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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有一身本领,又是生为男儿,却要眼睁睁看着所有爱逾越性命的人一个一个死在自己眼前……岳兰亭的痛原比兰芽便来得更急更重。
蒙克轻轻攥住兰芽小手:“你们岳家与司夜染,与朱家阿斗,不共戴天!”
大明与草原彼此怨恨征战多年,君主之间便也都彼此蔑视。大明史官从不记录北元历代大汗的真名,或者就算记了也都是故意以蔑称谐音字来代替,到了蒙克这儿就更只轻蔑地称为“小王子”,而不录其名;草原便也如法炮制,称此时的大明皇帝朱见深为“朱家阿斗”,取笑其曾被夺太子之位,险些连皇位也丢了,登位后又因口吃而不敢上朝。
兰芽猛一挥拳:“我不会忘!迟早,我必定要找他们要一个说法!”
蒙克点头,将她拳头包进掌心:“你不是孤身一人,还有我。我,巴图蒙克,还有我的大元兵马,必定都会帮你。”
。
天色渐亮,接下来的安排便迫在眉睫。
兰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只问:“慕容,你的人可都集结好了?一旦月桂楼得手,他们便最好即刻动身,耽误不得。”
蒙克轻哼一声:“自然都集结好了。”
兰芽轻声问:“那,我兄长呢?你今晚带他来此,该不会也将他列入北归的名单吧?”
“为什么不?”蒙克碧眼幽深:“无论他是岳兰亭,还是月将军,此刻却都已经是你明廷的通缉罪犯。这明土虽大,却已无有他立锥之地。若我在时,还可设法掩护于他,倘若我当真北归,便无人能看顾他。于是带他北归,自然是最好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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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芽便忍不住有些急:“怎么会无人看顾他?还有我!只要有我在,谁敢伤害我兄长?”
蒙克幽幽凝望住她:“就算有你在,你也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如果不依靠司夜染,你自己都活不了,又何谈看顾你兄长?再说——我此次北归,便也必定要带上你。不光你兄长,你也会与我一起走。”
话说到此处,兰芽深吸口气,停顿一下,便莞尔一笑:“是呢,我怎么忘了?”
蒙克这才满意一笑,转头望窗外天色:“不早了,咱们去月桂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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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桂楼是点心铺子,于是天色刚亮便有徒工早早起身,淘澄糯米,舂凿备料。各自正专心忙碌的当儿,冷不防院门无声被推开,一队高大威武的男子便黑压压占满了整个院子。
所有人都被制住,都没来得及喊一声。
蒙克捉着兰芽的手腕走进来,朝岳兰亭看了一眼。岳兰亭便平地飞身而起,宛若飞花一瓣,无声飘上二楼。身影在廊檐下倏然一转,随即又上了三楼。转瞬之间将几个制高点全都检视过,冲蒙克摇了摇头,示意安全。
蒙克便一笑走入庭院当中,环视一众满面惊悸之色的徒工。
“各位不必惊慌,我等来此不是冲着各位来的。只要各位不乱声张,我便保证各位性命无虞。”
兰芽退在蒙克身边半步,则借机打量周遭一众伙计的神色。
当中有一个做粗活、负责搬运米袋的粗壮汉子被盯防最严,刀刃直抵在咽喉处,双目圆睁道:“各位大王,我等不过都是伙计。东家和掌柜此时皆不在店内,账款钱财也不在店里。倒不知各位大王来此寻何物,小人事先说明白,此时店里店外只有这些大包的糯米,与莲子桂花等馅料,倘若大王们没找到钱财而迁怒于小人们,那小人们只能拼死一搏罢了!”
兰芽抢先冷笑一声:“你倒聪明!此时虽则天色刚亮,可是这一条街左左右右的商号也俱都早起筹备。到时只消你们大声呼号,便左邻右舍都能听见。纵然伙计们没什么功夫傍身,不过胜在人多势众,倒叫我们拿你们无可奈何。”
那汉子生得粗莽,脑子却也不慢,于是便更挺起xiong膛大喝一声:“正是如此!”
兰芽一声冷笑,上前去扬起手腕,先甩了那汉子一个耳光:“原来你安的果然是这个主意!本公子提醒你,倘若你当真敢嚷嚷,现下纵然不必要了你的性命,可是割了你一条舌头,倒不费什么工夫!”
那汉子满面涨红,不敢再随便言声。兰芽冷哼一声,回眸环顾四周:“方才这话对你们也统统管用。谁嫌自己嘴里的舌头多余了,这便都说出来!”
