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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这么大胆?不是吃里扒外吗?”何文厚把文件摔在桌上喝问。
“这……属下是问了,看番号才知道是三十六军的警卫营。”云西路边说,边偷眼看看满脸惊异的何文厚,又慌忙补了句,“属下本来以为是有人故意冒充,知道胡副司令同您的关系,所以来打了诈帮乱党抢人。所以特工科的部队同他们就持枪对峙了。”
“那倒底是不是胡子卿的人?”,何文厚追问。
云西路叹道:“后来胡副座就亲自来了……”
云西路仔细观察着何文厚的脸色,何文厚沉吟片刻,问:“你是说,胡子卿去了情报局?”
云西路忙解释:“属下想肯定是误会了,忙跟胡长官解释,这拿的是乱党,而且证据确凿。望他有想法直接跟先生您去谈,属下只是替总理办事。可副座见属下不放人,反骂属下是狗仗人势,就把人抢走了。据说还开了飞机给送出了城了。”
何文厚半信半疑,愤然道:“他叫你放你就放,你是干什么的?你怕他为难你,就不怕我办你!”
“先生教训的是,属下是要给先生打电话,请先生亲自来讲给他听。可胡长官抢过电话就扔在了地上,还把汪副主任打伤了,现在还在医院呢。汪副主任受了伤,见两边要兵戎相见,还直劝属下说,别开枪,传出去对总理脸面无光,让旁人看笑了。而且汪副主任劝属下说,这好歹放了前朝也是御弟……皇亲国戚呀。怕开了火万一枪不走眼,伤了旁人也便罢了,伤了胡副座……”。
云西路见何文厚咬牙不语,心中暗自得意,脸上还是一副忍辱负重的可怜样,又说,“属下素日与副座并无往来,更谈不上嫌怨,所生瓜葛,皆因为这乱党之事。上次您在会上讲剿乱的时候,散会后,胡司令就颇有微词,在洗手间不知对谁讲:‘中国人百年的陋习就是窝里斗,怕再没旁的本事了。这没事总要寻些事情出来。’还说‘什么平乱’,不过是‘添乱’……更说,就如同猫本该是去逮老鼠的,没本事逮住老鼠,粘几个土家雀来,说是家雀虽不偷仓里的米,也是要吃米的吗,一样可恶。所以逮老鼠和家雀的重要性对中央是一致的。”
“混障!”何文厚一拳垂在案上,茶杯盖震飞在地。起初他还怀疑云西路是对胡子卿有嫌怨,肆机夸大其辞。但后面这几句话,何文厚相信胡子卿平日的口舌轻薄,定然是说的出来的。
云西路又说,“胡长官还说,说是您好端端的学万历那个亡国的皇帝弄个什么东、西厂、锦衣卫的,就差不弄出个血滴子了。还说属下们想干这些勾当,不如阉成了太监的象些。”
见何文厚气得瑟索,云西路战战兢兢道:“属下失言,先生保重身体。”
何文厚定定神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我会给你个交待的。”
云西路走了,翁夫子进来拿文件。何先生就问他,“夫子,适才小云的话,你也听到了吧?”
翁夫子笑笑,“无头官司。”
“那夫子觉得小云的话,可信度有多少?”
翁夫子又笑笑说,“不好讲,但听来,似是前半段还要寻些确凿证据来推敲一二;到是后面几句牢骚话的话锋,听来倒是象胡子卿的口气。”
※※※
汉威被胡子卿叫到司令部,他才迈进去,就见方之信进来报告说,已经按照命令,断绝了黑衣社党部大楼同外界一切的联系,并抄捡了所有的档案密函拿回司令部。
见汉威迟疑惊异的立在原地望着他,胡子卿抬眼一副傲然的样子,对汉威说:“敢查到我头上,是这些‘钉子’自己找死!”,那副不可一世的高傲,仿佛对汉威说,‘还敢跟本少爷打擂台,尽管放马过来!’
