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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两个月的时间里,密斯特拉的选民们未必能够召集起一支足以攻破阴魂城的军队。
毕竟要考虑到这个年代的交通条件以及埃诺奥克沙漠的恶劣环境,想要击落高高漂浮在天际的阴魂城,更不是单凭人多就足够的。
到了这时,潘尼索性不再管这件真正的大事,将全部精力放在了伊西尔亚伦之钥上面,只要攻破贝利亚的心防,那么得到伊西尔亚伦之钥的下落易如反掌,于是他专心地扮演着擅长讲故事的阴魂奥术学者,每天在图书馆——奥术厅——神庙之间三点一线,生活节奏简单到了极点,即使他在塞尔做学徒的时候生活也没这么单调过。
偶尔他也试图在可控制的范围内加快这个进程,就比如今天他为亚莉克希亚多讲了两个故事,让贝利亚在外面多等了一刻的时间,这导致巫师走出奥术厅的时候看到贝利亚的表情非常难看,直到巫师走出奥术厅的时候,她还紧紧盯着那扇门扉,仿佛透过门板和墙壁看到坐在里面的亚莉克希亚。
巫师在她身侧静静地站立,直到她将一种莫名奇特的目光转向了他:“你在为她讲故事?”
“是的。”看着贝利亚脸上的暗淡,巫师心脏一跳,却强行按捺住那股不适。
“原来是这样……”贝利亚僵硬地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今天的故事听起来有些生涩,贝利亚如同往常一样微垂着头,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游移滑动,她没有注意故事的内容,而是发现男人的话语不再如前几天那么流畅,似乎有些勉强。
这个发现让她心中一突。
难道是到了故事将要讲完的时候了?
她心脏狠狠地一揪,右手捏紧了椅子的扶手,发出吱吱的响声——不知道吱吱作响得是骨头还是木头。
当他讲不出故事的时候,就要杀了他。
她空洞的视线落在奥术学者的脸上,脑海中不断回忆起过去一个月的情景,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提不起来一丝一毫地杀意。
为什么会这样?
呼吸困难迫使她按住胸口,仰着头深深地呼吸着。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他已经没有故事了、没有故事了、没有故事了……没有……
不知道什么时候,故事已经结束了,她再次深深地喘了口气,低头望向奥术学者,轻声说:“再讲一个。”
她察觉到自己的语气中充满了期望。
只要他还有下一个故事,她就不杀他……
脑海中不断涌出过去一个月间那一个个故事,那让她欲罢不能的情感……绝不仅仅是一点感伤那么简单……
她不想杀这个男人。
这一刻她悲哀地发现自己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没有了……梅伊尔女士。”
她听到阴魂男人的话,感到浑身木然。
她不敢相信地反问:“什么?”
“没有了,梅伊尔女士,我……不是一个擅长编故事的人。”潘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从各地的轶闻上弄到的故事……就这么多……”
事实上他记得的上辈子的故事也不多,加上这辈子听过的一些有趣的传奇故事,总共肚子里也没多少货色。
何况他即使知道得再多,也不能继续讲下去了……
再讲上一两个月过去,萨扎斯坦已经复活潘德瑞姆,准备重新创世了。
没磨洋工的时间,就要速战速决。
他看着贝利亚·梅伊尔,知道这场斗争发生在女选民的心中。
通过她那紧张而犹豫的表情,巫师知道胜负就在贝利亚的一念之间。
虽然有取得胜利的把握,但他也不得不承担可能会失败的风险。
杀?……不杀?
“真的没有了?”贝利亚语调迟缓,犹如心不在焉地再次发问。
奥术学者默然。
沉默……
潘尼能够清晰地听得见,双方沉闷的呼吸声以及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贝利亚的神情一瞬间被绝望充满,过去十几天暴露出的软弱仿佛一瞬间压垮了她的理智。
她颤抖地抬起手,扶住自己的额头。
仿佛难以破解的矛盾积郁在她的心口,她叹了口气:“随便讲个什么吧,或者重头讲,那个白雪公主的故事,对……就从这个故事开始……”
贝利亚缓缓地说完这句话,仰起头长长地吸了口气,仿佛胸口上挪走了一块重于千钧的巨石。
她真的杀不了他。
她有些认命地想道,这个男人已经彻底地进入她的弱点了。
“你……”当潘尼讲完了四个故事,准备离开时,贝利亚抬了抬手,似乎有什么话欲言又止,又很快放下,叹了口气,挥挥手让巫师离开。
潘尼并不停留,缓步离了神庙,贝利亚望着他的背影不断地长叹,直到将心情叹息成一片昏暗。
这情绪对她而言,本是普通不过的心情。
她回想起以前,这种灰暗的情绪似乎从来都将她的心灵涂抹成浓浓的暗灰色,不过她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只是当有人为她展现过更靓丽的颜色之后,就照射出了这片背景的灰暗。
她怎么可能亲手抹去那些亮色?
