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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听的故事吧。”还能需要做什么呢?只要一看见谢承荣,沈若雪就觉得很满足很满足。
仲秋节很快就到了,甜美的桂花酒醉的人飘飘欲仙,连衣襟上都洒满了桂花的香气,橙黄蟹肥,在文人骚客作悲秋赋时,平民百姓却在享受着收获的乐趣。
当圆月升过树梢头的时候,沈若雪吹灭了面前的两支蜡烛,白烟袅袅,轻轻地消散在夜风中。月光斜斜地穿过窗格笼罩着桌案上的美酒和时鲜瓜果,也照在对面那人的脸庞上。四周寂静无人,今夜,谢承荣包下了整座富贵酒楼,只有他们两个,一起度过这良辰。
“为什么吹熄了蜡烛?”谢承荣笑着问。沈若雪端起满斟桂花酒的酒杯说:“因为灭烛怜光满呀,你看窗外这么明亮的月色,再点着灯烛岂不是大煞风景?”她抿了一口桂花酒,轻叹一声:“我小的时候,家中就种了一棵桂花树,每当桂花满树的时候,我跟姐姐还有哥哥就搬了小榻放在树下,躺在那儿不肯离开,睡梦里都闻着桂花的香气。我喜欢所有芳香的花儿,却惟独最钟爱桂花的香气,风吹花落,金黄的小花儿常覆了满榻满身。四郎,你呢?你喜欢什么花?”
谢承荣注视着她,笑着说道:“我像你那般小的时候,最不喜欢过节,待不尽的宾客,饮不完的酒席,讲不尽的规矩,没完没了的秾歌艳舞,厌烦透了。要说我最喜欢的花,也许,是莲花吧,出淤泥而不染,冰清玉洁,还有着清雅脱俗的香味,让人闻到便流连忘返。”
沈若雪拍手欢喜道:“除了桂花我最爱的也数莲花。你小的时候那么多规矩,如果淘气,一定会受不少责罚吧,我妈妈却在这一天从不责罚我们,她会在桂花树下给我们讲故事,我们常常吃着月饼,想着广寒宫里的嫦娥和砍桂树的吴刚,那上面一定什么都是冰冷冰冷的。可惜,后来我爹爹将桂树砍掉了,我常想,有一天我有了自己的庭院,我要全都种上桂花树。”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仰望月儿,比划着给谢承荣讲起了故事:“你知不知道?山中有一种狐狸猫,每到月圆的时候,就会从栖身的坟墓中钻出来,口中咬一颗死人的头颅,对着月光抛啊,抛啊,直到那颗头颅被修炼到可以含在嘴里的大小,就这样,就这样……”她对着月光模仿起狐狸猫的样子,谢承荣不禁大笑。
不知谁家奏出的乐声,飘渺传来,听去悠扬美妙,沈若雪忽然心中一动,起身拉住谢承荣的手道:“四郎,此时只有你我两人,你吹笛,我用筝相合,好不好?”谢承荣欣然应允,拿出了笛子。月色如水,谢承荣慢慢走到窗前,抬头望着那一轮皓月,月光薄纱一般温柔地倾泻在他的脸上,他像一个优美的剪影,凝立在月下,如同梦境。笛声扬起,随月光四散开来,随意而缱绻,筝声渐渐伴合,忽而轻快,忽而缓慢,一节一音,配合的十分默契。吹着吹着,筝音一顿,弹起了《紫茉莉花歌》,笛音竟无迟疑,立即衔接而上,一曲殆尽,长笛忽作《落英曲》,筝音立即应配,于抑扬顿挫之间,无不应接的恰到好处。吹弹罢了,两人相顾无语,一时多少话语,尽化入余音袅袅之中。
良久,沈若雪方微笑着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原来是一只精巧的宝蓝色香囊,她柔声道:“四郎,我自幼不懂得做女红,但是自从得了你的紫茉莉花,一直想要回赠你一件我自己亲手做的东西,想来想去,就在空闲时到绣坊找辛十三娘,求她指导着我一针一针绣了这么一个香囊给你,我笨,绣了许久许久才好。希望你不要笑话我的绣工。”谢承荣接过,看那上面用银线绣着青山绿水一叶扁舟,舟上并肩立着一对小小的人,不由笑道:“我喜欢。”他抬眼看着沈若雪,轻问:“送人之物,为何不为人亲手佩上?”
