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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咣当”一声,小黑子吓得手一抖,一碗热气腾腾的蛋羹跌洒在地上。
胡伯气得浑身发颤,指了黑子说不出话来。
“你这孩子,看没烫到手吧。”师娘关切的拉过小黑子,用绢子给他擦拭着手,边絮叨说:“说让你等等再端上去,你急得什么?”
“大爷,警察局的罗局长和周警探求见,在客厅候着呢。”胡伯轻声回禀。
这么早,肯定是有什么要事,杨汉辰有了丝不安的预感。
“司令,那两个投案自首的疑犯自杀了。”罗局长的一句话,汉辰心头微微一震。两个流民冒死投案承认自己是凶手就已经匪夷所思,如今又自杀,岂不更蹊跷。
两名疑犯据说是因为怕受酷刑拷问,而咬舌自尽的。罗局长连连告罪说,本不过是拿了些老虎凳之类的刑具吓唬两名疑犯,没想到两个人这么胆小竟然被吓死了。本想从他们嘴里刨出的幕后指使的线索也就断了。
汉威听黑子复述完罗局长的话,眉头拧在了一处。
杀人是要偿命的,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这两个“小贼”如果没有被人买通来顶罪,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去投案送死。那是什么人买通了这两个“小贼”?难道这两个“小贼”真是怕受刑才自杀吗?还是另有隐情?一桩原本貌似平常的意外,忽然变成了扑溯迷离的悬案。
“小叔叔~~”梅姑探头探脑的扶了门框怯怯的说:“梅姑能进来吗?”
汉威陪出丝笑意:“进来吧,怎么忽然这么生分了。”
梅姑这才换了一贯俏皮的笑,抿了嘴颠跑了过来:“是胡爷爷让梅姑来问小叔叔,车给小叔叔备好了。既然小叔叔要出门,那约好的那个剃头匠什么时候来呢?”
汉威缓缓笑了说:“小叔叔中午去见个朋友,下午就回来。”
“喔,知道了。”梅姑嘟了嘴应了声,转身走出没两步又回头说:“小叔叔这两天好怪呀。”
汉威出门时听胡伯说,大哥早上接了个电话就匆忙去司令部了,好像有什么大事的样子。胡伯一再嘱咐汉威早些回家,不要惹事。
※※※
汉威约了周警探去茶楼喝茶,想让周警探带他一起去查大姐的死因。
周警探是喝过洋墨水的,同汉威谈得十分投机,他断然否定了凤荣大姐之死是因为偶然或意外的可能性。
虽然老话有“无巧不成书”的说法,但那些偶然的巧事毕竟是小说中才有的戏剧情节。周警探寥寥几句对案情的分析,汉威就生出佩服。
周警探敏锐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汉威的眼睛,怕没有任何谎言能逃过这双能直透人心的眸子。周警探说,他坚信事发地应该就在储家庄园门口,约了汉威次日同去现场勘察蛛丝马迹。
※※※
汉辰审视着变换了发型的小弟汉威许久没说出话来。
汉威那头飘顺的头发修剪得短平利落,两鬓及发际刮得微露淡青色。原本遮掩前额的柔发削去后,那双平日水汪汪的大眼睛愈发的显眼。一袭飘逸的豆绿色长衫,衬了利落简洁的发型,仿佛一夜间小弟成熟了许多。
汉辰记得小弟还是在军校那段时间,曾剃过如此利落的发型。若是过去,想要小弟穿上中规中矩的长衫,理个规整的军人标准的头发,一贯在乎自己仪容的小弟不定要如何的推搪耍赖。如今见了小弟这身装束,汉辰反生出丝困惑。
汉辰并没有下楼来吃晚饭,心思满腹的守了书房的窗户,望了窗外深沉的夜色凝神发呆。
王衷这头猪果然不出所料的故伎重演。他以前线总指挥的名义,强征了龙城两个师的兵力去离龙城百里外的宛城去救急,但王衷自己却弃城逃之夭夭。由于王衷为了谎报战功而发的假情报,未及时通知龙城方面派去的郝、平两位师长,致使郝贵龄带兵来到飘扬了日本膏药旗的宛城下,才知道城池早已丢失。误入日军包围圈,郝师长血战殉国,平师长帅了残部逃离回来,痛心疾首,对杨汉辰哭诉这场窝囊的败仗,明明是败在自己人之手。
杨汉辰对王衷早有堤防,也怕他再玩些“猪招数”害人。但迫于王衷手里有老头子的尚方宝剑,他无论如何也要给何先生些面子,所以才两难下再三思忖,派了郝、平两位年长有经验的老将出马。为的也是能审时度势的灵活掌握情况,不至于腹背受敌。
但杨汉辰万没想到王衷这头猪竟然如此无耻,弃守城池不战而逃不说,还敢谎报军情,眼睁睁的把自己人往陷阱里推。更令杨汉辰失望气愤的是,王衷竟然厚颜无耻的“倒打一耙”,把宛城失守的责任,归于龙城军队保存实力、救助不利。何长官一封严厉斥责的加密电报发来的时候,汉辰看得心寒。雷先生毕竟是个老成谨慎的人,见杨汉辰虽然一天沉默不语,知道他沉浸在痛苦中,就替他巧妙的起草了回电给何先生,即隐射了此事的悬疑,又暂且稳住局势。
晚上,陆续有部队里的将官来找大哥,汉威帮忙迎送了四批人走,起初大哥的神色还稳如泰山,及至郝贵龄师长的遗孀和带了年幼的儿女来找大哥哭诉伸冤的时候,汉威在一旁看得都暗暗掩泪。汉威注意到,尽管大哥有意在遮掩和压抑心中的怒火,但理智和情感的冲击已经能从大哥的眼神里流露出来。
送走客人,家里安静下来。
汉威端了一碗师娘新下的汤面来到大哥书房。
“咣当”一声巨响,书案上的笔筒文件被打翻在地上,大哥汉辰狠狠捶了桌子冲汉威吼了句:“出去!别进来烦我!”
