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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这里有事,待会打给你。”顾祁南对着母亲说道,然后挂了电话。这两天他妈一直在医院守着他,家里的人一个都不敢通知。所以至今家里的人除了他妈没人知道他受伤住院的事。
今天他是趁着她有事不得不离开,这才从医院出来,连出院手续都没有办。
他转过头,却发现她已经躺在座椅上睡着了。长长的眼睫毛微微的轻颤着,眼睛还有些红肿。他知道她哭过,从晚上她进梁家门开始,他就感觉到她的情绪不高。
早上听陈杰跟自己说,叶凌葑去了A市,他就再也按耐不住。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因为他心里比谁都清楚,经过这一次之后,她就再也跑不掉了。可是他还是害怕,害怕意外。因为他清楚地见识到叶凌葑对她的影响力,他不想再一次的因为自己一时的大意,让她从他的身边溜走。
所以他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也不理会医生的叮嘱,直接买了票回了A市。不过好在,她还是回来了。他的心,也终于放下来。
黑色的路虎,龟速的行驶在夜色里,就一直缓缓前行的大乌龟。路过的人纷纷侧目,甚至有人发出惋惜的声音。这么好的车,真是暴殄天物了。不过顾祁南并不在意这些,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路人在说什么。只是看着副驾上沉睡的人儿,心里开始慢慢地变暖。
安安,你现在不爱我,没关系,我们慢慢来,还有一辈子的时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梁以安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车里。迷糊好半天才想清楚,自己是在顾祁南的车上。她动了动,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上盖着一件外套。
“醒了?”听到她的动静,顾祁南出声说道,伸手开了车内的灯。昏暗的灯光照的车内有几分说不明的温暖,梁以安将外套丢回他的身上,然后坐直身子。
“几点了?”
“十一点了。”顾祁南毫不在意的收回外套,拿在手上,抬手看了看手上的表对着梁以安说道。
梁以安开了车门,下车之后才发现这里并不是他们之前住的公寓。一时间让她有些摸不准方向,只好一个人傻傻的站在那里。
顾祁南下了车,锁上车,见着她站在那里发呆。便绕过车,走到她这边,拉起她的手。梁以安下意识的挣了一下,却没能脱开。她便放弃了,有什么用呢?再多的挣扎不过是徒劳而已,还不如省点力气。
进了屋,梁以安这才注意到这里竟然是前几天顾祁南把自己绑过来的别墅。阮玉见着顾祁南回来,便从屋里出来。
“顾先生,顾太太回来了。”
“阮姐,你去睡觉吧,这里没什么事了。”顾祁南对着阮玉说道。
“那好,你们要什么事叫我一声。”阮玉笑着说道,她在这里好几天了,发现这家的人基本上很少回来。她都是一个人守着诺大的别墅,虽然有些空荡,倒也还是算自在。想以前在哪里能找到这么好的人家,工资不错,而且也没那么多的事。所以她很珍惜这份工作,平日里她晚上关好门很早就睡了。
今天顾祁南专门给她打电话,要她留门,所以才睡的这么的晚。
“安安,我们谈谈。”等阮玉进了自己的房间,顾祁南这才放开梁以安的手,对着她说道。
“我累了,想睡觉。”梁以安收回手,两手交织在一起,无意识的摩擦着,整个人恹恹的说道。
谈?有什么好谈的?他会放过自己吗?如果不是,有什么好谈的。梁以安头也不回的上了二楼,去了上次她去的那个房间。反正都是睡觉,在哪儿睡不是一样。
等她上了楼之后,顾祁南这才拿出自己的电话,开了机。刚打开手机,顾母的电话就追过来了。
“顾祁南,你长本事了,还关机。”接了电话,顾母劈头就是一顿说教。这段时间她觉得自己好脾气都被自家这个无良的儿子给逼没了。
“妈,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你倒先打来了。”顾祁南握着电话,低声的说道。
“你到底现在哪儿?是不是非得要我亲自去梁家你才能给个准话?”顾母早已被他给磨得半点耐心都没有了,这么大的人了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之前医生都说了,一定要在医院好好地修养一周才能出院。不少的地方都内出血,这是小事吗?他倒好,一声不吭的就偷偷溜出医院,现在连人影都找不到。
