他去神机营任职,至于具体职务么……王越督着十二团营呢,他一向办事稳妥,着他安排吧。对了,再赐两瓶金疮药给他,昨天杨凌抗旨,抱妻求医,今儿朕给他来个杨妻奉旨,为夫敷药,呵呵!”
闭着眼睛闯京城 第76章 糊涂差使
杨凌抱着尚未裱糊的皇帝墨宝,坐着雇来的才车儿回来门前,下了车迈着八字步一步三摇地往回走,比大臣们上朝还有威仪。
只是嘴快的小丫鬟云儿早已经兴致勃勃地把老爷挨廷杖,抗圣旨壮举告诉幼娘了,他的做作根本瞒不了人。韩幼娘听了云儿的话,正坐卧不宁的等候着夫君的消息,听见相公的声音,急忙抢出房来,一把抱住他,眼里溢着喜悦的泪花儿道:“相公,你可回来了,幼娘担心死了。”
她还未梳发,清汤挂面,秀发披肩,这种汉唐以来妇人家居时的普通发式和现代女子的披肩发极为相似,配着她一身素净的月白裙,柔媚娇弱。杨凌见病体初愈的小娇妻脸颊还有些苍白,不禁担心的道:“你病刚好,田神医不是让你卧床静养么,怎么下地来了,快回去躺着,对了,田神医开的调和身子的药喝了么?”
旁边小丫头云儿怯怯地道:“老爷,奴婢熬好了药,可是夫人嫌苦不肯喝,她说坐在床上喘气儿就行,已经喘了好一阵了。”
杨凌见过幼娘练气功,听这小丫头说的有趣,不禁噗嗤一笑。幼娘焦急地道:“相公,皇帝没有再怪罪你吧?幼娘听说你被打了三十扳子呢,伤得种不得?”
皇上没有治他的罪,杨凌也就不担心被幼娘知道了,他呵呵笑道:“没事的,你瞧我这不是好好的么?你快些养好身子,不让相公担心才好。”他说着凑近幼娘低声道:“别担心,打得可不疼呢,就和相公打你屁股时劲儿差不多。”
韩幼娘听了脸一红,嗔道:“瞧你,还说疯话,有人呢。”杨凌这才醒悟到家里添了一口人,可比得以前的二人世界。他忙咳嗽一声,从怀里摸出串铜钱递给云儿,说道:“云儿,去市上买点绵白糖回来给夫人拌在药里,快去吧。”
云儿脆生生地答应了一声。接过钱赶紧地出去了,杨凌这才和幼娘相互搀扶着往屋里走,杨凌见幼娘穿这月白裙,长袖紧腰裙摆如云,显得身子单薄了些,不禁担心地道:“你再加件比甲再好,昨儿刚刚出了场透汗。可再受不得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