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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子却忍不住皱眉。坦言之,这些事虽然都是他参与的,但是却都不是他策划,他只是稀里糊涂就被卷在里面,如何能敢居功?
虎子急忙抱拳:“南王,属下万万不敢。”
南王笑:“千万不要过谦。你是北王称兄道弟的人,又是东王亲口册封的,你便自然有这个本事,该当这一功。别急,待得北王归来,本王自会禀明东王,好好与你庆功!”
虎子不知从何说起,便索性闭嘴不说。来日见了东王和北王,再慢慢解释不迟。
两人之间有些冷场,南王便端详着虎子神色,幽幽道:“倒是听说,兄弟你这回还格外收了些新人入伙。听松浦那边传来的消息,你还带回来一个贵宾啊。”
终于到了关键问题上。
虎子小心提了口气,抱拳道:“是周灵安之子。周家满门俱灭,多亏还留下这一脉子息。”
南王垂下眼帘去:“可是听说明明上船的时候还是个道士,怎地航海途中却变成青衫公子了?”
虎子再深吸口气:“道士是假的,周生才是他真实身份。他扮成道士,是为了方便做些不希望外人知道的事——比如正大光明到他爹周灵安经营的东海号去,瞧瞧他爹;或者捏些谎言,骗得周家本家女眷开门叫他进去算命、看病,趁机瞧瞧他爹其他的妻妾、子女。”
南王便笑了:“原来如此,倒也是人之常情。难得这位周郎这般风趣,更是聪明得很。”
南王明明在笑,虎子却笑不出来。他绝不信南王就这么轻易信了他的话,可是南王却偏偏做出一副乐于相信的模样。
虎子此时只好掀开底牌。
虎子抬头:“不瞒南王,有些话周生也未曾尽数都说给属下。周生只说,若属下回来见到南王,叫属下代为转达一句话。”
南王凝眸:“什么话?”
虎子迷惘摇头:“周生只说,不知南王可还记得曾经与周灵安说过的话?周生说若有机会面见南王,定会将那句话说给南王听。”
南王这才面色微微一变,郑重点头:“好。本王会尽快安排与他见面。”
一直说到此处,南王才终于肯有所相信了。只因为他当初与周灵安说的那些话,只有天知地知,他和周灵安知。那般要紧的话,周灵安也只会说给自己最要紧的人听。
虎子有心想问药草之事,可是当着南王,还是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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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告辞而出,便问帮众:“北王几时走的?何时才能归来?”
帮众摇头道:“木嵘大王也知道,寻药不易,有时还要看缘分。所以北王没交待何时会回来。”
虎子有些急:“那北王究竟去何处采药了?”
帮众更是摇头:“木嵘大王这是急糊涂了。采药所在一向是帮中最要紧的秘密,只有四海龙王知晓,北王岂会轻易说给属下听?”
虎子一跺脚:“带我去求见东王!”
帮众却都拦住:“南王和西王有令,东王病了,正自静养,不准寻常人等和帮中杂务干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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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9。76不忍袖手(3月6日,更1)
虎子回到龙宫已然是深夜,循例他怎么也该在龙宫过完这个晚上再走。可是睡到一半,他只觉如芒在背,只能坐起,垂眸望去,身子下的狼皮褥子已然根根狼毛竖起。
龙宫因建在山腹之中,他侧耳听去,远远近近便隐有动静牙。
这褥子是他爹送给他的。那年山海关外闹狼灾,百姓大骇;关内战马每晚被狼嚎所扰,不敢入睡,连续多日之后,战马轻者掉膘,重的则一病到底,失去战斗力。
与关外北元对垒,又要防备东边的女真人,战马是关防的命根子。山海关总兵不但怠慢,用加急文书禀告辽东总兵袁国忠。
袁国忠见后不过一笑,轻装简从,只带了二十个亲兵和年少的袁星野,夤夜从驻地驰奔山海关。疾马轻裘,二十人在崇山明月之下冲入狼群,痛快挥刀。
一场快意之战,袁星野也溅了一脸的狼血。
爹爹回马望来,赞许而笑:“好小子,不愧是我袁家儿郎!”