沈若雪羞涩地抿了抿嘴,还是上前拿过香囊,在月下轻轻地系在谢承荣的腰间,并细心的将香囊四角垂下的流苏捋整齐,谢承荣伸臂将她揽在了怀里,两人共同望着圆月,浮云淡淡的笼罩着半边月儿,却丝毫掩不住它的光华,月如银盘,依稀有只飞鸟无声无息地穿云而过,黑暗中,沈若雪轻轻念道:“人生有情泪沾臆,江水江花岂终极。”
谢承荣低头看她一眼,也轻轻念道:“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沈若雪身子在他怀中一颤,又道:“为君沉醉又何妨,只怕酒醒时候,断人肠。”
谢承荣微笑着伸手取过一杯酒递给她,又自己取了一杯酒,道:“人生由命非由他,有酒不饮奈明何。”言毕,将酒一饮而尽。
一抹泪光在沈若雪的眼中闪动,她用前人的诗词告诉他自己心中的喜忧,他竟也用前人的诗词如此清晰地回答了她,得四郎如此,人生夫复何求。她偎依在他温暖的怀中喃喃道:“四郎,你说,嫦娥离开后羿奔了广寒宫,做了长生不老的神仙,她会后悔吗?”谢承荣道:“会的,怎么不会,她还会日夜说一句话。”沈若雪目中柔情无限,伸臂揽住了他的脖子,声如梦呓:“她会说什么?”谢承荣抱起她放在了桌案上,轻轻托起她的下巴,在她腮上一吻,柔声道:“她会说,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沈若雪坐在桌面上,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她深爱的少年,柔肠百转。她知道,适才她心里所想的,并不是这一句话,她想说的是:“将军,今夜,你把我拿去吧。”她不是一时冲动,这一刻,她心甘情愿的愿意交给他一个良宵,为什么不能和心上的人共度这样一个良辰美景的仲秋之夜呢?
谢承荣深深地看着她,他怎么会没有觉察出这一刻她心中的渴望呢?他几乎是拼命地克制住自己,让自己不要有一丝轻薄,他要的良宵,不是今夜这酒楼上。他想要的是,有一天跟沈若雪做一对长长久久的夫妻,那是他的妻子,他跟妻子的春宵一刻,不应该发生在这酒楼。他轻轻地抚了抚沈若雪微微发烫的脸颊,拿起桌上的酒壶给她斟了一满杯,自己则对着酒壶一口气喝干,微笑道:“夜深了,当心风凉,我也该回去了。今夜宫中的晚宴我托故没有去,晚上的家宴不能再推托。”
沈若雪捧着酒杯,定定的看着他没有说话,谢承荣在她唇上吻了吻,轻叹一声,转身走去。走了几步,忽听身后沈若雪道:“……四郎,倘若有一天,你知道你心中的女子做过什么错事,你会原谅她吗?”
谢承荣的身子霍地回转,有些惊讶的看着她,一缕清风穿过楼阁吹过来,吹得坐在桌子上的沈若雪衣裙四下展开犹如一朵百合,她的眼中依稀泪光闪闪,望去俏生生,凄冷冷,说不出的让人生怜。他静静地望着她,隐隐猜出几分什么,却用力点点头,肯定的道:“会的,只要是我心中的女子,不管她做过什么错事,我都不会计较,都会原谅她的,或者说,不管她以前做过什么,都没有关系。”
泪水顿时自沈若雪眼中直洒下来,这个她一直最为惧怕的心事终于在今夜云开雾散,于是,她笑着冲他举起酒杯,一任脸上热泪奔流,将酒一口一口喝了下去,一亮杯底,笑了,是的,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真希望人生永远都如同此时此刻这样美好。她笑着道:“四郎,你寻一处庭院吧,我想跟你一起住在那里,很小很小就可以,只要能住下你我两人。我只想,每天每夜都跟你在一起,一刻都不要分离。”谢承荣默默地走过来,一把将她从桌上拥进怀中,抱得紧紧的,紧的仿佛要融化在一起。
谢承荣走后,沈若雪倚在窗前独自看着月亮出神。吴春平慢慢走了上来,收拾着桌子上的酒果,一不小心掉了一只青瓷调羹,发出啪的断裂脆响,沈若雪一惊,回过头来,连忙帮着他一起收拾。吴春平有些懊恼的将断裂的调羹捡起,看了看,长叹一声。沈若雪问道:“春平哥,你怎么了?”吴春平忙咧嘴笑道:“没,没什么,我这手脚什么时候都学不会灵巧些,今晚你跟谢将军吹弹的曲子让我们都听傻了呢,真是好听啊。哦,对了,掌柜的在后院也跟我们摆了一桌饭菜过节呢,还有月饼,好吃的很呢,我给你留了一个。”说着从袖中拿出一块纸包着的月饼,打开来看的见切好的月饼里青丝冰糖的馅:“沈姑娘,干净着呢,你看,今晚你跟谢将军都没有吃月饼。”
沈若雪嗤地一笑,将月饼接过便咬了一口,香甜的咀嚼着,看她吃的开心,吴春平眉开眼笑,收拾起桌子来利索多了。
第20章 衷 情
不料,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