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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我的眼神使他看到我的决心,虞允文沉吟了片刻后终于同意了我的请求,我庆幸自己能成为韩彦直亲率的前锋将士中的一员。
冬日的夜江有薄雾轻轻笼罩,点点浪花在浅浅的月色下像一片片不住翻动闪烁的鱼鳞。在这样一个祥和宁静的夜晚,上百艘宋军战船借着薄雾的掩护,由上游悄然顺江而下,慢慢接近了镇江对岸的金兵大营。
“当当当……”
在宋军战船快要接近江岸时,金兵大营中突然响起了铜锣的示警声。这并没有太出乎人预料,在如此宽阔的江面上要想完全不惊动金兵偷营,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能像现在这样在快要抵达江岸时才惊动金兵水师的了望岗哨,已经是不算太差的结果了。
“冲锋!”韩彦直一声令下,率先纵马跃入半人深的江水,不等战船靠岸便提枪纵马向金营冲去。现在时间就是一切,能抢在金兵组织起有效抵抗前突入金营,就是最大的胜利。
宋军兵将们都明白这个道理,众人发一声喊,先后跃入冰凉的江水,奋力向江岸冲去。大概金兵决没有想到兵力和战斗力并不占优的宋军竟然敢冒险渡江袭击己方兵力最强的中军大营,竟没有做好应对突发事件的充分准备,虽然示警的锣声早已响起,但仓猝应战的金兵并没有组织起有效的抵抗,零星的箭羽对数万前仆后继满含复仇之志的宋军精锐骑师,完全起不到任何阻挡作用。
我追随着韩彦直的骑队向岸边的金兵大营扑去,一路上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有效的抵抗。与南宋旷日持久的对峙和后方的变故,已经严重打击了金兵的士气,他们早已不是参战之初那支名震天下的女真铁骑了。宋军几乎没费多大的劲便冲进金兵的中军大营,沿途只听到金兵虚张声势的呐喊呼喝,却没有一支军队能有组织地迎战夜袭的宋军。
“兵分两路,迂回包抄,在敌营后方汇合!”成功突入金兵中军大营后,韩彦直一声令下,宋军立刻照计划分成左右两路,在各自的将领率领下在敌营中纵横驰骋。由于有夜色掩护,金兵完全不清楚突入营地的宋军实力,早已慌乱起来。在数万宋军精锐骑师数度冲杀蹂躏下,早已是惊弓之鸟的金兵几乎没做任何抵抗就开始向后方溃败,数十万名震天下的女真铁骑,一旦不顾将令向后方没命地败退,顿时混乱得毫无战斗力可言。
我纵马在营地中疾驰,除非万不得已,我并不主动向金兵攻击,我只四处寻找着完颜亮的金黄色帅旗,希望能亲自看一眼完颜亮那副狼狈鼠窜的嘴脸。
“宗拓!”一个金将那熟悉的背影吸引了我的目光,我一眼就认出他是完颜亮的大内侍卫总管,见到他的背影我心中不由一喜。既然已经发现宗拓这个大内侍卫总管,那完颜亮还会远吗?我不顾被金兵包围裹挟的危险,孤身一人拍马向宗拓的背影追去,身边是无数女真逃兵,幸好众人只顾着逃命,再加上夜幕的掩护,没人注意到我这个胆大的宋军将领。我一路紧追着宗拓的背影,转眼间便横穿金兵营帐向北方狂奔。一路上金兵都在没命逃窜,再加上身后不远就有宋军前锋的呼喝追击声,我也就不怕深入敌阵了。
一路狂追了不知多远,我却在黑暗中失去了宗拓的背影,望着没命逃窜的金兵和茫茫四野,我不甘心地继续打马往前冲去。当我发现自己正冲向一道高高的城门,拼命想勒住马却已经迟了。我被疯狂逃命的金兵骑兵裹挟着冲进了城门,看这城郭的熟悉模样,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冲进了金兵在江北的战略要塞扬州城。
城门被蜂拥而入的金兵完全堵塞,要想出去根本就不可能,不过我并不惊慌,想宋军前锋一定追击而来,肯定会顺势冲入城中占领这个战略要地。
我躲在暗处等着宋军前锋的到来,却听到城外传来宋军收兵的锣声。宋军居然在扬州城外停止了追击,把我一个人孤零零留在了城中。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想冲出城时,却发现城门已缓缓合上。扬州城中驻守的金兵毕竟还没有乱,在宋军前锋抵达城下时,及时地关上了城门。
