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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了口气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尔。徐兄弟说得不错,我颜鹰一介白身,又曾归附宦官,劣迹斑斑,遭人非议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啊!”
徐邶被此称谓一惊,感动地跪下,“主公如此称呼,折杀我也,下官万不敢当。主公英明神武,远见卓识,我等皆愿在麾下效命。祈望主公霸业有成,则我等喜不自禁也!”
韩凤、姜寿亦自跪倒。我连忙扶起,笑道:“以后都是自家人,何必客气?依汝等来看,为今局势何如?还望不吝赐教!”
韩凤字叔奇,徐邶字茂仲,两人同郡。韩凤生得尖牙利齿,其貌不扬。而徐邶须髯颀长,满脸俱是和蔼笑意,与他倾谈,才能感到其胸中学问,大有名家风范。姜寿字世平,一副深沉面容,天阔方圆,喜怒不形于色。三人之中,以徐邶最长,四十五岁上下,韩凤最小,才二十五岁。
韩凤此时正张着嘴笑,露出大暴牙来,“主公虚怀若谷,并非南阳袁公路、涿郡卢子干般欺世盗名。主公既问起形势,我等当聆听高论!”
徐邶不动声色地看着,胳膊却轻轻推了他一下。我见姜寿的脸上,已是鄙夷不屑的样子,心中好笑道:姓韩的长得真丑,但未必没有真学问。俗话说人不可貌相嘛,三国演义里张松献地图之事言犹在耳,若曹操能稍微有点肚量,恐怕就可一统天下啦!忙更加恭敬地作了个揖,道:“先生既问,颜某只好先献丑了。一家之言,还请多多指点!”
见他点点头,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一边的姜寿早就把眉毛皱到肉里去了。徐邶怕我发怒,忙道:“韩兄,怎可对主公如此不敬,至少应还个礼啊!”
韩凤哈哈一笑,随随便便地拱拱手。看来我不露点真才实学,休想镇得住他。笑道:“无妨。依我看来,这汉家天下四百年,如今是该终结的时候了!”
这一句话出口,顿时三人吃惊万分。我不动声色,缓缓道:“自明帝邓皇后临朝以来,朝中权势无不为外戚、宦官占据。外戚专扈,动辄清除异己、收田敛财,虎狼之性,虽帝胄王室亦不在眼内。窦宪夺公主田园,梁冀鸠杀幼帝,其行令人发指。宦官阴毒,一味顺应权势,狐假虎威,手段卑劣,虽猪狗不如也。宦官数行党锢,大捕党人清流,荼毒生灵,为害凡二十余载。桓帝五侯,有‘左回天、具独坐、徐卧虎,唐雨堕’之称,而今十常侍,竟有张公赵母之讥。宦官放任专横,父兄、子弟、婚亲、宾客典据州郡,为乱天下。凡辜榷财利、侵掠百姓,无恶不作。今黄巾大起,普天响应,而天子犹能跑驴溜狗,殚极土木于宫闱间,朝政日败于初,而民心动摇,四方灾异,是为亡国兆也!”
我放缓了口气,顿了一顿,“那么,诸位之意何如?”
三人俱露出惊异神色。韩凤滴溜溜地转动眼珠,尖声笑道:“主公真是明辨非常,小人佩服之至!适才对主公不敬之处,还望不要见怪!”
姜寿拜道:“主公命世豪杰,所论凡闻者必当心折!”一边嘲讽地瞧着韩凤道,“汝有话就早点说出来,也好让在下听听是不是有用!”
韩凤哼哼白了对方一眼,慢条斯理地道:“主公说的,当然是不错的。汉室由盛及衰,由衰及亡,惟时日尔。小人要进谏的,却是主公的大计。若是主公有齐桓、庄公之志,必从吾愿用吾计,方可大成!”
这下子不但姜寿,连其同郡徐邶也不由得皱眉起来。姜寿不形于色的脸上,也分明写上了两个字:“吹牛!”
我笑着道:“敢闻先生高论!”强压下刚刚被他唾沫星子溅到脸上时恶心的表情,心里不觉对此人的狂妄,又惊又疑。
韩凤笑呵呵地摸摸山羊胡子,道:“主公起于白身,若不是依附宦官,根本没有今日的地位。而地方宗族豪强,朝中士卿大夫,大都秉持成见,耻与主公为伍。所以主公从京畿辗转终被逼至此境,缘由就在这里了!”
