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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以为如何?”
杨凌听了这才恍然,他心中飞快地盘算了一番,自己虽同锦衣卫有着密切关系,但一旦发生利益冲突,就算张绣肯放过自己,锦衣卫整个权力层也断然不肯甘休,而东厂、乃至东厂背后的司礼监,被自己抢去税监之权,更是绝不会放过自己。
苗逵如此开诚布公,就是料到了自己必然面临的局面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看来西厂重开,摊分了东厂和锦衣卫的部分权力,明里暗里已经遭到东厂和锦衣卫的打压了。所以苗逵才迫不及待地想拉自己作为盟友。
这对自己来说实是难得的机会,这件事合则两利,分则两败,如果自己真被推上那条路,那就是没得选择地选择。杨凌想到这儿,当机立断道:“杨某自奉了圣旨,心中也自忐忑不安,如果有苗公公提点帮助,那是杨某的福气。彼此合作,杨某求之不得。”
苗逵眉梢儿一挑,呵呵笑道:“好,咱家没有看错人,杨大人果然爽快,如此我们便一言为定。”
苗逵说着举起手来,与杨凌轻轻相击三掌为誓。
西厂厂公苗逵、内厂厂督杨凌,便在当今皇后娘家的茅厕之中定下了合作大计。
………………
泰陵上,一群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囚犯赤着脚,抱着哗啷作响地细铁镣,在监式的号子指挥下,努力地拉着纤绳。地了铺着一排细木,数十条绳索系着一只硕大无比的石龟,正在向工地上拖运。
但是这些囚犯只能负责地面工程和周围的河道清理、果树栽种等工作,要害地方是绝对不许他们经手的,如果要这些囚犯进到地宫作工,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要给皇帝老儿陪葬啦。
此时运往工地的石龟,龟甲上方是一体雕成的一座圣号石碑,整只石龟因此奇重无比,身子前倾与地面几乎成了三十度角的囚犯群中,忽地有个犯人肩头的绳索断了,那人猝不及防,一头栽到地上,呛了一嘴土,下鄂顿时鲜血淋漓。
他吃疼之下还未及惨呼,劈头盖脸又挨了监工几鞭子,抽得衣衫破裂,露出后肩细皮白肉,被抽处已肉绽血流,痛得他一哆嗦,倏地扭过头来凶狠地瞪向那监工。
这监工也是牢犯,只是与工头关系较好,才得了轻闲差事,本来就是凶神恶煞的人物,被人多瞧一眼都能动刀子的痞货,见这面目清秀的犯人竟敢不服气,不禁冷笑道:“狗娘养的,还敢瞧老子?”说着长鞭呼啸,“啪”地又是一鞭子,抽得那犯人一激灵,颈上顿时鲜血淋漓。
这挨打的囚犯就是南京礼部尚书王琼之子,工头儿早得了戴公公的嘱咐,对这个新来的囚犯要好生照应,平素什么活苦、什么活脏就安排他去干什么,吃饭最后一个,睡觉挨着马桶。
那些犯人原本就喜欢欺负新人,瞧见工头儿举动,更是有心买好,这个眉清目秀、一表人材的书生,被他们呼来喝去,折腾地苦不堪言。
可是这个一看就是不通事务的纨绔子弟,刚来是畏畏怯怯的象只兔子,慢慢地却象脱胎换骨似的,变得越来越坚强,这些本来就是苦力出身的犯人也叫苦不迭的苦活累活,他居然咬着牙挺了下来。
前日晚上,有个好男风的囚犯趁他疲惫不堪呼呼大睡时,想扒下他的裤子弄弄这个细皮嫩肉的书生。他惊醒过来竟象野兽般一声嘶吼,扑过去咬住那人耳朵不放,最后被人拉扯开时,他竟将那人耳朵整只撕下,大口吞咽下去,嘴角血迹淋漓如同魔鬼。
这一来倒把那些囚犯震住了。普通的犯人就此不敢再随便欺负这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年轻人。王景隆从刑部大牢刚刚解往泰陵时,内阁三大学士的贴子就到了,这三个人便是内相王岳也不敢不给几分面子,何况戴义,所以他不得不打消将王景隆整死的念头,但既是钦犯,让他吃些苦三位大学士也无话可说。
如今的王景隆,再不复当日风度翩翩的佳公子形象,披头散发、臭气熏天,和那些囚犯毫无二状。那些监工见他挨了一鞭子竟不畏怯,瞪着一双野兽般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不禁恼羞成怒,手中长鞭刷刷地抽下来,怒喝道:“作死么?还不快去干活,当老子不敢打死你?”
