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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豫问马燧:“洵美以为该当如何处置?”
马燧抱拳回禀:“末将以为应当授权李长史,调度府兵平息祸乱,并且查办惩治引发民变的祸首,安抚当地百姓。”
李豫签发敕令,任命扬州大都督府长史李崱炊纪常谌ㄆ湔鞯鹘隙栏髦莞较⒚髦荨⑻ㄖ荨㈧ㄖ葜遥钡鞑槿莨倮簦页雒癖涞脑赐贰
马燧走后,李豫隐隐觉得明州、台州、歙州之乱,似乎与几日前裴遵庆奏报的河南道连环命案有所关联,将命案发生地串联起来,正好由江淮到洛阳,最后指向长安。
次日,宣政殿早朝后,李豫在紫宸殿召集内阁,宣布自己将前往东都,命中书令崔圆、右相颜真卿留驻长安,全权处理京中事务,礼部尚书崔光远、兵部侍郎马燧、御史中丞严郢随行前往洛阳。
李豫召来羽林军诸将,命哥舒曜与王霆、章仇瑾瑜、尚可孤、郭昢、郭晤留守大明宫,浑⒀ζ健⑵凸太‘、郭曙随自己前往东都洛阳。
李豫此番前往东都洛阳,没有銮舆仪仗开道,显得十分的低调。随行官员只带了崔光远、马燧、严郢三人,浑⒀ζ健⑵凸太‘所率飞龙甲骑和羽林轻骑各一百护卫,至于内侍和宫女则是一个都没带。
御驾离开长安,经过潼关,进入陕州境内。李豫吩咐崔光远、浑⒀ζ铰饰蓝蛹绦靶校约涸虼怕盱荨⒀羡⑵凸太‘、郭曙扮作客商,微服前行。
李豫一行来到陕州桃林县城,投宿悦来客栈。十多天前,就在悦来客栈,五名投宿的外乡人被杀。因为刚发生过命案,客栈的生意十分冷清,老板见到有客人来住店,连忙招呼伙计为李豫五人牵马、拿行李。
安顿妥当,李豫与马燧、严郢来到大堂,见大堂中没有一位客人。客栈掌柜站在柜前,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李豫问客栈掌柜:“听说此地不久前曾发生过血案,不知是否真有其事?”
客栈掌柜回答:“不瞒客官,十多日前,小店确是发生过命案。不过客官别担心,你们住的是前院上房,那几位被杀的越州人当时住在后院偏房。”
李豫:“哦?你怎么知道被害者是越州人?”
客栈掌柜:“干我们这行的,南来北往的客人见得多了。只要客人开口说话,一听口音便知从哪儿而来。”
严郢:“哪你说说我们从何而来?”
客栈掌柜:“听您几位的口音,定是从京城而来。”
李豫:“店家果然厉害!可否引我等去后院命案现场看看。”
客栈掌柜显得有些警觉:“你,你们是衙门的人?”
李豫笑道:“当然不是,只是好奇而已。”
客栈掌柜:“行,您几位算是本店的贵客,有什么要求一概满足。”
客栈掌柜领着李豫、马燧、严郢来到后院,用钥匙打开一间偏房的门锁:“三位,这里就是命案现场。”
李豫看了看屋内,现场已经打扫干净,找不到什么线索。李豫问客栈掌柜:“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死者的?”
客栈掌柜:“那日,大概是午时,听伙计说五个越州客人住的偏房一上午都没有动静,我觉得奇怪,于是来到后院推门进去查看。这一看可不得了,当时那个惨状,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后怕。”
李豫:“当时的现场是什么样子?”
客栈掌柜:“那五个客人横七竖八的倒在床上,床上、地上全都是血。我立刻报了官。后来,县衙、州衙的人,还有京城来的大官都来调查过。”
严郢:“案发前一天夜晚可有听到什么异常响动?”
客栈掌柜:“没有。后院年久失修,平时很少住人。那五个越州客人傍晚前来投宿,身上没几个铜钱,只能住这最便宜的偏房。”
从后院返回前院的路上,李豫问客栈掌柜:“你可知道那五个越州客人之间是什么关系?”
