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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遂!”
众军齐都奋拳道:“打垮边章,打垮韩遂!”
我满意地和诸将收兵回营。走到半路,我突地想起一事,道:“司马恭,前次左浑被逮,那他的手下千余人呢,都到哪里去了?”
司马恭忙禀道:“将军不提这事,末将也忘记了。左浑手下共计兵卒千二百五十四人,已暂由参军鲍秉代领,但造阵之时并未算上,我等皆以为应加强中军。”
我想到杨速,不禁长叹起来。隔了片刻,我问道:“你们都知道计划安排了,这守城之职,却是此役成败的关键。当然这差使也是最艰巨的。你们当中,哪一位愿意担当此任啊? ”
大家狐疑地彼此对视着,良久,司马恭突地咬牙道:“请将军把此重任交给末将吧!”跪倒请命。
我轻轻吐出个“好”字。顿时,各路司马、参校、甲将都跪倒下来,愿请赴死。我叹息道:“都是有胆有义之人哪。都起来罢,现在守城之任,已有归属了。”
众人见我眼光扫过,不作停留,俱是惊讶。我沉声道:“请杨速兄弟!”
当杨速陈述愿以五百军守渝麋时,所有人都惊呆了。司马恭与杨速友善,急道:“使不得!敌人前部已不可数计,杨司马怎能以卵击石呢。”
杨速奋声道:“大丈夫当效力沙场,战死以荣!五百军虽少,但足以抵挡贼军一天。只要我军能克入敌害,歼其精锐,我一人虽死亦无憾矣!”
司马恭叹道:“杨司马临危有节,司马恭未所闻也。将军,请将军把我也派在城上,我要与杨司马同进退、共存亡!”
杨速连叫不可,我摇头道:“司马长史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这个差使你争不得。好啦,你跟杨兄、鲍秉、高敬、卢横留下,其他人都先退下。”
众人不知何事,围坐在我身边。我皱着眉道:“你们几个,跟我同生共死,最是知心。现在我有些肺腑之言,想跟大伙儿议论议论。”
司马恭道:“将军有什么话就请说罢。我等都惟将军马首是瞻。”
众人也齐声称是。我看了杨速一眼,道:“今儿和杨兄谈论了些事情……我也想了很久了,不得不这样说。尔等恐怕都有同感,这汉室不会再存在多久啦!如果这是亡国的预言,那我大胆地说一句,恐怕几年的工夫,汉朝再不是汉朝,而是英雄并起、群雄逐鹿的时代,一如高祖初时。”
众人眼神皆是一震。高敬小心翼翼地道:“深谢大人看重,讲出这样的话来。我等诚惶诚恐,无论有何安排,都会尽力去做。”
杨速道:“兄长有什么心事吧?如能代为分忧,就说出来。”
我见他们几个,都是一脸肃容,没有一个眼神迷离躲闪。道:“我在京中之事,想必大家也都有耳闻。朝政昏乱,群臣争权,宦官专政,刘家安能不败乎?我在朝中之位,总也是个正卿,然而排挤忧讥之言,不绝于耳。兵戎劫杀之难,时时迫近。想来想去,这样总也不是个道理。惟一的方法,就是隐世遁居,不理尘事,但又恐这般所为,无异于引颈就戮。不过现在却有一个好机会,大家若努力去争,前途大有希望啊!”
司马恭等似有所悟,高敬眼神一凛,小心地道:“将军难道要趁此战之机,逃出汉境,从此不再回来?”
我深深点头,众人又是一惊。隔了半晌,司马恭哈地笑道:“将军看透了世情丑态,恐怕比我等都要豁达十倍呢。看来司马恭处处都得服你,连识见运道,都不及将军万一。”
杨速皱眉道:“兄长做什么,小弟生死都跟随左右!不过新儿他们……”
我笑道:“此事早有安排,你就放心好了。我也不会说避入境外,总得在汉邦之内,寻个安生所在,既可怡然得天伦之乐,又可不时伸出利爪,馋涎问鼎。志向大小,全看各人,你们觉得如何。”
众人虽都颇觉惊诧,但皆愿如此。当下展开地图,细细讨论了战役和行军方案,众人全票通过。值此前狼后虎拦路索食之际,难得有一次这样的聚会,令人感触良多。
我站起身来,舒畅地呼吸了一口冷冷的空气,胸臆大开,此后再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行事了,我就是我,我就是颜鹰,我就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谁也管不着。
“鲍秉,把左浑那千余人马拨给杨速,好吗。他的人手着实少了些,如果前军打得不顺手,那渝麋城的压力必然大大加剧。那时候……我们的处境就很不妙了。”
鲍秉见我用商量的口吻跟他说话,忙跪倒道:“末将遵令!”
