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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投向苍茫地夜色,幽幽地道:“我与少教主的宝座也就从此无缘了。现在是个机会。如果能替圣教除去杨凌这个大仇人、大对头,足以将功补过,我还有问鼎教主之位的机会。这件事值得冒一次险。”
“不不,求你了,不要想什么教主了,子豪,我们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吧,我再也不想这么担惊受怕了,就算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孩子,走你了子豪。”
“正是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孩子,我才一定要搏一搏!”
李大义豪气干云地道:“我堂堂大好男儿,岂是庸碌一生地材料?又岂能屈居人下,供人役使?我做了教主,我们的孩子便是少教主,将来很有可能就是全天下的皇帝!皇帝呀,千秋万载,唯我独尊的皇帝,这个诱惑值得付出任何牺牲,冒任何风险!”
看到柳绯舞又似焦急又似恐惧的目光,李大义忽然欣喜地道:“绯舞,你不再怨恨我了?放心吧,我可不是个纠纠武夫,机会来了,我就要去碰碰看,但是没有万全地把握,我决不会出手。
不出手,我永远还有机会,一旦失手,可能就此万劫不复,这是我爹挂在口头上的话,也是我做事的宗旨,你就放心吧。”李大义露出一丝笑意,说道。
“睡吧,绯舞,明早继续赶路,我找个安全地地方把你安顿下来,然后就赶去成都,无论有没有机会,无论成功还是失败,我一定会活着赶回来见你!”
他不容置疑的语气使柳绯舞无法再说出反对的话,那充满自信的话又给了旁惶无依的她一些信心,柳绯舞凝视着自已的男人,许久许久,终于缓缓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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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青城狂士狂,越自卑的人越自恋、越高傲,还真是一点不假。他的三个朋友,一个是王子,一个是大学士之子,一个是进士出身、皇族的仪宾,卢士杰不狂一点,弄一个狂斗士外壳武装自已,怎么跟人家比呀?
杨凌被刘大棒槌扶着,头重脚轻地往自已住处走,一边走一边琢磨着。现在他就是不喝酒也晕了,朱玄衣竟是蜀王第二子,这真是打破头也没想到地事情。
藩王及其直系亲族不得和朝中大臣私自结交,否则以谋反论,这也就难怪朱玄衣报其号而不报其名,最后还是靠李安暗示自已,才点明他的身份了。他虽是蜀王庶子,但是亲疏远近仍然远非李安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皇族外戚可比,自然该有所顾忌。
可惜,可惜这样一个人才,却囿于身份,不能为朝廷所用。可喜的是,他和那位拓拔小姐关系匪浅,女人再清高自傲,在心上人面前话总会多一些的。自已支唔其词的异状她肯定要对朱让槿提起。以朱让槿地精明才干,不怀疑自已是来查办蜀王的才怪,这样打草惊蛇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下一步,就要看藏在青羊宫里扮活神仙的蜀昭王朱宾瀚,听到朱让槿的禀报做何反应了。任是他再如何阴险狡猾,城府深重。涉及谋反、抄家灭族地大事,他也不可能沉住气不做任何应对,那时自已的机会就来了。
杨凌思索着进了房间,往清凉的竹榻上一躺,窗外送来一阵清爽的风,真是周身舒畅。他惬意地摆手道:“给我砌壶茶晾在桌上,然后就去歇着吧。”
刘大棒槌答应一声,为他沏上茶闪身走了出去。
房中的烛火没有熄,杨凌躺在竹席竹枕上又出神半晌,这才从腰间解下条特制的皮带。带着那柄上膛的火枪“吧嗒”一声丢在一边,坐起身来正想喝几口茶然后入睡,忽然门扉一响,一个细细的声音道:“杨大人,睡了么?”
杨凌的手攸地伸出去摸到了那柄火枪。悄悄打开了扣子,把枪握在手里,沉声问道:“是谁?”
四周布有他的亲兵侍卫,全是固定岗哨,外围又有伍汉超指挥着狼兵四下巡逻。按理说不会有什么危险,不过小心无大错。
杨凌定睛向门口瞧见,只见宋小爱启开一条门缝。乌溜溜地眼珠四下一转,鬼头鬼脑地悄声道:“大人,我进来啦”,说着一闪身进了房间,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
杨凌知道宋小爱和小伍两情相悦,知道她绝对没有向自已投怀送抱的意思,但是孤男寡女夜处一室,宋小爱的行动又太过诡秘,他的一颗心还是忍不住怦怦地跳了起来。
宋小爱走到了面前。杨凌不自在地缩了缩身子,只见宋小爱弯下眼,笑眯眯地道:“大人要睡了吧?我只问一句话就走,你说乌龟为什么会从天上掉下来,砸在一个秃头脑袋上呢,是不是被狂风卷上去的?”