一时之间,整个院子鸦雀无声。
兰芽傲然一笑,转头吩咐草原的汉子:“动手!”
一众草原汉子却也没想到兰芽会直接对他们发号施令,愣怔一下便都望向蒙克。蒙克也不由得挑眉,唇角却忍不住含笑,便点头道:“公子既已下令,你们还愣着做什么?”
一众汉子突入楼中去,蒙克却悠闲摆着衣袖问兰芽:“蒙你指点,我回去也仔细忖了忖那几幅彩画。你告诉我嫦娥奔月里可找见月桂楼,可我怎么觉着那幅‘牛郎织女’里似乎也有玄机?”
“兰芽,你说那棵笔墨过重的大槐树,难道便再无隐秘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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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
☆、9、木中有鬼(下)
巴图蒙克。
兰芽心底不由转过眼前人的真名,是他之前郑重承诺帮她复仇时下意识说到的——果然不是易与之辈。
想他也以同样年少,竟能身居草原大汗之位,纵然有满都海辅佐,想要活到今天、想要控制住草原各部那些雄鹰和狼一般的王公,他必定自己也要有过人的才智。
草原与大明,南北二境,竟有如许多的相似:除了都有一位年长十余岁的女主之外,更都有一位才智姿容均堪称绝世的少年。
这个天下,或者说就是他二人的逐鹿场罢了。其余众人,管他高居龙位,还是自命不凡,在他们二人眼里不过庸碌之辈愎。
而她,有幸生逢其时,亦有幸与他二人皆有交集。
纵然自愧弗如,却也——不甘认输,总归拼力追赶罢了姚。
兰芽便一笑:“大汗果然英明,纵然是我中原的丹青彩画里藏的哑谜,大汗也能看透。”兰芽伸手一捋耳边帽绳,转眸轻哼:“所谓槐树者,不过四字——‘木中有鬼’是也。”
说着话,几路草原汉子已纷纷来报:并无查获!
兰芽轻哼一声,傲然而笑,却并不说话。
蒙克便目光一荡,走过来柔声道:“丫头,你必定知道了。还不肯说?”
兰芽扭头去望同样空手而归的岳兰亭,忍下心痛,抬折扇一指:“我要我兄长问,我才肯说。”
岳兰亭便一皱眉,蒙克叹了口气,却也还是笑开。便朝着岳兰亭走过去,郑重将右手搁在左心口:“兰亭谙达克,蒙克我拜托你了!”
一看大汗竟然行礼,一众草原汉子全都圆睁双眼瞪向岳兰亭。
岳兰亭感受到此等目光之重,只得上前:“你到底想要怎样?”
兰芽眼底压抑不住,泪意又起。
兄长的个子好高……从小便觉爹爹如山,兄长如树,她从来都安心生活在他们庇护之下,永远都只能抬头仰望。
她便深吸口气:“哥,抱抱我……”
岳兰亭几番挣扎,最终不得不妥协,紧咬牙关略显生硬地伸出手臂去,僵直圈住兰芽肩头,权充拥抱。
兰芽却也满足,不管兄长是否接受,反正她踮起脚尖,结结实实将自己送进兄长臂弯……虽则明白,可能兄妹之间的心隙难在一朝一夕之间化解,可是——便得眼下,却也已是足够。
她便用力抽了抽鼻子,自己伸手推开了兄长,回首朝蒙克展颜一笑:“木中有鬼,所以各位便该向木中去求。请大家擦亮了招子,仰头低头瞧瞧这月桂楼里,哪里的木头最粗最壮!”
蒙克便一眯眼,众人也如醍醐灌顶,纷纷转身而去。
岳兰亭则抬头望向楼顶高高的椽檩,纵身而起,飘摇而上。
接下来院落中便不断传来好消息:“前后殿堂三十二根廊柱,均合抱粗,俱有所藏!”
楼顶,岳兰亭也嗓音清越道:“……木榫构建处,亦有所获。”
蒙克欣喜望向兰芽,碧眸中光芒连闪:“丫头,你聪慧若此!”
不过喜悦只是转瞬,手下纷纷捧出所获,却不是白花花的银两,而是——纸张印制的大明宝钞!
蒙克碧眼一闪:“怎么会这样!”
大明宝钞只在大明境内代表银钱,出了大明不过废纸一张。且一旦大明发现这笔宝钞流入草原人手,只需全境下令禁止这一笔的流通,那么纵然到手却全无半点功用。
兰芽凑上来也是一声惊呼:“……怪不得如此。我说倘若木中藏的是银两,那这楼还不早就难承其重?”
说着话,外头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