可是当晚袁星野还是梦里发了烧,他却死咬牙关不肯承认是后怕了。昏睡一半,惊悸醒来,却见爹爹正坐在灯下动着针线。
一向领兵打仗的爹,竟然捏起绣花针,他便觉奇怪。
爹白他一眼,道:“身在行伍,身上的衣裳破了,难道送回家给你娘缝补去?不光我,我帐下那帮小子的衣裳,破了都是我给缝的。酢”
爹爹说着咬断线头,呼啦一抖,将一件毛皮背心展在他眼前:“小子,这就是亲手杀的那头公狼。我亲手替你剥了皮,缝成这件狼皮背心。你穿着,就不害怕了。”
爹说这狼皮邪性,纵然只剩毛皮了,可是但凡遇见风险,那狼毛还是根根都站起来。人穿上,就能遇险有个提醒。
他当年从辽东逃出来,什么都没带出来。只有这随身穿着的狼皮背心跟随着他。白天当衣裳,晚上当褥子,后来到了这东海来,天热没机会穿,就彻底只当铺盖了。
狼毛竖起,便印证了虎子的直觉。今晚他睡在龙宫里,夜半有人窥伺。
他便卷起狼皮褥子,起身便走。
山猫迷迷糊糊被拎起来,还奇怪:“明早天亮再走不迟啊。”
虎子带山猫回到馆驿,已是天亮。兰芽悬心着结果,便赶来问,却见虎子面色不对。
兰芽便与他并肩坐下来,缓缓道:“出事了是么?说吧。”
虎子将昨晚情形告诉给兰芽。兰芽一听便皱眉:“东王病得太巧,北王离开得太巧……可是若说巧倒也罢了,南王却不准人去见东王——这便有猫腻。”
虎子面上已是微微变色,兰芽心下就更是揪成一团。
兰芽望着虎子的眼睛,缓缓点了点头:“我也觉得,龙宫是出事了。东王和北王,凶多吉少。”
话音方落,门外极轻的一声,仿佛飞鸟掠过。兰芽却激灵一惊,急忙起身推门望去。
园林幽静,她看不出半点异样。
更可恨的是,倭国人太过干净,大清早的这门廊下便不留半点灰尘,叫她连一丝痕迹都看不见。
可是她却还是追出门去,回到房间。
司夜染还好好在榻上睡着,姿态沉静。沉静得,就连最难伪装住的睫毛,都平静收卷,没有颤动。
兰芽还是轻叹口气:“别装了。我知道方才是你。”
司夜染只能悄然一叹,坐起身来。
兰芽强压心悸:“本来以你身手,我该听不见半点动静。可是你却还是弄出动静来了,就只说明——你忧心了。”
她已然说得这般明白,他便无颜再瞒。他便点头:“你说得对,东王和北王怕是凶多吉少。所以我得尽快赶去。”
兰芽在袖口遮挡下,悄然攥紧指尖:“这是人家东海帮的内部事,你就算尽快赶去,又有何助?难不成四海龙王都能听你的,你有本事节制住他们?”
他深深吸口气,抬眼对上她暗涛汹涌的眼:“……我有。”
一口气便梗在兰芽咽喉处。那个堵在她心里良久的秘密,他终于肯向她揭开谜底了么?
。
京师,白衣士子联名上书,力谏朝廷收回成命,不要召见倭国使团。
科考因归礼部主办,士子的上书便被送到礼部尚书邹凯案前。邹凯只简单扫过,便斥道:“一班士子不思专心备考,却越俎代庖擅论起朝堂来!他们想管,行,等他们先中了榜,被皇上赐予了官职,有机会与老夫并肩朝堂之日,再与老夫争论短长吧!”
邹凯说完,直接将尚书掷于案下,根本就不会如士子所希望的转达天听。
礼部官员将上书退回,并亲自到状元楼等处,申斥士子们。警告他们专心向学,不要耽误了自己的前程。
秦直碧、林展培等人一听便炸了。
一场更大的风云,正在京师集卷。
。
京师的消息传到路上的倭国使团来,引发了不小
的喧哗。
此番进京,倭国使团的正使是幕府将军的老师、天龙寺大和尚百丈禅师。松浦晴枝自揭身份,担任副使。
但是使团成员心下都明白,正如整个使团实际上都是松浦大名控制的,那么这回进京,松浦晴枝才是真正的主事之人。
面对团众的担心,松浦晴枝也只淡淡一笑;“你们担心什么?召咱们进京的是大明皇上,所谓君无戏言,他岂能随便就改了?退一万步说,就算大明皇上捭阖不平那帮儒生,到时候咱们也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