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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这重身份藏得很严,连小哈屯都不知道。”
巴图蒙克便笑了:“他自己来不了了,他自然会将这样一件要紧的事托付给他最相信的人。他身边有风花雪月,可是与他最亲密无间的只有那一个人。”
白音便顿悟:“是藏花!”
可不,便该是藏花。风度气质全都那么肖似,不许怎么刻意妆扮便已是一个人了呢。除了藏花,那司夜染还能派得出谁人来?
既然来的人早被他巴图蒙克看破,他便心下更有了底。藏花再像司夜染,也终归不是司夜染;司夜染能做的事,藏花却办不到。于是他便也戒备大减,便任凭他去与兰芽说话,又有什么要紧。
。
兰芽帐内,盯着眼前的人,兰芽每一次呼吸,都觉得疼。
她狠狠地掉泪,狠狠地,被那泪灼痛了眼睛。
眼前这个人……是他,却又不是他。
她想当成是他,可是他偏偏浑身上下都是藏花的气质。
外人都说他和藏花相像,可是她却清楚地知道,他们根本就不一样。或者说其实这多年来,藏花
tang迷恋在对他的情愫里,是刻意在一言一行都在模仿他的模样。可是藏花却终究,永远都不是他。
真正的他,当单独面对她的时候,便根本就不再是外人眼里那个面貌。
他会是江南风雅绝世的慕容公子,他会是猥琐狡黠的月船,他还可能是青衫倨傲的周生,更可能是——牙行里,风华绝代却又叫她恨得牙根痒痒的冰块。
他是风华千面,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模样。
他呈现给她的那个世界,他带着她去看的那个天下,也同样是气象万千、风云变幻。
所以眼前的人,与她想象的模样,又是不同。
她便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巴图蒙克说得明白,这世上若有人假扮大人,便都难逃巴图蒙克的眼睛……所以,所以,眼前的一切才更叫她心痛如绞。
委屈了他,也委屈了“他”。
。
眼前的人虽目光森冷,却目光灼热,紧紧地锁着她,片刻都不舍移动。
她也控制着自己想要扑上去抱住他的冲动,却背过身去,冷声冷语问:“事到如今,还不给我一个答案么?夹在大人和大汗的筹谋之间,我爹,还有我岳家,究竟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
他定定站住,目光疼痛。
兰芽便哇地一声哭出来,上前攥起双拳,一拳一拳砸在他身上:“凭什么冤枉我爹私通鞑靼?明明里通草原的人,是你!”
“凭什么因为怕我爹泄露你的秘密,你就要将我全家一并全都杀光?!我家里那么多无辜的人,他们都从未见过你,更不知道你的身份。还有我的侄儿和侄女,他们还是两个小娃娃,他们又凭什么要死在你手里……“
“还有我嫂嫂,她是冉竹,她是掩月啊!你怎么能那么狠心,将她一并都杀了?我的一双侄子侄女,是她留在这世上唯一的纪念,你却都没给她留下来。”
“还有,我啊……你既然要将我岳家斩尽杀绝,你怎么不将我一并杀了?!在佛堂你杀了我娘,你便也不该放那把火,你应该直接带人冲进来,追进地道,将我也斩杀在那里。“
“就算当时也许来不及,后来你将我引入牙行之后,你便也应该将我杀了啊!比如我撞到水缸之时,你可以不管我,不救我,你就任凭我被水呛死就好了。”
“你又何必,何必让我看见了你,记住了你。一日一日不知不觉开始挂念你,一点一点忘了——我该恨你,啊?!”
他心中大恸,上前一把将她抱进怀里。
之前巴图蒙克故意在他面前说的那些话,对她做的那些事,是为了刺痛他,是为了打击他。可是他那一刻的痛并非是为了自己,而都只是在心疼她……
他知道自己,知道自己在涉及她的事情上永远都是小心眼儿。他也跟她发了太多次怪脾气,只为了啜那一口醋。
可是今天,他没有。
因为他全都看得明白,她在那强颜欢笑之下悄然攥紧的拳头;看得见她那娇嗔之时却笼起凉意的眉眼。
她的忍耐,不比他少;而以她一个弱女子的身份,她给自己肩头压下的担子,甚至比他还要重!
