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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风掌西苑,见兰芽连夜搬来,也知道梅影过门就在三日后,便也没说什么,只安排下去。
兰芽却说:“我突然搬过来,一切都不必麻烦了,就让我暂住在虎子那里即可。”
息风却皱眉:“也是不妥。虎子与赵玄合住,你岂能这般?”
息风不顾兰芽的谦让,还是亲自带人去收拾了一个小小跨院出来。院子虽然小,却也精巧雅致。兰芽便笑:“这院子定有掌故。”
息风便也叹了口气:“是景泰帝的汪皇后曾暂住过。”
夺门之变后,英宗复位,景泰帝的汪废后因曾保护过太子朱见深,于是并未赐殉葬,而是迁出禁宫,暂于西苑住过一段时日。
想及旧事,兰芽也轻叹了口气:“汪皇后也算今上的恩人。我能住在此地,也是造化。”
三阳不懂事,上来就说:“如此说来,公子若为女人,说不定还有当皇后的命!”
双宝忙上前死死捂住三阳的嘴。
双宝自然也不知兰芽是女儿身,只是他明白汪皇后一生多舛,先是被废,后又眼睁睁看着丈夫从皇帝变为庶人,受人唾骂……纵谥号依旧为皇后又能如何?三阳这话说得未免太不吉利。
兰芽倒不在意,淡淡一笑道:“景泰帝的汪皇后被废,本朝的吴皇后也被废,如今的中宫王皇后一生抑郁;再往前说,钱太后瞎了眼睛……咱们大明朝,究竟有几位皇后能得幸福?本公子自然不屑什么皇后之尊。便是有人捧了中宫册宝来求我,我也不稀罕!”
双宝和三阳赶紧追捧了一下自己主子,接下来便尽本分,替兰芽收拾内外。
双宝小心翼翼将兰芽带出来的几轴画都抱过来,问兰芽放在何处。兰芽瞧着那画儿呆了呆——明明想从灵济宫出来便什么都不带,可是,还是带了这几幅画。
她便歪头望双宝:“这画儿,大人是说都送给我了,任由我处置了吧?”
双宝想了想,“那是自然。”
兰芽便轻轻闭上眼睛:“带它们出去,都交给你兄长。叫他替我寻两家妥帖的字画店,卖了吧。”
☆、27、新燕啄心
刚搬到西苑来,原本便有些睡不着。再加上双宝这一个晚上一直在唠唠叨叨,尝试着劝她收回成命,别卖了那些画。
她听得耳朵都要磨出茧子来,索性翻了个身,用枕头蒙住了耳朵。
天亮时分,双宝最后一次努力,在窗外又嘀咕道:“公子,当真卖了?”
兰芽叹了口气,按了按浮肿的眼睛,道:“自然当真。潼”
双宝又急:“可是公子你到底为什么呀!”
兰芽起身穿衣,淡淡道:“我缺钱。”
双宝愣了愣,又问:“倘若日后大人问起来……”
兰芽将束xiong布条勒紧:“只要你不说漏了嘴,他会有好些日子忙碌,根本想不起来问。反过来说,倘若他问了,便必定是你说漏了嘴,我便头一个为你是问!桎”
双宝见公子心意已决,便也只能长叹一声,出门办事去了。
三阳也乖,今日不敢乱说话,于是这院子里静静的,只听见燕子飞来飞去衔泥做窝,拍动翅膀的动静。
兰芽简单喝了一盏轻粥,便也出了门去。
“静音阁”上一别,她答应慕容“明日去见你”,可是这番耽搁,竟都抛在脑后。
她便逛到本司胡同去,循着慕容那日的指点,找见了慕容所居的客馆。
馆名曰“秋芦”。
兰芽看了那匾额,便忍不住回眸四处望望。这本是京城春。意正浓时,这官肆却偏偏相反,让人不尽想到秋日斜阳下、水边瑟瑟芦花。美则美矣,却只觉萧瑟。
兰芽深吸口气,拍了拍面颊,努力微笑起来,转着折扇抬步走进秋芦馆。
。
客馆又与客栈不同,形容布置仿若私宅,店家不似掌柜更像家主。院落楼阁的设计更显私密、越见华美。就连行走于楼廊之上的,都不是店小二,而是衣饰精致的美婢。
倒是个好地方。
家主模样的妇人瞧见兰芽进来,上下端详几眼。只见锦衣华服,目光悠闲,便连忙迎上前来,殷勤道:“公子来此是住店、会客,还只是吃酒的?”
