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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檀有些意外,将帖子放下,迎上去问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周世瑛道:“衙里没什么事,便早点回来陪你。”
这个时候的上衙,就跟后世的上大学一样,没事在衙里签个到就可以回来了。王檀不再说什么,让丫鬟服侍他去将官府换下来。
他换了一身鸦青色的直裰从里屋走了出来,鸦青的眼色将他衬得更加英武挺拔。他走到炕上坐下,突然看到炕上小几上放着的喜帖,不由开口问道:“这是谁家的帖子?”不等王檀答话,他已经将帖子拿起来打开看了。
但看到玉臻这个名字时,他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极平常的将帖子合上放下,然后对王檀道:“有吃的吗,肚子饿了,让人弄点吃的上来。”
王檀还以为他并不忌讳的玉臻这个人了,结果没想到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他突然又装作随口说道:“等四月初一,我去彭安侯府吃喜酒吧。那一日西宁伯府要嫁女儿,你去西宁伯府。”
其实他知道,就算她去彭安侯府,她和玉臻也不可能发生什么,到时候很可能她连玉臻的面都见不到,只是对在乎的人,哪怕明知道她们不可能发生什么,但他心里也不想他们离得太近。谁叫他们当初差一点定亲了呢,谁叫他认识她的时间比他更早呢,谁叫他们曾一起青梅竹马长大呢。那些没有他参与的他们的过去,总是让他如鲠在喉。
不过好在,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创造出无数个没有玉臻参与的属于属于他们的未来,而玉臻却已经失去这样的机会了。
谢天谢地,他真应该感谢彭安侯夫人。他们成亲那天他送什么礼好呢,是应该给他送份大礼,感谢他们放弃了她,感谢她们将她送到了他身边。
王檀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被人在乎的感觉总是很好的。她将手放到他的胸前,用手指在他胸前轻轻的敲了敲,小声揶揄道:“小气鬼!”
周世瑛伸手将她抱了上来,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认真道:“我也只对你一个人小气。”说着便轻轻在她耳朵上咬了几口。
王檀的耳朵一向是最怕痒的,被他像羽毛一样用嘴唇扫来扫去,她不由全身颤抖,咯咯的笑起来。
漫漫长夜,四周寂静无声,唯有皎洁的月亮挂在窗外的枝头上,像一个光滑洁亮的圆盘。
而这注定是一个要无眠的夜晚……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的更新会在晚上六点左右,早上不用来刷新。
第145章
到了四月初一;王檀和周世瑛一同出门;但去的却是不同的地方。
周世瑛去的是彭安侯府,而王檀去的则是西宁伯府。
等到了西宁伯府,西宁伯的世子夫人闵氏亲自在垂花门前迎接了她。
闵氏与王檀的五嫂蔺姐儿是同胞的亲姐妹;算起来;王檀与她算是有亲。两人互相见过礼之后,闵氏便亲亲热热的挽过王檀的手,笑着道:“妹妹可长得越来越出挑了;你未出阁的时候见你,便觉得你跟出水的芙蓉一般;如今不过短短一个月,看你却像是开放的牡丹;又娇又艳的。可是夫家的水土更养人?”
泓哥儿和蔺姐儿成亲之后,王檀与闵氏见过几次面,但关系并不算有多亲近。只是闵氏性子如此,对谁都是自来熟的模样。
王檀不大习惯跟闵氏靠得太近,笑着道:“姐姐说话向来最会甜人,一朵野花都能被你夸成国色天香,我可不信姐姐的这些话的。”说完便装作去扶头上的鬓发,将自己的手从闵氏的的手臂上伸开。
闵氏自然看得出王檀不想与她太亲近,也没自讨没趣的再次凑上去,只是笑着道:“我说的可是真心话,妹妹反倒不相信了。”
