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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地在她脸上亲了一亲。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沈若雪面对灯火辉煌的街头大声地背诵着,声音迅速淹没在人来车往的喧嚣中。她闪动着双眸,以为谢承荣会像往常一样默契地应合上来,他却只是一笑,什么也没有说。沈若雪有些失望,不解地撅嘴道:“四郎,你忘记了那半阙词吗?”一抹忧伤不易察觉的在谢承荣眼中掠过,他转过脸去,淡淡道:“不说也罢,那半阙词不好。”
沈若雪奇道:“怎么不好?”索性自己接着念完:“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谢承荣的手一把掩住了她的口,却没有制止住她,不禁微微责备道:“大节下的,说这个词做什么?要背诗词,就背一些天长地久的吧。”沈若雪在他手上轻轻咬了一口,调皮的道:“人太幸福,就会失去锐气,哪里还写的出优秀的诗词?只有生离死别,才能蕴出佳句,千古流传。”
直到快三更天了,他们到路旁的一家薛大娘老面店里吃了一碗汤圆。洁白玉润的糯米团一咬开,一股甜美的馅心就流淌在了汤匙中,可是沈若雪眼皮酸涩,已有些支持不住,碗里蒸腾的热气更让她发困,于是两人慢慢往回走,街头的车马依然不少,但已没有那么拥挤,夜风清冷,让沈若雪的身子打了个寒噤,头脑顿时清醒许多,她揉揉眼睛,强打精神笑道:“汤圆真好吃。”谢承荣伸臂将她揽在怀中,心事重重地嗯了一声。
到得酒楼的后院门前,谢承荣停下脚步,看着沈若雪道:“若雪,明天你就不要住在这里了。”沈若雪道:“为什么那么急呢?这几天欢度佳节,我要跟明霞姐姐他们好好的热闹热闹,节后再跟他们话别。”谢承荣笑了一笑道:“也好,随你吧。我只是想着我心上的女子总是屈身住在这里,心里难免怜惜且自责。”沈若雪将脸轻轻贴在他胸前,柔声道:“就这几天了,几天过后,就是一辈子。”
驻足看谢承荣的身影消失在灯火之中,沈若雪才将身一闪进了门,不防一头撞在了一个人身上,哎哟一声抬头看去,却是吴春平。吴春平退后几步,不好意思的笑了几声,突然从背后取出一盏小巧玲珑的纸糊灯笼递来:“沈姑娘,我有个东西要送你。”沈若雪接过,欣喜地道:“这是春平哥做的吗?”吴春平嘿嘿笑着道:“我特意做给沈姑娘玩儿的,一直等到现在你才回来。”沈若雪道了谢,快乐地哼着小曲跑回卧房。
第22章 驸 马
明月高悬,人流渐稀,谢承荣独自信步在街头走了许久许久,方回府而去。今日宫中御宴,他见皇帝皇后看自己的眼神异于他人,比平日更添几分亲热,而魏王在他耳边的玩笑话令他心头凛然一惊:“谢四郎好比一块玉璧,难逃皇家掌心,哈哈。”艳丽盛装的永昌公主在上面时时向皇后附耳说着什么,眼角瞟向他时,透着无限羞怯与欢喜,几位素日年轻相熟的皇子莫名的不断灌他饮酒,这一切,都仿佛预示着一件他最担心的事情就要发生。真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谢承荣安慰着自己,努力打起精神,过府门时随手抛给府门的军士两块银子:“买碗酒喝吧!”径入堂中。
他本想穿过正堂往廊下回卧室,却忽然看见父亲母亲及兄长一干人等正襟危坐,宫里的何公公也在上首坐着喝茶,心中不禁倏地一跳。周夫人早看见他,嗔怪地道:“荣儿,你怎么现在才回来?”谢承荣上前见过了何公公和父母亲,正要问询,何公公已笑眯眯的站起身来,拿出一卷锦帛,展开高声道:“谢承荣接旨——”
谢承荣怔了一怔,心下隐隐觉出不好,只得跪下,听何公公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念谢太尉子骁骑将军谢承荣,年方二十岁,风神都雅,文武才德俱备,甚合朕意。特命尚永昌公主,修建驸马府,择吉日大婚,钦此。”