此时两辆送菜的骡车晃晃悠悠地从旁边经过。车上贩菜老板瞧见有人挨打不禁笑道:“哎哟,大爷您可悠着点儿,这鞭子耍得是好,可这鞭梢儿一个不小心,莫要钩走了小的眼珠子。”
这菜老板话说得风趣,又开口奉承那监工犯人是大爷,那监工觉得甚有面子,不觉呵呵一笑收了手,得意洋洋地道:“怕个甚么,我这鞭子二丈外能灭得了蜡烛,还能刮到你脸上去?哈哈哈,过去过去。”
王景隆感激地瞧向那贩菜老板,目光到处身子忽地一僵,眼中放出狂喜的光芒,瞬也不瞬地死死盯着贩菜老板旁边坐着的帮佣。
那人四十多岁,面目平庸。看起来毫不起眼,但王景隆一眼就认出他是父亲身边追随三十多年的内书房管事王平。王平对父亲忠心耿耿,漫说王家现在还没有倒,哪怕王家沦落到沿街乞讨的地步,他也不会抛弃旧主,如今父亲已去南京赴任,他扮作菜农到陵上作什么?
王景隆的心不禁怦怦急跳起来,王平瞧见小少爷折磨得几乎不成人形,眼泪几乎下来,他急忙使个眼色,倏地转过了头去,趁人不备拭去眼角泪水。
王景隆会意,乖乖地走回去系好绳子随着监工的号子努力地拉动石龟,这一刻他浑身热血沸腾,似乎充满了使不完的力气,父亲没有忘了他,父亲为了自己,竟然甘冒杀头之险,派人来救自己出去了。
王景隆功名被削再不能出山仕为官,就是这钦犯身份都不知道哪一年皇上才会开心赦免,所有的一切,都是拜玉堂春所赐,他对玉堂春已恨水能将她剥皮拆骨,一口口吞掉才能解了这无边的怨毒之意。
靠着这无穷无尽的仇恨,一切折磨羞辱他都隐忍了下来,他的前程没了、人生毁了,心中唯一的目标就是要把玉堂春活活折腾死才甘心,如今终于有了机会,王景隆怎会不欣喜若狂。
石龟被拖运到地方,囚犯们又被打发到帝陵侧栽植果木,王景隆被安排扛着两只粪桶,去五谷轮回之地担挑官兵工匠们特征的排泄物。王景隆两只肩膀早被磨得溃烂不堪,一直没有机会痊愈,担着扁担那阵痛楚似欲钻心。
他挑着两担粪便蹒跚走过一丛草木,耳边忽地一声唤:“三公子!”,语落,管事王平从草丛中倏地钻了出来,鬼鬼祟祟地四下看了一眼,扑过来抱住王景隆泪流满面地道:“公子,你怎么被折磨成这副样子了?”
他瞧见王景隆蓬头垢面,赤裸的脚踝血迹斑斑,身上被鞭笞地不成模样,不禁伤心流泪,王景隆急忙放下担子,厉声低喝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快说,是不是父亲叫你来教学秩序称?”
王平擦了擦眼泪,忙不迭点头道:“老爷知道咱们家是得罪了几位筑陵大臣,公子爷到了这里必定九死一生,因此临走时已安排了一切,忠小的将您救出去。”
王景隆焦灼地道:“怎么可能?帝陵外围有官兵把守,你看我现在模样,又戴着脚镣,逃不出多远,就要被人抓回来了。”
王平忙道:“少爷忽急,老爷已有万全之策了”,他抬头四下看看,一脚踹翻了粪桶,拉拄王景隆手道:“快。跟小的来。”,说着一扯王景隆,钻进了草丛之中。
王琼为了宝贝儿子煞费苦心,他临走之前已安排最为忠心的家仆王平留在京中,先找到刑部一个当年他提拨推荐的管事帮助买通一伙亡命之徒协助,打听到给陵上送菜的人家后,命他们盘下了这家菜店,然后制了辆有凹槽翻板可以藏人的骡车,准备将儿子救出。
只是这计划中独缺一具身形相似的尸体,是以才拖延了这么些时日。直至昨天,王平打听到一户人家的秀才去世,年龄身形与王景隆相似,这才趁夜盗墓,取了尸体赶上陵来。
方才到了工地卸了蔬菜后,王平趁人不备和人将那尸体带到僻远山谷中。系上铁镣,换上一身仿制地破烂囚服,将脸颊砸得稀烂,然后抛入谷中,这才赶回来搭救少爷。
王平将王景隆带到那停在草丛边的骡车上,重金买通的那几人正在车子周围,状似刚刚解手回来,四下观察着周围情形。王平匆匆上车。掀开一块木板,露出一个仅容一人躺下的凹槽,急道:“少爷,快躺进去。”
王景隆也顾不上说话,急忙抢上车去躺进凹槽,王平盖好木板,紧张的心情一放松,竟一下子瘫在车上。雇佣的那几人中领头的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他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