兰芽含笑仰头看向各间客房,便道:“来访一位碧眼的公子。”
那妇人略有迟疑,兰芽心下便有了几分计算。她凑到那妇人耳边道:“你先别急着回我,不妨先上去问问他。我跟你保证,他必定见我。”
那妇人又打量兰芽两眼,这便上楼去了。
兰芽好整以暇下,坐下吃茶,肆意欣赏送茶来的美婢如花的娇颜,倒将那美婢羞得红了脸颊。兰芽索性笑着暗自捏了捏那婢女的手腕,柔声道:“姐姐貌美,真乃画中人。小生冒昧,想为姐姐画一幅小像……不知姐姐可否允准?”
那婢女羞得满面通红,正自矜持,楼上却忽地掷下一枚蜜饯来,不偏不倚正落进茶水里,溅起水花,打湿了兰芽攥着人家的那只手。
兰芽挑眉抬头,见楼上栏杆旁已然站了那白衣的少年。兰芽便一笑。婢女则忍羞不禁,也没回话,便急着抽开手走了。
兰芽便一笑上楼,轻颦浅笑:“你怎淘气?”
慕容轻叹口气,偏首望来:“分明是你淘气。你怎连一个婢女都不放过?”
兰芽一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两人说着沿着长廊走向后楼,几番曲折,小径通幽,到了慕容的房间。
兰芽打量周遭布置,忍不住用扇子点指:“瞧外头的春桃、翠竹、假山、楼栏,倒觉仿佛是布了个八卦阵,掩着你这间小阁。”
慕容淡淡挑眉:“八卦阵?我自草原来,倒不明白这些。”
兰芽便也一笑:“倒是我忘了。”
她自行走进房间,沿着墙边闲走,抬眸望墙上的字画、架上的古玩,状态悠闲。
慕容盯着她的身影,不由得轻叹了口气:“你说‘翌日寻你’,可是却叫我等了这多天。”
兰芽便回首望来,意态淡然:“宫里有事,我脱不开身。”
慕容果然问:“宫里何事?”
兰芽回眸去,径自瞧着手上,折扇转了个圈儿:“两件事。一是我被皇上擢为奉御,二是司夜染被赐与昭德宫梅影对食。”
慕容盯住兰芽:“一喜一忧。”
兰芽清笑一声,回眸瞟他:“谓我何忧?”
慕容垂眸道:“……你对司夜染分明有情。”
兰芽没否认,却咯咯一笑,走到他面前来仰头看他:“那你是谁?难道你忘了,你是慕容,你是冰块?”
慕容错开目光:“可是你对我的心,是否还一如往昔?”
兰芽咯咯一笑,伸手轻轻捅了捅他手肘:“你若对我一如既往,我必待你一如往昔。”
慕容便又是蹙眉。那晚小宁王提醒他的话,再度萦绕耳畔。
他自信自己的装扮与言行,已与牙行里的冰块一无二致
tang,否则她也不会对他独有不同——只是,他也说不清怎地,就是感觉她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远。
难道她还是发现了什么纰漏不成?
他自思忖,兰芽却退开,笑笑回望:“你怎不戴上面纱?这秋芦馆虽说不似客栈般人多眼杂,可终究还是开门迎客,更何况是在京师地界……你还是戴上面纱妥帖些。”
慕容便又皱眉:“如此说来,你更喜看我戴上面纱?”
兰芽回眸一笑:“不错。我认得的你,始终都是戴着面纱呢。你忘了?”
慕容便背转身去:“也是。我今日没戴着,不过是因为京师春来也是热了。”
兰芽抓紧打量这房舍四壁,淡淡应了:“是呢,我怎忘了。”
。
这般疏离下去,慕容心下便更是没底,便一把捉住了兰芽手臂,将她扯到他眼前。
兰芽初时眼神微闪,极想抗拒,却终究还是忍住,随着他的手臂到了他眼前。
只是,当慕容伸臂想要拥来,兰芽却将双臂抱在身前,与他隔离距离。
她面上并无异样,抬眸娇俏而笑:“怎了?”
慕容碧眼深深凝望:“兰伢子,我不喜欢这样!你是怎了,怎对我这般冷淡?你从前对我不是这般……难道真是说,你对司夜染动了情,你便忘了你我之间的一切!”
他此番说得情真意切,碧眼里便是波光粼粼……兰芽心尖悄然颤抖。
她不否认,此时面对这双碧眼,她还是忍不住心动。
只因忘不了当年那个在草原上救过她的碧眼少年;更直到此时还想不明白,司夜染伪装成慕容,如何连眼睛也变了颜色?
所以她心下难免还留有那么一重犹豫:也许这回自己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