“这儿有宋军!”城楼上有守军突然发现了我,不禁高声向楼下的同伴示警。谁知城楼下的溃兵早已是惊弓之鸟,一听说有宋军,也不管多寡就立刻像炸营一般四下逃散。我忙躲开乱军逃进一条黑漆漆的胡同,边逃边扔掉暴露身份的头盔和宋军衣甲。当我从胡同另一边出来时,模样已经和那些衣冠不整的乱兵差不多了。为了保证自己不被金兵认出身份,我又脱掉了外裤和靴子,扔掉所有可能暴露身份的宋军衣饰和装备。这样一来,我和那些仓猝从睡梦中起来逃命的金兵已没有任何差别,再加上我会说流利的女真语言,在乱军中也不怕暴露自己的底细了。
虽然上次曾被金兵押着运送粮草到过扬州,但对扬州城还是不太熟悉,再加上是夜间,我也不敢到处乱跑,胡乱找了个旮旯准备熬过这一夜再说。心知以宋军这次渡江的兵力,尚不足以对扬州的金兵守军构成威胁,我得做好长期潜伏等待宋军收复扬州的准备。
城中到处是乱军,街头巷尾不时传来破门越户的声音和妇孺的哭号。乱军趁着夜色开始在城中抢劫扰民了,远处不时传来短暂的打斗声和呼喝声,也不知是被抢百姓的反抗还是乱军的内讧,偶尔一两声垂死前的惨叫,在月夜下显得尤其刺耳。
我混在一帮受伤的乱军中间,缩在街边的屋檐下休息。这些伤兵刚刚死里逃生,加上身上伤势轻重不一,除了躺在地上不住地呻吟咒骂,暂时还没有参与抢劫的恶念和能力。看看天上月色,估计已过四更,城中不时有密集的马蹄声响起,想来金兵总算在扬州城中稳住混乱的场面,开始把逃入城中的乱军重新收拢编队。像是印证我的猜测一般,一小队金兵骑队举着火把由远而来,看服饰打扮竟然是完颜亮的御林军。领头的小校骑马在伤兵周围转了一圈,然后高声问道:“你们是哪一营的?有没有御林军将士?”
伤兵们多半衣着凌乱,一个时辰前在宋军的突袭下根本来不及穿戴甲胄,因此从服饰上难以看出各自的营号和军阶,也难怪巡夜的小校这样问了。不过这些伤兵新败,逃入城中一直没得到自己人的救助,尤其看到对方那高高在上的模样,众人早已窝了一肚子的火,此刻便统统发泄出来。有人率先破口大骂道:“哪一营的又怎样?不都是皇帝陛下的士兵?总不成御林军便要高咱们一头,可以优先得到救治!”
骂声一起,众伤兵纷纷附和。那小校心知这些伤兵中说不定有军阶远高过自己的将领,也不敢回骂,忙道:“听说有宋军混入了城中,末将只负责搜查宋军奸细,同时把尚有战斗力的兵将收归到御林军中军大营,重新编队以守卫扬州。”
“治好伤咱们就有战斗力!”伤兵们纷纷道。
“抱歉,救助伤兵不在末将职权范围之内。”那小校冷漠地环视众人一眼,然后一挥手,“还能拿起刀剑的马上跟我走。”
伤兵们纷纷破口大骂,有几个轻伤的挣扎着爬起来,拿起武器跟在那小校马后。只要能重新归入大军,好歹还能得到起码的救治,总好过在这儿躺着等死。那小校看看跟他走的只有寥寥数人,便纵马在伤兵中巡视起来,突然看到靠在墙边休息的我,立刻用马鞭一指,“你,站起来!”
没料到他会注意到缩在人丛后面的我,我只得老老实实地站起来。那小校用满是怀疑的目光盯着我,喝道:“我看你浑身上下完好无损,为何不随本校走?你是哪一营的?”
我心中暗暗叫苦,嘴里却学着那些伤兵的霸道口吻说:“老子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不想这么快又去送死,不行吗?”
庆幸在中都城生活了一段时间,我的女真语十分流利。一听我说的是纯正的女真语,那小校眼中的怀疑之色尽去,没有再追问我所属营队,只道:“如今皇帝陛下正是用人之际,所有将士都该尽力为陛下效命,你拒不接受御林军征召,莫非想做逃兵不成?”
说着一挥手,几个兵卒便向我逼了过来。方才为了不被人从兵刃上看出自己身份,我丢掉了宋军制式的佩刀,如今已是赤手空拳。虽然对付这几个兵卒赤手空拳也不算困难,不过我却不知道会不会引来更多的金兵。权衡再三,我只得放弃抵抗,装着色厉内荏地大声道:“谁说爷要做逃兵?爷只不过想在这儿多休息一会儿罢了。”
“那就好!”那小校点点头,质问道,“现在你也休息得差不多了吧?作为大金国勇士,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