汉威早听不少人说过胡子卿遇事纯粹的少爷脾气,受不得委屈,吃不得亏,平日骄傲得很。汉威在胡子卿身边这些日子也领教过几次,但这回才真算开了眼。想是黑衣社平日在他胡子卿后面去给西京老头子打他的密报,惹得胡子卿早就咬牙切齿了。这会又抓了他的人,还抓了学生,胡子卿平日即正义,又仗义,肯定是要出手的。
汉威接受了胡子卿分派给他的一项秘密任务,驾机护送几位从黑衣社冒险救出来的学生领袖连夜赶去上海。
胡子卿怕夜长梦多,也担心中央不会轻易放过这些‘乱党’。除去了伤势重,难以行走的几位学生准备下批撤退,其余的一律送走,而且要立刻走。胡子卿悄悄告诉汉威,他已经同‘那边’联系了,这些人只要送到上海,就立刻有人来接应,会被转道送往苏俄和法国。
汉威愈发的吃惊诧异,看来胡子卿同‘那边’的交往很深了,是铁了心联俄、联共去抗日了。这比抄黑衣社的行为更大胆,不知道何先生知道了,他胡子卿是否能留个全尸体呢。
但军令如山,汉威当然只能服从,他看了看名单,里面有肖婷婷。汉威领命立刻行动。
汉威去指定的地方接上了从牢里救出的六位惊魂未定的学生和一位涉嫌的军官,包括受了惊吓,愁容满面的婷婷。汉威想,小亮估计是今生今世再难见婷婷了。如果婷婷如胡子卿的安排,去了苏共,那就是同他们在两个对立的阵营了。可能,她一辈子不会回国,那小亮也就见不到他。
汉威心里灵机一动,又想,如果不让大哥找到小亮,抓他回去,怕可以让小亮和婷婷一道去美国舅舅家里。婷婷是舅舅的义女,去他那里避难自然没的说,而小亮,舅舅应该会喜欢他。汉威折路回家,从容的接上了懵懂着的小亮,飞驰般带了几个学生奔向机场。来到机场引擎已经启动,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完毕,汉威检查了仪表,趁着暗黑的夜色,飞机腾空而起,向东北方向飞去。
小亮见了婷婷欣喜的哭了出来,但婷婷还是惊魂不定的不肯说话。
到了上海,汉威按指定的地点把他们送到了花园弄那个小别墅,等了‘那边’的人来领人接头,也紧张的祈祷别出变故。
学生们还是义愤填膺,一路痛斥着黑衣社的种种无耻的恶行。汉威才听说婷婷险些被黑衣社那帮禽兽奸污了,幸亏胡司令的人去得快,才让婷婷免遭魔爪。而早几天被抓去的学生就惨了,被定了赤色份子的罪名,电刑、火烙、竹签逼供,无所不用其极。好几个学生被整得生不如死,但大家都很坚强。象小不点儿翁骥,就已经被折磨得生不如死的躺在医院了。汉威才发现小不点儿是不在其中。想到小不点儿小小年纪,瘦小文弱的样子,就要遭受黑衣社的拷打酷刑,汉威也觉得残忍。
汉威拉了小亮独自来到庭院,对他说:“我想过,你在西安太危险,而且让胡司令也难做。你在上海暂时避避,我设法筹钱送你出国吧,去美国,找我舅舅去。你问问婷婷,如果她愿意走,你们做个伴儿。”
小亮的答复让汉威大失所望,“小叔,我想好了,我要跟同学们去苏俄。”
汉威吓得没跌坐地上,他怎么也没想到小亮这么坚决的说。“小叔,我不做寄生虫,我自己有手有脚,我自己能照顾自己。我要革命,我要跟那个封建家庭决裂!”
汉威觉得小亮的话象在背台词,可小亮无论怎么劝就坚持着对汉威说,如果不让他去苏俄,他就去死,因为只要留在中国,他就逃不掉父亲的围捕,回去就是死路。
叔侄二人在院里争论了两个钟头,最后小亮哭着说:“小叔,你跟我娘说过要保护我照顾我;你在我娘临死的时候发过誓不让我受委屈,不让我再挨阿爸的打。如果小叔害怕阿爸,我不怪你,我也不连累你再为我受苦。小叔就送我会阿爸身边,让他打死我,我也好去地下见母亲。这样也很好。”
汉威听得阵阵心酸,不知道小亮怎么对大哥的积怨这么深,仿佛父子跟仇人一样,非要一死才能了结恩怨。汉威服输了,他答应小亮,放他和同学们一道去苏共。
依依不舍的送走小亮,汉威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飞回西安时,已经是近中午。
方之信正在司令部指挥卸运那些从黑衣社抄捡来的满车成捆的‘密宗’信袋里的密件。汉威进到办公室,胡子卿正潇洒的斜躺在沙发上,手里翻看着密宗密件,嘴里同卢定宇主任谈笑风生的议论着黑衣社,说黑衣社这帮混蛋肯定没料到老窝被端。那副得意的样子,宛如打胜了场出奇制胜的漂亮仗。
屋里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堆满了文件,汉威小心翼翼的寻了空当走到胡子卿身边,胡子卿跃身坐起对笑了抖抖一叠文件递给汉威说:“快看看这个,太有意思了。”汉威翻了一张,脸色立刻僵凝了,那是篇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