“啊?”杨凌哭笑不得,他只好咽了口唾沫,对这位好奇宝宝简要地回答道:“这是一件真事。因为兀鹰捕捉了带硬壳地食物,就会从高空投掷下来,用石头把它摔碎,然后啄食里边的肉。兀鹰错把那位大人物的秃头当成了石头,就把抓到的乌龟一下子扔了下来,结果把他砸死了。”
宋小爱笑的前仰后合,乐不可支地道:“世上竟有这样地倒霉蛋,这种离奇的死法可真窝囊,呼呼呼,弄明白了,这下我总算能睡着觉了。”
她喜孜孜地走到门口,忽又笑眯眯地回过头来:“要是小伍问你,大人可千万别告诉他。”
杨凌哑然失笑,他喝了杯茶,回到竹榻上躺下,手指触到那柄火枪,心中突发奇想:“离奇倒霉的死法?这种刚研制出来地燧发手枪,保险不太好用,阿德妮佩枪时枪口瞄向前方脚下,我为了贴身内藏,枪口紧贴身子,坐下时枪口抵着小腹,这也太危险了。亏得宋小爱这一问提醒了我,要不然一个不小心把自已干掉,那可真是既离奇又窝囊了。这趟四川之行,我不是在和人斗,是在和命斗,和冥冥中注定我仅有两年阳寿的阴神争,这危险,还真指不定从哪儿来,不行!我必须小心一切可能的危险,外部的、内部的、意外的……”
三更天了,烛火不息,杨凌穿着小衣坐在桌前,桌上摆着一件软甲、两筒袖箭,手里拿着一把火枪,比比划划的正不断试图找出各件武器的最佳安全摆放位置。
宋小爱房中,月光穿窗而入,如雾如纱。已得到答案的她,腰间搭着一条薄衾,身子蜷缩如猫,睡梦中露出恬甜地笑意,隐隐的还有轻微的小呼噜……卷八 蜀中劫 第295章 山东指挥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远远的已看到成都城了,钦差仪仗才算拐上了一条宽敞的大路。
迎驾官员接出十里,此时骑马走在前头。由于三司官员已在城下搭设彩棚,汇合一干士绅名流准备迎驾,所以杨凌也出了卧榻车轿,骑在马上,在近身侍卫簇拥下缓步前行。
宋小爱仍是一身壮家女子的蓝色布衫,项上带了银项圈,骑在马上左顾右盼,显得精神奕奕。她瞄见杨凌打了个哈欠,忙悄声对伍汉超道:“小伍,你看,杨大人象是昨儿没睡好,竹林里虫鸣鸟叫的,他一定是不习惯。”
伍汉超打了个哈欠,说道:“不会吧,大人要操劳的事情多,许是太费心神了。”
宋小爱好奇地道:“咦?你怎么也象没睡好?后半夜不是大棒槌接茬儿巡逻吗?”
伍汉超干笑两声道:“唔……我要操劳的事情也不少,所以……太劳神。”
“嘁!”宋小爱白了他一眼,娇俏地扭过了头。
伍汉超的脸上带起几分愁容:“马上到家啦,冒冒失失领个媳妇回来,也不知道爹妈喜不喜欢,这傻丫头睡得香,我可是一肚子心事,要思前想后,琢磨着怎么开口,还要想那天上掉下来的乌龟,我睡得着吗?”
大队人马到了城门前。成都大小官员见这位钦差大人、威武侯爷出京,前呼后拥地却是一群蓝巾布褂穿草鞋的狼兵,不禁啧啧称奇,今儿可算是开了眼界了。
城门口赶来迎接的人很多,除了军政刑学各路官员,还有士子代表、富绅地主。拥挤堵塞了整个城门。按规矩,杨凌的卫队应该雁翅状左右分开,让主官上前和迎驾的人会唔。可是杨凌的队伍是刚从十万大山里拉出来地人马,要他们打仗杀人在行,却不懂得列队、整队,演化阵图。
布政使衙门负责维持秩序的官员按照正常军队的情况简略地指挥了几步,倒把这些狼兵弄得不知所措,行伍大乱。杨凌的中军在一片闹闹烘烘当中愣是半天没挤过去,两边的官员踮着脚尖望来望去,有性急的武将干脆大吼起来。喝令人马上疏导人流,看得杨凌啼笑皆非。
成都人口此时正是史上最繁盛时期,军民总数五十九万,在当时的大都邑中已算是极为繁华了,人烟稠密、市井繁华。青楼酒肆,旗幡招展。其盛况让人很难想象清军入川后怎么才能杀得街上行人如幽魂,全城得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