。
重新跌入这一具熟悉的怀抱,兰芽终是忍不住放声大哭。拳头早已没了力量,却还是坚持地砸向他去。
“你为何不杀了我?你当初真的应该,要了我的命……我便不用如今日这般,听见那些事,痛断了我的心……”
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叫她终于一点一点地平复下来。这三个月来累积下来的忧虑、恐惧,这一刻终于得到了尽情的释放。
却还在抽噎,小拳头一下一下地砸着他。
“难为皇上还真的以为你十岁便在北边办差,原本是你十岁就已经趁着办差的借口,进了草原,私下里见到了巴图蒙克吧?谁能想到,那时候你们两个小孩儿就能商定下这瓜分天下的大计,嗯?”
“还有这些年你在北边,办老宁王的案子,怕也是暗中给了草原许多好处吧?老宁王坏了事,藩国从大宁南撤到南昌,大宁一线便等同虚设……这也是你跟巴图蒙克定下的计谋吧?”
“你啊,你啊……你为了你自己的江山大业,却将咱们大明害苦了,将大宁、宣府一线的百姓害苦了……还有你那散落在草原的余部,你瞧他们过的都是什么日子?你便连他们也都害苦了啊……”
她含泪仰头,深深凝望他的眼睛。
“只是今天唯有一件事让我略略欣慰。大人,我只问你一句:彼时我悄悄跟随爹爹出使草原,跟那帮草原孩子逞能赛马……后来马惊了,我单人独马跑进无人的草原腹地时,那一袭锦袍,碧眼而来的少年,是——不是你?”
。
大哭了一场,巴图蒙克再走进兰芽的帐篷时,她已目光宁静,笑靥如花。
娉婷柔婉,含笑凝立,已是待嫁的模样。
巴图蒙克心下微微一跳,
忙走上来握住她的手:“你的心结,已然解开了?”
“嗯。”兰芽笑若幽兰,静芳悄散:“终于再没有替他开脱的理由,他是我的灭门仇人,永远都是我的灭门仇人。为了自保,为了保护他的建文余部,他便将我岳家满门性命视若草芥。”
“甚至,我的嫂嫂原本是他的人,他竟然也不留姓名,斩草除根……他不是人,他是阴曹地府来索命的厉鬼。我对他最后的一点念想,也已然散尽了。”
巴图蒙克含笑紧紧拥住她的身子。
兰芽却轻轻道:“大汗,我现在只想跟你在一起。远离众人,远离喧嚣,只有我们两个人,好不好?”
“好。”巴图蒙克柔声道:“你想去哪里?我带你去。”
兰芽轻轻含笑:“这片威宁海,宋时曾被称作‘鸳鸯泊’,得名自这海子上有鸳鸯栖息。我来了这么久,竟然还没好好去看过这片海子。大汗带我去看看,好不好?”
纵马兜一圈海子,时辰上还来得及。巴图蒙克便昂然一笑,一把将兰芽抱住:“……好,咱们就找一个只有咱们两个人的地方。兰芽,我已迫不及待。”
☆、53、心若兰兮终不移④(4。28第一更)
巴图蒙克与满都海交代了一下,握住满都海的手说:“我与她的婚礼,一切都劳你费心操持。”
满都海含笑摇头:“放心去吧,今天本就是你们两个的日子。婚礼上的繁文缛节,如何比得上两人单独相处的一刻。”
“至于前后操持,这都是我心甘情愿做的。蒙克,这一刻我没有身为妻子的酸意,我反倒是像是为自己最爱的两个孩子在忙碌。于是无论多忙,都是开心的。”
巴图蒙克眼眶一热,急忙攥紧了满都海的手:“我这辈子,何幸有你。”
若没有她,便没有他的一切。性命、汗位、胜利,以及今天的荣光玛。
满都海含笑摇头:“你是黄金家族的血脉,就注定是这草原,这天下的主人。就连我亦是你的奴仆,我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应该做的。能因此而成为你的妻子,成为你的彻辰,这对我而言已经是莫大的荣耀。”
她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大汗,这一生,我已别无他求。澉”
她从来就不奢望,他会有如对兰芽一般地爱她。
在那一对璧人般的孩子面前,她时常抚着自己堆满了皱纹的脸,自惭形秽。
她已然将他交给了兰芽,自从兰芽来到草原之后,他再没有碰过她,而她自己也再没有与蒙克共居一帐过。
她明白,她能陪他的这一生,这一段时光,走到此时,便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