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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七叔就抱拳说自己叫穆一枫,那个土匪头儿就大喊了声:‘自古英雄出少年呀,还以为这样的枪法就杨七爷能够有,看来强人哪里都有。’就策马走了。我们吓得呀,当时都要滩坐地上了。全班的学员自此都对七爷肃然起敬,都闹着要学他的枪法。我们傻呀,一路上还问他和霍教官,‘这土匪说的杨七爷是什么人?’,还是霍教官敷衍我们说,杨七爷就是龙城杨大帅的兄弟,枪法不错。我那时候真对他的枪法和勇气佩服极了,回去跟我爹提到锁狼关遭遇土匪的事情,我爹也奇怪,非要见见这个穆教官。说是自从杨大帅的那个神枪手弟弟杨老七失踪了,还真不曾知道后辈里有这等能人。但是几次去讲武堂,都有意外没见到。后来我才知道是你七叔有意在回避。从锁狼关的那个事以后,凡是你七叔的课,我都特别用心学,有事没事就往他宿舍里扎。哈哈~~他先是烦我,后来也就熟了。等我毕业时候,我爹见我出息了,就安排我带了一个独立团,我就想尽了方法,说服霍教官和你七叔从军校出来到军团里帮我带队伍。~~”
汉威正听得津津有味,一阵汽笛长鸣,远处一点光亮由远而近。“有人来了。”胡子卿跳下车去打开车灯,汉威则警觉的摸摸腰间的枪。
“喂,前面是胡司令吗?”朱方信主任的声音喊着。
“老朱吗?”胡子卿惊讶道。
车停在眼前时,跳下来的除了一脸忧郁的朱方信,还有穿了长衫的文静少年――二月娇。
“小林老板?你怎么来了?”胡子卿和汉威都惊愕了。
二月娇还是那么柔声说:“散戏了都不见司令来捧场,又听人说司令开了辆车出去不知道去了哪里,全城都在找你呢。宝昆想,胡司令昨天许诺过我的要带小杨先生来听我的《红鬃烈马》,就肯定不会食言的。宝昆就央告朱大哥去新兵营打听,听说司令是跟小杨先生一道出来的,就想问题定是出在了路上。这不是央告了朱长官大哥带我来寻,果然让宝昆料对了。”
听了二月娇清脆如戏文念白一样的解释,汉威暗叹,这个小林老板居然还真对胡子卿“有情有义”,这才没多久的功夫,怎么说话都这么含酸带味儿的。
再看着月光下,胡子卿说笑着给身影单薄的二月娇搓着冻得僵硬的一双细嫩的手,又想想那次在西京温汤里,二月娇轻捻兰花指,唱得那曲《游园惊梦》,汉威就愈发觉得胡子卿真是个生来的情种。
朱方信决定把胡子卿开来的车就地扔在路边不管,大家上了他开来的车匆忙往城里赶路。
三个人一起挤在了后排的位子里,汉威就听了胡子卿同林宝昆一路的对话。‘w…r…w…h…u。c…o…m‘
“事情办妥了吗?”胡子卿问。
“不顺,那个老~~经理有加了价码。分明是敲竹杠!”林宝昆生气的声音都十分的温柔。
“我能帮什么吗?要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就给他钱好了,不够的话,我再给你。”胡子卿的话一出口,林宝昆忙说:“不用,我再跟他周旋吧。肯定以后还少不了麻烦司令。”
汉威想,这二月娇也够有本事的,怎么短短的个把月把胡子卿搞得这么亲近,想想几个月前,二月娇还和张继组打得火热。
林宝昆顿顿又感激的说:“若是真能把家兄救出牢笼,月娇真是欠司令一世的恩德,来生做牛做马都无以为报了。”说着,汉威听到了他的啜泣声。侧眼看去,胡子卿正掏了块儿帕子递给伤感的二月娇。
月光掩映下,二月娇那比女人还秀美的面容,令汉威立时想起那《申江国流》里评价胡子卿说的那个让人汗毛倒立的词‘我见犹怜的五官秀美的玉面娃娃’,看来形容身边这个二月娇还挺贴切。但听二月娇提到救他兄长出牢笼,难道那个香丫儿还活着?二月娇的兄长是在姐夫家见到的那个香丫儿吗?