我心里一动,虽被其“依附宦官”的话弄得有些不悦,但终觉其言有理,便听他接着道:“主公为寒门所累,故而得不到州郡、土地。想主公初起至河内募兵,却被并州刺史丁原截缠鏊斗。虽获小胜,但终为所忌,被逼出境。后于京畿转封将军府掾属,亦几被罢黜。现在将军屯扎峄醴,据吴岳山,却仍无实力立足畿辅,只能落脚山际荒野中,与猛兽、蛮族为友。故将军若想成大事,必须有用武之地。无地则无粮草、军马,终为人下。如今凉州贼寇三辅,正是将军用兵之时,怎可舍弃这大好机会呢?”
得闻此言,我的脑海不禁有些豁然开朗之感。韩凤一针见血地指出我现下的最大弱项,就是没有地盘。吴岳山不过百里之地,难以施展手脚有所作为。不过,真要照他所说,我又得打仗抢地盘,历史明摆在我的脑海里了,应该说,这个时代根本没有颜鹰这个人,我又怎么可能身登帝位呢?
再说,眼下也不宜出兵。所谓坐山观虎斗,只有两只老虎斗得一死一伤之时,我才可以从容获取猎物,哪有老虎争斗时,主动献上去让它啃的道理?
不过此番言论已让我对韩凤的印象大为改观。姜寿怔住,而徐邶则是满脸敬佩之色。韩凤露着牙笑笑,仿佛知道我心里想什么一样。“主公明白了吗?”
我大笑起来,“好一个韩叔奇,说到我的心里去了。你是要我趁韩遂边章自顾不暇之机,取其州郡吗?”
韩凤也大笑,“不愧为主公,一点就明。不过眼下我军弱小,不如与破虏将军董卓一起行事,借讨伐先零羌之名据有凉州全境!”
凉州西起敦煌、西域长史府,东至北地、并州,北连鲜卑南结益州,幅员辽阔。此际凉州大半落在贼手,正可放手一搏。韩凤的主意,确实令我非常心动。
第五十九章 不辱使命
韩凤提出据西凉的宏大计划,我告诉他我要好好地加以考虑。
其实我很早以前,就有了自己的设想,既然十分清楚这个时代的发展趋势,我何必再做无谓的挣扎与努力呢?我想拥有小小的一块地盘,然后保境安民,当个小小的地头蛇,和小清她们共享快乐。待情势变坏了,就跑到国外去度假,也不失为好主意。
至于和曹操等人交手,想都不敢想。他们是什么人?都是名震千古的英雄人物,老虎屁股摸不得。别说交手了,和他们在一起我都感到自卑。惟一的办法,就是赶快找到他们其中一个,把他干掉,然后代替他。不过这样一来……我必然要完成此人的“历史使命”了,若我变成刘备,那不是什么灾难都要承受了吗?最终当了皇帝还没两天,就会呜呼哀哉,老子才不干呢!
我已经够倒霉的了。初起羌境,为贼利用,除长老、败敌军,几乎受封为大祭查。然而功亏一篑,被贼所困,清儿也几乎身死。后于凉州杀豪族马旒,得金巨亿,伍卒民众相从者至数千人,可惜到最后被人出卖,不但寸金未获,连累了父老乡亲,还身遭囹囫,几至于殁。出南郑、走陈仓,衣不遮寒、食不果腹,在弘农湖县还差点被花花公子公孙生砍翻。后至长安,与杨氏兄妹分道。在洛阳,大受张让、袁绍等欺压……每一件事提起来都让人十分地不悦,更何况之后我还几经反复,一会儿被拜官授爵,得意扬扬。一会儿又成贼寇流匪,东躲西藏。最丢脸的莫过于在杨赐府上当小喽啰,还被杨觐、田四这些人渣呼来唤去,整日里与他们明争暗斗,弄得我老脸丢尽。
所以我是坚决不想再干了。董卓乱政,洛阳、长安之境都不是长久之地。曹操诗中有云:“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正是京畿、三辅长期动乱之后的真实写照。我到底该怎么办?是按兵不动,静观其变。还是趁早捞完银子拍屁股走人,现在再不考虑,以后就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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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怀着深深的忧虑和担心,回到府中。小清见我回来,问道:“你不是在李宣那儿吗,这个时候,她不留你一起吃饭?”
我简单地加以说明。她见我闷闷不乐,关心地道:“是不是又想到什么问题了?我看你像是很疲惫,要不要先睡一会儿?”
我看看她,不觉因为她总那么神采奕奕、性感迷人而颇感嫉妒。要不是我早已成了她老公,真的会瞧着她舍不得把眼睛移开呢。注目良久,待她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的时候,我突然心道:为什么我总要和李宣她们商量事情呢?这些个古人,跟我总是有点隔阂的,而清儿不同,她明白我需要什么,她也明白我的情绪我的思维我的理想以至于我任何一丁点儿欲望。我为什么不问问她?舍近求远,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