杨速还待推辞,我拍了拍他,语重心长地道:“这不是讨价还价的时候。不管怎么说,性命是第一要紧的。连命都丢了,还能再干什么大事?你记着,守到不能守时就退,千万不要逞英雄。我会亲自留下殿后,等你归来。”
杨速虎目一红,慨然道:“兄长只管放心,杨速这条命,还不至于那么容易丢。大谋未成,若有一个敌军进城,你拿我是问好了!”
探马陆续回来,已是戌时三刻。据报午后贼势稍动,酋牌已近渝麋,前锋两路,各一万人。而大军由韩遂、边章为中路,辎重粮草殿后。
我命令依计行事。各部不得被人看出破绽,大军化整为零,以夜幕掩护,分头向西北郊酽水开进。司马恭暂代行大将重任,几名得力手下分统诸部,以加强计划实行的安全性。
小清也巡察回来,告诉我韩遂军的两部北宫伯玉、李文侯安屯番须口,坐镇指挥。现在敌军听说要跟“羌寇之首”颜鹰打仗,都不敢不予以小心。特别是李文侯失利泥阳城,虽后来指挥大军,连屠泥阳、漆垣两城,也挽回不了面子,所以近来被降了职,贬为“镇军大将军”。韩遂、边章自封为将军,由来已久,不过姓李的那么恬不知耻,倒还让我看了一次新鲜。
小清说吉尔胡回去虽大力宣传渝麋空虚,但也口不择言地大谈我如何如何英勇,如何如何宛如神祗,在羌族军士中造成了空前轰动。羌军以我从未败阵,而愈加恐惧,据称北宫伯玉这次很不容易才说服韩遂等出战渝麋,而前锋巴兹、鄂特鲁乃羌氐著名猛将,俱有万夫不当之勇,可见其对我忌之之深。
告别杨速,小清送我到了城外。我奇怪地问道:“你还没跟他说吧?看他样子,似乎不知道你也要留下来呢。”
小清笑道:“到时候让他吃一惊罢——你不觉得,那些人看我的眼神都不大对劲吗?看来我回去的时候还得把面具戴上,否则可能脸上都要被看出一个洞来。”
我顿明其意,回首往城头上密密匝匝站着观望的士卒望了一眼,失笑道:“清儿的魅力是不容抗拒的,别说大敌当前,就是生死一搏之役,也只需轻露笑靥,保管一切都迎刃而解。”
小清咬着下唇捶了我一拳,嗔道:“人家说真的,你却还要调笑。难道就人家能抛头露面,而丝儿、露儿她们只能在家养着吗?”
我“嘿嘿”地笑起来,“好清儿,这是不能比的。你又不是古代女子,对你没有这样的要求。若是你想换换口味,那下次打仗我派你留在家做针线,让丝儿、露儿都陪我杀敌。”
小清着恼道:“谁说要她们杀敌了,你明明想赶我走嘛。”见我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又轻嗔薄怨白了一眼,“好啦好啦,再说下去肯定又是人家的不是了。你这坏蛋,今天不在我身边,可千万要小心一点!”
众目睽睽,我实在不便吻她。只得握住她的手,深深凝视着她的眸子,“别说了,你的心我还会不晓得吗?我答应过你一定不会死,我就一定会做到。你也要关照些自己,别像上次在南郑一样,弄出那么重的伤来。还有,如果顶不下去了,你就立刻命令部队转移,决不要死守城池,特别是杨速,千万把他弄出来。走之前,派人把告示在各处张贴,料想韩遂他们决不敢对百姓妄动。”
小清轻轻把手抽了出来,道:“我知道啦,你快去吧,别耽误了时间。”
我笑道:“夫人没有命令,小子怎敢擅离呢?”见她作势要恼,轻提马缰,一边跑一边大喊,“别忘了,不要蛮干,特别是杨速那小子……”
赶至棘里亭,鲍秉、高敬等已等候多时。此地距酽河不足十里。而此战思路,就是要在敌军经过以后,出兵击其粮草、辎重,绝其归路,再俟敌匆忙回援时,以新阵重挫之。
我看了看四周,有一条极矮的天然丘陵,横贯东西。大军已布置得妥妥帖帖。我点点头,问起敌军动向,高敬道:“酽河西向,有一险地兕邑,韩遂分兵四路占其高处,现收阵直插渝麋,气势已颇为凌厉。”
我“哈”的一声,道:“他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