客栈掌柜:“五个人都是三十左右年纪,看外貌不像是兄弟,但彼此之间似乎很熟,应该是同村之人。”
回到房间,马燧对李豫说:“公子,刚才有收获吗?”公子是李豫给自己安排的临时称呼。
李豫:“五名被害者身上没有多少钱,可以判断凶手杀人的目的肯定不是谋财害命。”
马燧:“不错!这五名来自江南东道越州的同村人,抱着同一个未知的目的,远行到此借宿,不想却命丧他乡。五人既无随身财物,应该不是来做生意的,又是同村人,走亲访友的可能性也不大。”
李豫:“洵美认为他们从江南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马燧:“燧不知。”
第二天,李豫一行五人离开桃林县城,继续向东赶路。
李豫骑马走在通往东都的官道上,看到官道两旁的麦田里,金灿灿的麦穗已经成熟,三五成群的农户正在收割。适逢战乱初定后的第一个秋收时节,收获的粮食不管是对百姓、还是对国家来说都尤为重要。
第二零三章 连环命案(中)
李豫一行继续东行,按原定计划在洛阳西面的新安县与崔光远、浑⒀ζ剿饰蓝踊岷稀A俳悸逖簦钤ジ嬷氍{,御驾经由禁苑入城,不要打扰东都百姓。
皇城宣辉门外,太尉兼东都留守李光弼、左相兼刑部尚书裴遵庆、河南府尹来瑱,率东都六部官员、河南府地方官员相迎。裴遵庆奉命前往汴州调查连环命案,事毕返回长安复命,正在洛阳停留。
李豫下车谢过众臣,进住洛阳宫,命李光弼、裴遵庆随行。李豫与李光弼久别重逢,当夜,两人秉烛长谈了许久。
次日一早,裴遵庆向李豫汇报在陕州和汴州调查连环命案的情况。
连环命案共五起,第一起发生在陕州桃林县,被害者五人,皆是越州上虞县人;随后四起发生在汴州境内,被杀者共二十人,分别来自江南东道的润州、湖州、明州等地。从被害人尸体上的伤痕判断,凶手作案手法十分相似,应该是同一伙人所为。这伙歹人十分狡猾,到目前为止尚未查到其踪迹。
傍晚,李豫在洛阳宫乾元殿设宴,款待李光弼、来瑱等东都官员,裴遵庆、崔光远、马燧、严郢伴同参加。
宴会进行到一半,担任宫禁警卫的侍卫统领薛平,带着负责东都治安的一名金吾卫郎将前来报告:“刚才在应天门大街上,一伙身穿衙役公服之人持刀行凶,四名行路的百姓被当场杀死。”
“什么!?”李豫十分惊诧。
河南府尹来瑱连忙起身请罪:“陛下刚到洛阳,就发生这样的事情,臣罪该万死。臣请辞去河南尹,领受陛下责罚。”
李豫很快镇静下来,对来瑱说:“来爱卿不必自责,先查明案情再说。”
应天门大街北端的应天门是洛阳宫城的正门,天子刚到洛阳,才住了一天,就在宫门外的大街上发生这样的恶性命案,而且行凶者还公然穿着衙役公服,来瑱这位地方长官自然难脱干系。李豫心里清楚,来瑱是中唐时期的名臣,素以忠义闻名,人称“来嚼铁”。来瑱的父亲来曜曾任安西四镇节度使,算得上封疆大吏、一代名将。
李豫当即宣布终止宴会,相关官员立刻返回各自衙署,全城戒严,缉拿凶手。
裴遵庆作为调查凶案的钦差,亲自前往现场勘查。来瑱回府调集河南府县两级衙役,全城搜捕凶犯。
洛阳宫中,严郢对李豫说:“臣感觉这几件连环凶案十分蹊跷,之前在陕州、汴州发生了五起凶案,唯独处在两州中间的东都无事。然而陛下刚到东都,这里便出现类似案件,被害人被杀似乎与陛下有关。”
“与我有关!”李豫心中一紧。
崔光远在一旁斥责道:“严中丞,你说此话是什么意思?你莫非影射陛下是幕后凶手!”
严郢不慌不忙的解释道:“臣绝无此意,请陛下明鉴。”
李豫心中暗想:严郢说得有道理,应天门大街南连端门,北接应天门直通洛阳宫,与洛阳城其他街坊不同,大街两旁都是东都六部的官署,没有民居。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应天门大街曾经是禁区。李豫登基后,下令开放长安和洛阳宫城外围,撤销外宫城各门前的金吾、千牛、监门三卫守卫。这些被害人之所以出现在应天门大街,一则可能是有事前往东都衙署,二则是准备闯宫告御状。傍晚时分,东都六部衙署大门已经关闭,剩下第二种可能性最大。这次来东都洛阳十分低调,除了东都六品以上官员,城中百姓并不知晓。
想到这里,李豫问崔光远:“今晚夜宴东都官员的请柬,你是什么时候发出去的?”
崔光远回答:“昨日午后,陛下吩咐下官筹办晚宴,下官立刻命人书写请柬,发给受邀参加宴会的东都六品以上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