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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得目瞪口呆:“疼么你——你的血是什么灵丹妙药啊。”
拉赫玛尼诺夫用治愈的手按住她左臂的臂弯,她的伤口立刻不流血了。
“异乡人的血既能腐蚀一切,又能治愈伤病。两种结果只存在于流血人的一念之差。”拉赫玛尼诺夫低头沉吟着,“用血伤害我的那个姑娘必然恨我入骨,而你却对世界怀有爱心。心地善良的异乡人非常少见,实在是世间的异数。”
动物般的女孩猛然像下了决心一样抬头望着拉赫玛尼诺夫的眼睛:“不只是我,我母亲也一样。”
拉赫玛尼诺夫背过脸去,目光随着山谷外的疾风飞远。半晌之后,他说:“你是安琳的女儿。”
动物般的女孩点点头。
怪不得拉赫玛尼诺夫说过,他仿佛见过动物般的女孩。在两次时空穿行的投胎转世中,安琳是他前世的情侣,动物般的女孩则是他今生的女儿。
“从我记事时开始,母亲就是一个忧郁的人。”动物般的女孩说,“她在异乡人的组织里长大,却与其他人性格迥异。她对异乡人的理想不感兴趣,对他们的行事方式也不赞同,但由于她的超能力出类拔萃,组织的首领出于爱才之心才容忍她。大约三十多年前,她接到任务,到一个叫方骚的男人那儿盗取魔手,得手之后却没有把东西带回组织,因为她发现魔手这东西如果被异乡人获得,将会变成极其可怕的武器,异乡人可能用它毁掉整个世界。于是她便带着魔手远走天边,隐姓埋名躲藏起来,打算从此脱离组织。但魔手的能量实在太大了,她没法把它们控制在稳定的状态,并因此费尽心力,身体也搞垮了。终于有一天,她的行踪被组织发现,异乡人对她进行围攻,在死之前,她将魔手放飞,使它们散落人间,而没有落入异乡人手中。”
拉赫玛尼诺夫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这么说安琳已经死了?”我看着他的眼睛,本以为能找到一圈泪水,但却看到了像《第二钢琴协奏曲》一样深沉的忧伤。
“已经死了。”动物般的女孩强调性地说道。
拉赫玛尼诺夫道:“她死前你在她身边么?她对你说了什么?”
动物般的女孩道:“我在。当时她逃到丽江郊外的一条小河旁,让我把她放进河水。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不要和异乡人发生瓜葛。她死后,我把她送到水里,她就像溶化一般立刻不见了。”
拉赫玛尼诺夫说:“异乡人死去之后,必将重新融入自然界。对于他们来说,这就像是流浪在外的孩子回到家乡一样。”
“我想让你们说得再明白一些,”我插口道,“异乡人到底是些什么人呢?他们组织的宗旨目标之类的又是什么?现在你们没必要再瞒着我什么了吧?”
17潜入城市的异乡人(6)
动物般的女孩说:“异乡人是些什么样的人,我也说不清楚。从这一点来讲,我连自己是谁也没弄清楚。诺夫大叔可能知道?”
拉赫玛尼诺夫欲言又止:“还是不说的好。”
“至于他们的目的,”动物般的女孩接着说道,“很简单,就是控制世界,确切地说是从人类手里夺取对地球的控制权。”
“这也太天方夜谭了吧,”我喊道,“你们都有超常能力这我知道,但毕竟还是单个的人而已,异乡人也无非十几个人七八条枪,要想夺取地球谈何容易。现在是什么时代?全球资本主义时代。帝国主义国家拥有庞大的国家机器和军队——”
“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只要借助魔手的能力。”拉赫玛尼诺夫打断我,“假如我想给你演示一下,三天之内我可以让你的女朋友变成国有银行的行长。”
我说:“你说的是催眠术?”
“异乡人打算如何使用魔手,我也不十分清楚,”他说,“但我估计催眠术将是有效的方法之一。现在他们的能力还很弱,催眠的时候只能采取一对一的模式,也就是说,只能对特定的一个人进行催眠,不能同时蒙骗所有的人。”
“也就是说,只能用于小规模的诈骗活动。”动物般的女孩笑着接口,我想起第一次遇到她的样子,也不禁笑了。
拉赫玛尼诺夫道:“如果使用魔手的力量,他们的能力将变得不可同日而语。他们可以通过广播和电视媒体对全世界进行诈骗,冒充成政治领袖、商业精英和文艺明星,把地球搞得一团糟。只要他们愿意,就能人为地制造全球经济危机、引导道德堕落或者干脆发动战争。”
我说:“现在不是已经满地经济危机、道德堕落、局部战争频频了么?”