闵氏是有心想要与王檀交好的。她的妹妹嫁给了王檀的同胞兄长,日子过得不错,妹夫没有好色的毛病,蒋氏也不像其他的婆婆尽喜欢给儿子塞通房,之前蔺姐儿进门半年多,肚子一直没有消息,也没见蒋氏和妹夫对她有什么不满。就因为这个她对王家的人也高看了几分,更何况王家如今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王檀的夫家亦是侯门勋贵,周世子又是年纪轻轻就做到了从三品将军,这样的人家很是值得她去结交的。
只是王檀若不想与她走得太近,她勉强贴上去,反而不好。
想到这里,闵氏却不由叹了口气。从前母亲常常说她脾气太硬太烈,以后嫁了人定要吃苦头,又常常拿蔺姐儿与她作比,她以前还有些不服气,更时常吃妹妹的醋。但如今想来,却不得不承认母亲说的有些道理。
蔺姐儿如今在王家没有婆婆为难,上头的妯娌是个绵软的性子,平日除了照顾身体不好的丈夫,从不多管闲事也不生是非,妯娌之间相安无事,再加上蔺姐儿在半个月前被诊出有孕,连唯一一桩忧心的事也没有了,蔺姐儿可不是过得顺风顺水悠闲自在。再看看自己,上头一个各种折腾的继婆婆就不要说了,丈夫虽不会宠妾灭妻,但也不拒绝将各色美人收在房中,而最令她担忧的是,成亲几年,膝下除了一个女儿,却一直没能再成功怀孕生下儿子。
女人没有儿子傍身,到底根基不稳。若不然,她也不会在跟林氏争抢中馈时,一点上风都占不到。而更令她担忧的是,若是再过一两年她仍是没能生下儿子,林氏只怕要发话断了妾室的汤药了。
要断妾室汤药的事情林氏早两年就已经挑起话头了,只是伯爷和世子到底还没有昏头,知道嫡长子的重要性,不曾同意。但他们是嫡长房,以后更是要承爵的,不能没有儿子。若她再不能有孕,只怕伯爷和世子也要失去耐心了。
只要能有孕,哪怕生下的是女儿,但只要能生,总能生下儿子。伯爷和世子看着便也不会那么急迫了,最怕的就是像她现在这样肚子一直没有消息的。她一度怀疑她是不是生大姐儿的时候坏了身子,可大夫说她身子好得很,一点问题都没有。世子同样焦心嫡子,也不少在她房里过夜,可就是一直怀不上。
算来算去,都像是命,怕她命中注定过得就不如蔺儿。
闵氏一边想着这些事一边招呼着王檀进了花厅。
欧阳二小姐的婚礼跟玉臻与应家大小姐的婚礼撞在同一天,彭安侯府虽不见多么显赫,但娶的是应家的嫡出大姑娘,各府人家总是要给应家面子的,所以许多人家都去了应家和【彭安侯府吃喜酒,来西宁伯府的宾客并不算多,且来的大部分都是少奶奶一辈。
王檀在花厅里看到了襄姐儿,很自然的便与她坐到了一张桌里。
襄姐儿在三年前便与林家大少爷成了亲,三年里生了两个儿子,幼子如今还不足周岁。
襄姐儿和倪姐儿都是在同一年里嫁进林家的,妯娌两人在闺阁中本就是密友,倒是没有什么妯娌矛盾,是难得的和谐一家人。倪姐儿也是三年抱两,不过她生的却是一儿一女。
西宁伯夫人林氏出自永宁侯府,西宁伯府跟永宁侯府是亲家,按理永宁侯夫人该一起来的。但王檀却只看到作为林家大少奶奶的襄姐儿一个人,并不见永宁侯夫人。想来,她该是去应家喝喜酒了。
襄姐儿今日穿的是一件浅紫菊花刺绣镶边粉色对襟褙子,模样气质比在闺阁中时多了几分温娴和沉稳。她将桌子上放着的核桃花生等一类干果的攒盒推倒她的面前,笑着道:“看你面色红润娇艳,看来在夫家过得不错嘛。”
王檀笑着道:“襄姐姐,我脸皮薄,你可别打趣我了。”
襄姐儿伸手轻推了一下她,嗔道:“去,你若是脸皮薄,就没人脸皮厚了。”
王檀道:“姐姐可真是冤枉死我了,我什么时候脸皮厚了。”
两人又说说笑笑了几句,接着突然听到花厅的戏台上响起一阵锣鼓声,却是戏伶们唱完了一出,敲锣打鼓的向台下的夫人们要赏来了。王檀便看到正在招呼宾客的闵氏低头对身边的丫鬟吩咐了一声,然后便看到丫鬟用托盘端了几个银元宝上台打赏去了。
花厅中的宾客不多,西宁伯府的这场婚礼办得有些冷清。
王檀看了周围一眼,不由与襄姐儿讨论道:“真不明白西宁伯府怎么会将婚期定在这一天。”懂不晓事的人都该知道要避开应家大小姐的婚礼才是。
襄姐儿对此却知道一些,脸上颇有些引以为耻的道:“是我们家那位姑太太的主意。”说的是西宁伯夫人林氏。
襄姐儿继续道:“欧阳二小姐与欧阳世子是同胞的兄妹,跟三姑太太一向不和。三姑太太说最近没什么好日子,欧阳二小姐年纪大了,出阁的事情不能耽搁,硬是将婚期定在了今日。欧阳世子不好明面上违逆继母,但转身则以补偿妹妹为由,将二小姐的嫁妆增加了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