汉威将汤面仔细的放在门边的花案上,静静走近大哥的书桌,蓦然无语的撩起前襟,俯身蹲在地上,将地板上散落的笔纸一一拾起规整好,放回大哥面前的书案上。
汉辰怒视着弟弟,眼前小弟汉威的举动乖巧而执拗让他心酸又陌生。
“你听不懂我的话吗?滚出去!”话音未落,反手一把,汉辰又将笔筒打落在地上。
汉威知道,大哥的失态和不加掩饰的真情流露怕也只能是在家里。
兄弟二人目光对视片刻,汉威无奈的苦笑,蹲下身继续把东西捡起来,再次放回桌子。
“你~~”汉辰险些就一如往昔的狂怒了将不听他吩咐的小弟一把拖了过来一顿痛打,拿他当成最顺手的出气筒。但此刻小弟难测的目光沉稳中带了不屑,让汉辰忽然间发现眼前的小弟竟然有些陌生。
“大哥,师娘给你煮了面条。”汉威说。
“放在那里吧。”汉辰竭力平缓了语气:“你出去吧,我不饿。”
看大哥扭转了头不在看他,汉威心里也隐隐做痛。此刻,他知道大哥的沉默中要独自担当多少责任和不平,若是早些年,怕大哥心烦的时候,自己早就被大哥当了出气筒了。
“那小弟先告退,大哥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弟就在房外候着。”汉威躬身倒退几步到门边,欲退出门时,迟疑的说:“大哥犯不上为王衷那头猪的无能和过错来折磨自己。”
“大爷,何长官的电话。”胡伯在书房外禀告说。
“转进来。”汉威不等大哥答话,就吩咐说。
电话铃声响起,汉威抢前一步拿过了话筒,眼神示意大哥不要出声。
汉辰没有料到小弟此刻的举动,只听汉威在电话里有礼貌的应对了几句又说:“家兄身体欠安,已经安歇了,汉威这就去叫醒他。”
汉辰沉了脸,伸手要来抢话筒,汉威一把死死按了大哥的手,坚毅的眼神安抚着大哥般,嘴里仍镇定对何先生说:“家兄身体暂无大碍,只是心里不舒服是有的,毕竟是损失了两个师的兵力,对上对下都要有个交待。”
汉辰对小弟突如其来的举动显得不安,生怕这个初出茅庐的毛小子失口惹出什么祸端,但汉威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依然坚持了握住大哥抢话筒的手,对大哥轻轻摇着头,又对话筒那边的何长官平和的说:“总座放心,难处自然是有,但家兄还是会以中央大局着想。”
挂了电话,汉辰半盍了眼诧异的打量汉威,汉威说:“大哥气头上,连小弟都看出了。此时还是缄默为好,给彼此留些时间和空间。”汉威看了大哥冰凉的目光,又补了句:“恐怕何长官也不会相信大哥此时睡得下,怕他此刻也要费尽思量,彻夜不眠了。”
汉威小心的将汤面端来放在大哥的案前:“大哥快吃吧,这面放久了就快结在一起了。”
汉辰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汉威离开。
第二天一早,汉威同周警探去储家庄周围勘察现场,却是一无所得。
汉威随周警探进了储家庄,姐夫储忠良接待了他们。经过这场浩劫,储姐夫显得颓废了许多,说话都如中风般有些口齿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