“那是人类社会自己行为导致的恶果,”拉赫玛尼诺夫道,“异乡人会利用人类的秉性将这些恶果无限放大,把地球变成人间地狱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虽然对人类的前途不甚关心,但出于最庸俗的考虑,有生之年活在人间地狱也不是一件乐于接受的事情。
“总之绝不能让魔手落入他们手里,这不仅关乎人类社会的现状,对我——也至关重要。”拉赫玛尼诺夫接着说,“但让你们卷进去也只能导致无谓牺牲,我有能力独自打退他们。”
我说:“看起来人家来势不善,您的手都弄成这模样了。”
“那只是一时失手,照常理来说,我的能力比他们强太多了,从我手里抢走魔手的希望微乎其微。而且就算他们打败了我,我还有一件秘密武器。”
动物般的女孩说:“问题是,现在他们的目标不仅仅是您。为了清理门户,异乡人也不会放过我。”
“你放心,只要相信我,这些都有办法解决。在打退异乡人以后,我会设法让你摆脱他们的追杀,平安地度过一生。”
“您知道,”动物般的女孩说,“我和异乡人一向敬畏您,就像敬畏神一样。异乡人对神发难,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而身为组织的叛徒,我不想将希望寄托在您身上。”
拉赫玛尼诺夫道:“就算我没有十足胜算,你也必须信任我,就像女儿必须信任父亲一样。”
动物般的女孩说:“我不是您的女儿。”
拉赫玛尼诺夫说:“即使不是实际的,也是名义上的女儿。我会像他一样保护你。”他说着看了看我。
我还没接口,他又对我说道:“记住,保全你的性命,这一点对我来说至关重要。”
18夜袭(1)
和拉赫玛尼诺夫长谈过后,我和动物般的女孩往集装箱山洞走去,他则消失在破败的山谷里。
“你到底是不是方骚的女儿呢?”在路上,我问动物般的女孩,“照理来说有这个可能。”
“绝不可能。”她说,“异乡人是没有父亲的。”
张彻和黑哥保持常态,一个狗屁不通地练琴,一个构思无限期拖延的自杀计划。老流氓在指挥呆傻青年收拾几台“索尼”牌音响,“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散落在垃圾山坡上,辛苦地把音响和主机拆开往山谷里运,如同顶着狂风在梯田里耕耘的农夫。
我想起在另一处山洞里举行的古怪仪式,不禁驻足观察了他们许久。这些老实巴交的人一天到晚身穿雨衣,头戴塑料布,从来没露出过真面目,也不知道自己来到世上有何意义。
但我也不比他们强到哪里,生活的含义对于我来说,也是永远无法破解的谜题。每次看到这些呆傻青年,我总会生出一种自怨自艾的悲凉之情。
“你说他们是天生呆傻呢,还是拉赫玛尼诺夫把他们变傻了?”我问动物般的女孩。
“说不好。但现在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绝不仅仅是被老流氓收养的那么简单,诺夫大叔把他们召集在一起必有用意。”
我趁老流氓不注意,到一堆废铜烂铁后面拉住一个呆傻青年。
“爷爷好。”他正弯着腰,感到有人拉他,便顺从地站起身来说。塑料袋上当然毫无表情,只有被风吹的波澜滚滚。
我问他:“每天都在山上拣破烂,你累不累啊?”
塑料袋里瓮声瓮气:“不累。”
我说:“对了,你的编号是几?”
他响亮地说:“六!”
“那么,六,”我说,“卸下塑料袋和雨衣,让我看看你是个什么模样。”
他好像没听懂一样愣在原地。我揪住他头上的塑料袋往上揭,露出一张茫然失色的脸。脸孔没有任何异常,而且五官长得还挺顺眼,双眼皮,鼻梁高耸,由于常年不见阳光,皮肤又白又嫩;只不过眼神空洞,下嘴唇像一切智力有问题的人一样松弛耷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