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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尖叫掺杂在欢呼声中出奇地引人注意,老仆人罗本一脸尴尬地摘下掉在他头上的外衫,看着不远处只剩下衬衣的少女低声嘀咕道:“小姐,注意形象。”
“形象?管它什么形象?我这几天都要闷死了!”她在海员一片瞪爆的眼珠子中直接脱下了衬衫,只余下一片轻薄的胸衣,大片的皮肤裸露了出来,罗本顿时汗颜,如同木头一般杵在那里,直到菲娜在一片干净的甲板上躺下用手挡住眼睛开始晒太阳,才凑过去:“小姐,你……”
“我什么我?”菲娜翻了个白眼,抬起上身对着那群不断咽口水的水手们:“喂,看什么看?快点干活,以前没看过吗?”
众水手笑了起来,确如菲娜所说,这个豪放脱线的大小姐经常能够让手下们饱饱眼福,这种事情在以前都是见怪不怪,也让丹林顿家族中的一些长者头疼不已。
“大小姐这样的美人儿,我们看多少次都不会厌烦的。”一个老资格的水手开口喊道,这也让其他的水手随声附和,心中不免生出些许想入非非,如果到了晚上,或许可以有一场密约……这种事情当然不能开口来讲,因为他们环顾左右人的脸色,知道这样想的人也不再少数。
听到这样的夸赞菲娜大声地笑了起来,一如以前一样令她高兴,她摊开双手,十字型躺在甲板上,朝天空大声喊,确保甲板上每一个水手都能听到:“快点开到星幕,岸上大批的美女正等待着你们呢!”
“……真吵。”虽然传过遥远的距离,再透过几层甲板,这个声音仍然能够让下层库舱里藏匿的偷渡者听到,兰妮露·费兰德林皱了皱眉,转向旁边的法师,刚刚离开塞尔开始逃亡的前红袍法师潘尼·西恩:“听到没有,他们要开到星幕……你在看什么?”
她注意到法师的视线通过那条狭小的船板裂隙盯着外面的海域,神情专注中还带着一点恍惚,不由好奇地询问。
“离开……塞尔了啊。”潘尼一只手无意识地抚摸着靠着他大腿呼呼大睡的奈菲丝的脖子,一面叹了口气。
“你在留恋?”兰妮挑了挑眉毛:“一个充满了肮脏与混乱的地方而已。”
“肮脏与混乱?”潘尼对着她眨了眨眼睛,微皱的眉尖显示出他对这种说法的不认同:“再说之前,难道不能考虑一下这个说法的准确性,难道它没有任何能够让你认同的东西?”
“……”她想起了垂死前神光焕发的老者,默然着低下了头,转而摇了摇脑袋,不管老人曾经给了她多少美好的记忆,现在已经是过去式了:“好吧,但现在你也只能留恋而已。”
“不错,留恋而已。”法师再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在那里生活了快十七年,我是个恋旧的人,既然总有一天还要回去,那么保留一点留恋也挺不错。”
她嗤笑一声。
一个突如其来的浪头造访了商船,船身颠簸了一下,正在熟睡的奈菲丝额头撞到了葡萄酒桶上,尖叫一声,法师连忙掩住她的小嘴,她惊恐地睁开眼睛,看到潘尼凝重的神色,点了点头,疲倦的催促下又把眼睛闭上了。
法师吐了口气。
想要借着这艘船偷渡确实是不太容易。
“偷偷摸摸的。”兰妮哼了一声:“我说,我们已经离开了塞尔,为什么还要躲藏在这里?直接把上面那个小丫头抓住,挟持这艘船不是更好?”
潘尼看了这个女人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不喜欢这种强盗式的做法,这会让这艘船上的人受到伤害。”
他吐了口气:“我们借助这艘船的力量离开塞尔,从某个角度来说,我们需要感恩。”
“感恩?”兰妮神情抑郁,显然并不认同潘尼的想法——在她看来,当时供选择的船很多,未必就是这一条,从内心深处而言,她不喜欢这种虚伪的正义腔调,这也是她最不喜欢潘尼的地方:“虚伪死了。”
法师无置可否地摇摇头:“何况如果我们劫持了这艘船,又要开着它去哪里呢?”
去哪里呢?
兰妮一愣,才发现自己也不知道离开了塞尔应该去哪里,她沉默一阵,抬头看着法师的脸:“你又要去哪里?”