第50章 夜宵路遇
车开进城,胡子卿忽然说:“都饿呢吧?去鼓楼先吃点东西,我请客,怕这三更半夜也只有老贺家那个店开了。”
二月娇大方的应允,汉威半开玩笑的说:“这大半夜了,司令对《曾子家书》情有独钟也罢了,只是别要累及了朱大哥又受苦。”
朱方信边开车边大笑两声头也不回的对后面说:“汉威兄弟,朱某这里给你抱拳了。”
胡子卿知道汉威是在取笑上次他戏弄特务夜不归家的事情,就认真说:“也好呀,咱们是不是先跟云老西的人通报一声我胡孝彦回来了?要去吃点东西。”
朱方信知道胡子卿此刻绝处逢生又饿了一晚,还在兴奋,情理中也不好驳他的面子。几个人车开到鼓楼老贺家的汤包店,果然还是灯火通明的,几个学生模样的人在外面吃着热腾腾的泡馍。胡子卿寻了处光线好的桌子招呼了大家坐下,才点了菜,就见一辆车远远的停在路口,下来两个便装的人晃晃悠悠的过来。这二个人并没来吃宵夜,却依了墙根在远处乱转着。胡子卿一看就知道是黑衣社的钉子,心想定是进城时,守兵已经飞快的向黑衣社禀告了他的行踪。想想他失踪这半晚的时间,怕是黑衣社也忙得四蹄翻飞了。
“小林老板,杨大哥,是你们呀!”旁边桌上的一个学生忽然跳过来兴奋的跟汉威和二月娇打招呼,突如其来的情况引得朱方信桌下的手都开始紧张的摸了摸枪。
“小不点儿!”二月娇一眼就认出来火车上同他聊了一晚的这个‘干弟弟’。汉威也想起来了,那天在火车上他们一群学生在唱《东北松花江上》,而且这个娃娃脸的叫翁骥的小男孩儿曾来他的包厢跟讨过开水,还用东北话和二月娇聊天到很晚。
“真没想到在这里碰到,我们校剧团刚排演完节目出来吃饭,你们怎么也这么晚出来吃饭?”翁骥兴高采烈地凑近前问着,还回头又对桌上的另外四名同学说:“这就是那天晚上给咱们退烧药的那个小林老板,我说过的,我在火车上认的干哥哥。他戏唱得可好了。~~还有杨大哥。”几个穿学生制服的同学一起起立同二月娇和汉威打招呼。
胡子卿见他们遇到了朋友,就招呼说:“都过来一起吃吧,老板把桌子拼一下。”胡子卿带了副墨镜,一身猎装,见学生们看他的眼光有些异样,就忙解释说,他姓古,在报社做事。一听是报社的朋友,学生们离开亲近了很多,天南地北的聊了开来。
两个特务越晃越近了,终于在胡子卿不远处的一张桌子坐下,要了碗汤。
胡子卿观察到那两个特务探头探脑的往这边看,并极力想听他们说什么,忽然起身对了两个人招呼道:“你们两个,过来过来!”
那两个人先是愣了愣,摸不着头绪的还是晃了过来。见了胡子卿也不知道是叫司令好,还是装作不认识。倒是胡子卿先开口了:“也累了你们一晚了,抱歉抱歉,车半路抛锚了。过来一起吃点东西吧。”不等那两个钉子推辞,胡子卿就把他们拉过来按坐在桌前。这个举动把朱方信和汉威都搞糊涂了,心想这胡司令又要捣什么名堂出来。胡子卿低声和气地说:“都是出门在外不容易,坐一起的亲近些,今天晚上我请客。”特务是如坐针毡的陪了笑,尴尬的坐着;学生们只当是胡子卿的朋友也乐得热闹;汉威心里暗叹:这个胡子卿,怕也就他才能搞出这花样,这都把什么人凑了一桌?学生、特务、戏子、还有他们几个西安的头面人物。
小不点儿翁骥眉飞色舞的跟二月娇讲了他们为抗日宣传的节目排演,还跟二月娇请教着舞台上一些细节的处理。见桌上众人听得仔细,小不点儿张罗说,后天在新民广场的义演他们几个都一定来捧场。
二月娇笑盈盈的说:“古先生别看小不点儿年纪小,可真很能干呢。他爸爸是天津一个有头脸的人物呢,他为了唤醒民众早点打回东北去,跟家里闹翻了离家出走来到大西北来吃这份苦。说来我倒很佩服他的。”
能够放弃锦衣玉食的生活,来讨这份艰辛,看来小不点儿的爱国热忱还真是可嘉。汉威也对他不得不另眼相看。小不点儿翁骥有些被说得不好意思了,腼腆的笑着,白净的娃娃脸上红扑扑的,不停在扶鼻梁上的那副不太相称的眼镜。
汉威还是吃不太惯羊肉的膻味儿,没有多吃就放下了碗。
胡子卿忙让老板给他做了个肉夹馍。
回去的路上,胡子卿奚落说:“你呀,少年不识愁滋味。当年我在讲武堂时,这挑嘴的毛病生是被杨七爷给修理过来了。我那时候最讨厌吃粗粮,偏偏食堂总蒸些玉米面窝窝,伙夫们知道我不习惯,对我还是极好的,就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