宛如一个焦雷打在头上,谢承荣惊怔地跪在那里,也不接旨,也没理会何公公笑容可掬的说“恭喜驸马”的话,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虽然早有不祥之感,却万万想不到这事真实的兑现会来的这样快,让他措手不及。若雪,若雪……他心里濒临绝望的一遍遍呼唤着这个名字,难以自持,心如刀割。
“谢驸马,接旨啊,”何公公又一次催促着,周夫人在一旁着急地提醒:“荣儿,荣儿。”所有人的眼光都看着谢承荣。半晌,谢承荣方道:“臣……臣领旨谢恩。”他的声音听上去微微颤抖而无力。看他接旨,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欢声笑语地说起话来,何公公转身向谢太尉道:“恭喜太尉,贺喜太尉了。”谢太尉连连道:“身为臣下何德何能,圣上竟不嫌弃犬子顽劣,真是恩泽无量啊。”并请何公公重新入座看茶。
何公公坐了,笑道:“太尉的两个女儿一个在东宫,一个在王府,如今又出了一位驸马,尊夫人可真是擅生贵子啊。”他眯着眼看了看谢承荣,道:“咱家还记得,贞宁公主曾带四郎入宫,那时四郎大约有七八岁,永昌公主也不过是四五岁,很是喜欢与四郎玩耍,她当着贞宁公主的面向陛下说:‘父皇,我要让四郎做我的驸马!’惹得陛下大笑,答允说等她长大了一定如此。时间一长,都快忘记了,永昌公主却一直铭记在心,太尉说说,这不是天定的好姻缘吗?”哈哈大笑。
送何公公走后,谢太尉见谢承荣兀自如泥雕木塑般立在那里,心中不禁有气,斥道:“你怎么了?一句话也不说,还有没有礼法规矩!”周夫人在一旁喜上眉梢,道:“荣儿啊,蒙皇上隆恩,你终于得位公主为妻,还不高高兴兴的,这等模样做什么啊?”一直不发一语的谢承荣突然开口道:“谁想娶公主,我双手奉送!”
“放肆!”啪的一声,谢太尉一记耳光打了过去,骂道:“混账东西!你把金枝玉叶当成了什么!”
周夫人心疼的拉过儿子:“老爷,你这是干什么,正是喜庆之时做什么打他。”长子谢承恩也赶紧劝道:“父亲,弟弟年幼,请父亲慈颜教导,千万不可动气。”谢太尉压下怒气,坐下道:“荣儿,我知道你心比天高,我也知道你在外面和些歌姬舞伎混在一起,图个倜傥不羁,风流自在。我也是个不拘小节的人,素日里不说你什么,任凭你不顾身份的在外胡来,想着等你有朝一日成家立业收了心性,自然就会好的。可是现在不同,你要娶的是天子的女儿,堂堂的公主!这个婚事,不是你一摇头就可以推辞的,也不是你随随便便就娶过来的,什么知音什么知己,一概不许再挂在嘴上,除了乖乖的做个驸马,你别无选择,更不可说大逆不道的话!”
谢承荣冷冷道:“不就是个公主吗?除了是公主,她还有什么?”
谢太尉摇了摇头,道:“不要耍孩子脾气了,她是公主,就足够了,就什么都有了。你若是早早的定下一门亲事,也不至于当驸马,看来是你天生的贵命,注定有这一天。”
谢承荣脸上掠过一抹凄然,他沉默半日,低低道:“我累了。”转身走去,脚步沉重的如同压了一块大石,接过的圣旨随手脱落,掉在了地下。周夫人慌忙捡起,恭敬地放好,望着他的背影叹道:“这孩子……”谢太尉哼了一声道:“这孩子怎么了?都是你素日惯坏的!左挑右捡,满京城的大家闺秀硬是一个也看不中,到头来落个驸马当,总算是合了你的心意了。”周夫人笑道:“这才是门当户对呢,除了公主,谁都配不上我的荣儿!”谢太尉摇头叹道:“真是妇人之见!七尺男儿一旦做了驸马,就一辈子别想直起腰来,干不得大事,终生被羁绊丹墀,你以为这是好事吗?”拂袖自去。
静夜里,谁家兀自在放焰火,美丽的烟花爆开后随即消失的无影无踪。谢府的花园里突然响起了箫声,呜呜咽咽,仿佛满是悲痛的人却又淌不下一颗泪水,凄楚难当。在书房中与幕僚下围棋的谢太尉听不下去了,倏地抖衣而起,循着箫声来到后花园。
梅花疏影里,谢承荣独坐在碧波池边的凉亭中,石桌上一壶酒,一只杯,而他依旧在专心地吹着管箫,并没有看见父亲的到来。谢太尉轻轻地走过去,在儿子对面坐下,拿起了酒壶,壶已经空了,他便闭上了眼睛,用心听着箫曲,手指轻轻叩着节拍。一曲已毕,谢太尉赞赏地嗯了一声,睁目道:“好曲。荣儿,你何时吹起箫来?这是什么曲子?”谢承荣凝视着手中的管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