微微抬了抬眼角,她察觉到有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房间内,就要往那张椅子上坐下:“你在烦恼,贝利亚。”
贝利亚目光闪了闪,一挥手,那张椅子就消失无踪,正往上坐的人坐了个空,就要一屁股坐到地上的时候姿态一僵,就那么定在了空中,属于阴魂的脸表情奇怪地看着贝利亚:“贝利亚,您似乎不欢迎我?”
“怎么会呢?主教阁下。”贝利亚看着瑞瓦兰·坦舒尔,语气淡淡地说道:“这里随时欢迎您的拜访,只是刚才那张椅子你不能坐……用这张吧……”
一张更华丽的椅子出现在另一边。
瑞瓦兰表情变了变,似乎有些尴尬,但很快恢复如常,坐到了那张椅子上面,却注视着刚才让他差点坐了个空的地方:“呃……梅伊尔阁下,你似乎对那个阴魂,产生了些不好的情绪……”
“不好?我觉得很好。”贝利亚有些奇怪地看了瑞瓦兰一眼:“另外,这是我的私事,瑞瓦兰大人。”
如水冰凉的语调里面夹着一股冷气,隐约带着不满。
“我只是奇怪会有一个同胞能够让你忍受一个月的时间,我记得以前那些想要服侍你的神殿学徒,支撑最久的那一个,也不过十五天就被你赶走了,梅伊尔,这样看来,这位同胞真的不是个简单人物……”瑞瓦兰意味深长地笑笑:“一个刚刚晋职不久,还在图书馆里整理书籍的中层奥术师……”
“或许吧,看来我需要重复一遍,瑞瓦兰·坦舒尔主教阁下。”贝利亚加强了语气:“这是我的私事。”
“梅伊尔阁下,你没有私事!”瑞瓦兰·坦舒尔皱了皱眉,尽管是说着应该用强调语气来说的话,但是他的语调却是不紧不慢,配合悦耳的嗓音,听起来并不刺耳,但是那一股潜藏其中的阴柔暗流,却让这句话听起来冷森森的:“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我主所选择的人,在这片大地上执行她意志使者!一生都注定贡献给我们伟大的莎尔陛下!”
贝利亚·梅伊尔剧烈地喘息了一下。
阴魂王子的话让她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你的一举一动,都将影响到我们整个教会发展的前途,你牵扯着千千万万的教徒以及陛下在这个世界的影响力,梅伊尔,你的生命早已经不属于自己,那又何来私事可言?”瑞瓦兰·坦舒尔眉心深锁,继续用那冷森森的语调斥责着:“尤其是现在,陛下的伟大计划正在推进,攻陷咒文之心的伟大战役即将打响!在如此紧张的时刻,我们每一个都必须全力以赴,不能有任何的松懈,贝利亚梅伊尔阁下!”
“我谨记着这一点。”贝利亚表情瞬间严肃:“我愿意为陛下付出一切,并时刻都没有松懈!”
“但是那个阴魂男人却让我和陛下感到了危险,梅伊尔。”瑞瓦兰·坦舒尔眯了眯那双狭长的眼睛:“你的弱点被掌握了,你的心中出现了许多陛下不需要的多余的东西,这全都是拜那个男人所赐!”
“我……”贝利亚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很快被瑞瓦兰·坦舒尔用狂风骤雨一般的言辞堵住:“不要认为那对未来没有用处,很多陛下的忠实使徒就因为类似的原因远离了陛下的教诲,更何况这个男人已经成为了你的弱点,如果她站在了我们的对立面,后果不堪设想!”
“不会的!”贝利亚激动地站了起来:“他是阴魂人!”
“我有好几个兄弟都是阴魂人,哼!你知道是哪几个~包括哈杰霍纳在内。”瑞瓦兰·坦舒尔耸了耸肩。
贝利亚剧烈地呼吸着,胸口一起一伏,抬手按住额头。
“你想怎么样?”她冷静下来,低声询问。
“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