不用想也知道他去哪儿了?真是个没出息的男人,不就是个女人吗?至于急的连身体都不顾了。
“妈,我身体没事了,你别担心了。”
“没事,我看你为了那个女人迟早要把你那条命搭上。我说儿子,你怎么就想不通呢?你说她……”
“妈,我明天还要上班,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我想休息了。”顾祁南不等母亲说完就打断她的话。
“也好,明天我到你的办公室来,有事跟你说。还有,注意身体,你要是有个什么事,你让我和你爸怎么办?”顾母看时间也挺晚的,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反正她心里早已有了计划,等明天再说吧。今天折腾了一天,她自己也累的够呛。
扣上电话,顾祁南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别墅里,这场看似华贵的婚姻,是否还有回旋的余地。说实话他自己心里也说不准,不管是什么样的谎言,它的存在就是一种威胁。他真怕自己还没能走到那一天就倒下了,累,真的说不出的心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体再也支撑不住,他才回过神来。扶着楼梯一步一步的上了楼,走到梁以安睡着的房间门口。他停了下来,静静的站着没动。
梁以安躺在床上,整个人缩在被子里,感觉自己全身都好冷。冷的一点知觉都没有,脸确实烫的,脸颊上一阵阵的凉意,让她觉得心惊。
为什么要哭?真没用,又哭了。
起初还能压抑着自己,不让自己哭出声,可是到后来泪水越来越多,她再也忍不住,发泄似的将自己的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化成泪水,从身体里挤出。她整个人无神的望着天花板,她很少这样发任自己哭。
都已经告别了,就不要再难过了。该说的都已经说了,留下的遗憾早已成为遗憾。一切的一切都会随风飘逝,渐渐地消失不见。留不住的终究还是留不住,那又何必强求。
不是都已经过去了吗?只要他能过好,她真的没关系的。
顾祁南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心痛还是身体痛,听着她歇斯底里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响着。柔柔婉婉的声音就像是丝线一样缠着他,密密麻麻的就像是一张网,让他再也逃不开。
从小到大,他从没如此的爱过一个人,搅得他心烦意乱,却又舍不得放手。他所做的一切,都抵不过命运的安排。爱的处处败笔,四面楚歌,可是他却仍然渴求继续下去,哪怕是在有一万分之一的转机,他都舍不得放弃。
室内的声音慢慢地低下去,弱弱的呻吟和抽泣,渐渐地连最后一点声音都消失在一片静谧之后。而他就那样站在门外,任那些哭声一遍又一遍的划伤他的心脏,犹如持续的酷刑。
而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这样默默地,悄无声息的站在门外,静静地陪着她。她为了谁?不言而喻,明明只是隔了一扇薄薄的门,却足以分隔两个人的世界。
我的世界,你从来都不吝多看一眼。而我只能独自的站在角落里,看着你哀伤的舔舐伤口,想要靠近你,却发现我们之间隔得是天涯海角。
世上最远的距离莫过于我爱你,却不能告诉你,还要装作不在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梁以安这才筋疲力尽的睡去。
顾祁南想起自己下放基层那会儿,当时他还只是一个小科员,他的科长曾经再一次跟他闲聊的时候说过这样一句话。他一直都记得,至今都记忆犹新。
“感情问题,尤其是爱一个人,该糊涂的时候就糊涂,不能太清醒,太较真,对有些问题能避就避。”
现在想想,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自欺欺人呢?不能太清醒,不能较真。可是真正能做到的人有几个,他想放下,想糊涂。可是他的心不肯放过自己,他不能避开。
一整晚,几乎是睁眼到天亮。一大早天刚亮,他就去了办公室,最近耽误的事情太多,也亏的有陈杰在身边帮忙,他才不至于那么的脚忙手乱。
“咦,顾先生,这么早。”陈杰到了办公室,见顾祁南久久不到,想着他最近受了伤,便准备帮他解决一些不太重要的事,以减轻他的负担。结果没想到进了办公室,就见顾祁南坐在办公室里。
“恩。”顾祁南淡淡的嗯了一声,连头都懒得再抬。
“那我先出去忙了。”陈杰对着他说道。
“去吧,顺便帮我倒一杯咖啡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