“我……”潘尼苦笑了一下:“好吧,我也不知道。”
一时沉默。
“不知道?那你总该知道以后准备做什么吧。”兰妮哼了一声。
这句话让一股阴沉的气息出现在潘尼的瞳孔之底,不过很快就消失了,他摇摇头:“准备?当然是抓住一切可以抓到的东西,然后变成返回塞尔的本钱,我必须问那几位首席讨回一些东西。”
“呵~”兰妮失笑:“好吧,伟大的志向。”
“你呢?”潘尼看着她:“你有什么想法。”
她陷入了沉默,良久抬起因为愤怒与沮丧变得抽搐扭曲的俏脸:“该死的,我讨厌这个问题。”
潘尼摇了摇头,转向另一边,从魔法袋中掏出一个容器,在旁边的葡萄酒桶里面倒出些红色液体,递给兰妮:“消消火气。”
“消你个头。”兰妮接过酒杯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这时船身又一阵震荡,她手一抖,葡萄酒就散落在她的衣服上,她恼火地骂了一句,重重地用酒杯敲了一下潘尼的脑袋,法师转过头,看到她一脸愤怒的红,而上衣紧紧地粘在身体表面,清晰地让他看出这层长袍下面没有任何衣物。
这让他呼吸微微急促起来,这些日子塞尔海域内航行,他的神经一直高度紧张着,没有空闲注意别的事情,即使晚上休息的时候,仍然有一只眼睛是睁着的,既无暇顾及这酒舱里面因为酒精挥发而产生的异味,也无暇顾及湿润环境下本就显得狼狈潮湿的衣着,如今心情松懈下来,这一杯酒到让他注意到了彼此的尴尬。
想想昨天夜里三个人还是并肩同眠,法师就感到一阵惊异,这么近的距离,居然没有产生别的感觉?
“你在看什么?!”她并没有因此如普通女人般羞涩,而是转而用一种凶狠的目光盯着法师:“恶心的男人?”
“没有。”法师言不由衷地矢口否认,把头转到另一边,却被女人用两只手板了回去:“你在说谎,丑陋的男人。”
说完了她突然将脑袋凑到潘尼的脸上,法师在一阵惊愕中感受到身躯相贴的温暖,继而看到那一双有些发红的大眼睛。
“我讨厌你,听着,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你。”
她紧紧贴着法师的身体,微微喘息地说着。
“虽然你已经说过一遍,不过我仍然有些困惑。”潘尼皱了皱眉:“为什么?”
“……需要理由吗?不……”她目光闪烁了一下,摇了摇头:“这不需要理由。”
她眼睛深处浮现一片水雾,再次合上眼睑,用柔软的唇舌堵住了彼此的嘴巴。
湿漉漉的简易长袍被抛在旁边熟睡的小女孩头上,本就在半睡半醒的昏沉中的她一脸不满表情地把这件长袍扫到一边,暗暗嘀咕着含混不清的话语,心中却有些模模糊糊的困惑:“嘴上说着不喜欢还要贴得那么近,唔,奇怪的家伙。”
作为看守船舱的水手,马尔卢克知道,自己的职责十分重要。
在塞尔收购的货物里,一些日出山脉特产的肉制品已经在长久的贮藏中烂光了,这次生意本就遭受了巨大的损失,如果库舱里的葡萄酒再有个三长两短,那么商船这次的贸易就是血本无归,到时候菲娜小姐必然会好好找他谈谈,他的饭碗也会摔成碎片。
这几天他的精神一直不是很好,他当然不知道邪恶的巫师一直再有法术干扰着他的心智,以求让他注意不到船舱中的异状,大多数情况下,这样的伎俩当然会把这个水手收拾得妥妥贴贴,但是一旦施术者本身在某种情况下犯了迷糊,那么这个水手就会很快变得清醒机警起来。
所以他现在听到了库舱深处传来的异样声响,这无疑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老鼠?”迷幻术的后遗症仍在,让他无法在中远距离处听清究竟,只是嘀咕着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朝库舱深处走去,走到一半,不断入耳的喘息声让他加快了脚步。
同时海员清淡枯燥的生活让他憋坏了的某种欲望对此分外敏感,他面红耳赤地叫了声该死,忽然面色大变地退后两步踟蹰起来:“是谁在里面?大小姐在上面,船上怎么还会有别的女人?”
难道是某个难以忍受海上枯燥生活的家伙带着女人上了船?
这个想法让他心情变得火热,作为来自巨龙海岸地区的人,无论本质是否善良心底都会隐藏着些小算盘,他开始想入非非着这是哪个同僚在违反船员的规矩,如果这样,那么自己就可以借此敲诈胁迫对方,如果对方是船长大副之类的领导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