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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小二这才淡淡一笑,抱拳道:“属下多谢公子。”
兰芽望向窗外。南京的冬日虽然比不得京师的寒冷,夜里却也有些阴湿之气,挡都挡不住。兰芽幽幽问:“……我上次随大人回京前,大人可否要你监视曾诚的宅子?”
店小二想了想,毅然否认:“大人不曾吩咐。”
“哦?”兰芽倒是大出意料:“他竟然没叫你监视那边?”
他难道就当真这么放心将慕容自由自在地留在南京
tang?
店小二又想了想,望着兰芽的面色,缓缓道:“属下也曾有此担心。可是大人说,此事既然是兰公子一手安排的,那么兰公子便自有主张,不消属下等插手。”
兰芽霍地扭过头去,不肯让店小二瞧见她的脸。
少顷平静下来,才道:“……可是我现在却有事要你帮忙。慕容已经连续三天不在那宅子里,这还不算上我来南京之前——我想要知道他的下落。灵济宫在南京还有多少人?各自伪装成什么身份?你可否都告诉我知?”
店小二蹙眉:“属下不敢不信公子,只是属下当真无法给公子答案。只因为大人办事一向谨慎,所有暗桩都是单线联系,我们彼此亦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兰芽咬唇:“那你素日与谁联系?”
店小二又是一番犹豫,良久才说:“揽月楼的鸨儿娘。”
兰芽听了,真真儿哑然失笑。当日她为慕容赎身,那鸨儿娘刻薄到了骨头里。彼时兰芽还以为那鸨儿娘是故意刁难灵济宫的人,此时想来那时她果然是“故意”,不过不是故意刁难她,而是故意做给人看,让外人,甚至是她,都绝想不到鸨儿娘竟也是灵济宫的人。
兰芽不由得想,她当日在京师灵济宫中所认得的那些人,不过是冰山一角。而真正的“灵济宫人”,远播天下,有的可能是她永远无法知道的。
于是灵济宫乱了,乱的不过只是那冰山一角;更为广大而隐形的灵济宫,则在江湖之远,依旧无声而缜密地运行着。
不过——却也有可能,因为京师灵济宫的内乱,而使得江湖之远处,有些意志摇摆的人因之而发生变乱……
她此时的心,便既欣慰又担忧,不知天平两端那边更有可能。
她忧思了一晌,却见店小二盯着她,目光略有犹疑。
兰芽便砰地一拍桌子:“你还有话瞒着我?”
店小二噗通便跪下了:“属下不是故意隐瞒,只是担心答非所问,反倒给了兰公子误导。”
兰芽目光凌厉起来:“说!”
店小二便忙说:“司大人虽没安排属下监视慕容,不过——属下却的确知道慕容的片段下落。”
兰芽心上一热,急问:“他在哪里?”
店小二目光转了转:“……他曾来过这里。有几个晚上,他一个人,闷声不想睡在这间房里。什么也不叫,只是睡一夜,天不亮就走了。”
什么!
兰芽心下狠狠一撞,伸手抠住桌沿儿,对抗自己心底轰然而起的甜蜜和疼痛。
瞧见兰芽的反应,店小二暗自叹了口气。“属下之前不说,不是故意隐瞒不报。只因为那都只是慕容片时的下落,并不能解释慕容多日不在府中究竟都是去做了什么。属下不敢误导公子。”
兰芽虚弱地摆了摆手:“你不用这么小心解说,你的心意我都明白。你是看穿了我对慕容的情愫,你怕我因他的到来而模糊了重点,忘了警惕他白日里的作为。”
店小二悄然舒一口气,抱拳道:“公子英明。”
兰芽心下苦笑。从店小二的反应来看,原来她与司夜染、慕容之间的三角情愫,就连灵济宫外任的人都知晓了……而店小二的意思很明白,他是支持司夜染,而厌憎慕容的。
兰芽点点头起身:“多谢你了。我先走了。”
店小二一怔:“公子今晚不在此处歇息?”
兰芽苦笑眨眼:“你都说了,慕容在这榻上睡过了,我还哪儿能在这儿歇息?这间房子你照原样锁起来吧。”
兰芽回了跟虎子同住的客栈。
因这次两人都扮成市井少年的模样,以便探听消息,所以兰芽没带虎子住奢华的店家,只选了符合两人装扮身份的小客栈——悦来客栈。
咳咳,仿佛这天下,不管哪个地方,总有一个叫悦来的客栈。
客栈规模比之弦月楼,那简直就是车马店。不过胜在人来人往,总有五湖四海的人聚拢来,总有新鲜消息可以探听。虎子对此地简直是活龙入水般,满客栈上下,甭管新来的还是常住的,更甭论三教九流,个个不过一两日的工夫,便都跟他称兄道弟。每每到了饭口,楼上楼下排着队招呼他一同喝酒,吆五喝六、呼兄唤弟地好不热闹。
兰芽便也放心将他留在客栈里,相信他能过滤出更有用的消息来。
她回到悦来客栈,瞧见虎子正蹲在木凳子上,跟一桌出家人说话。和尚道士都有,都吃得寡淡,他就蹲一边儿剥瓜子儿吃,瓜子壳儿也不乱扔,规规矩矩地摆在桌沿儿边上成纵横数行,倒也不唐突礼数。
兰芽耸了耸肩,便先上楼歇下。
不久楼梯一响,虎子上来敲门。兰芽故意懒洋洋道:“我累了,不起来了。你也回房睡吧。”
两人住着一墙相隔的两间房。
原本虎子对此极为不满,说还想跟小时候一样,两人挤在一起睡。顺便抱怨说,怎么大江南的啊
,咋还好意思比北方还冷呢?北方好歹还有热炕头,或者拢着炭火盆啊,怎么江南连睡觉都恨不得穿着衣裳钻进被窝里才行呢?——说罢趁机搂住兰芽,哄着说:“晚上冷,咱们俩抱在一起,我给你暖着。”
从前那个最会缠磨人的虎子,又回来了……兰芽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只好捶了他一下,拎着他进房间指给他瞧。
虎子是生长在辽东的男子,这一年间在行伍之间已然训练得魁梧昂藏;而江南床榻的尺寸又要细致些。兰芽便笑:“你瞧瞧你,一个你都快躺不下了,竟然还要多挤一个我么?我倒不怕你压塌了人家的床榻,大不了赔钱;我是怕你一不小心睡死了,一个翻身就把我给压死了!”
虎子盯着她娇俏的眉眼,愣了半晌说:“……那你压着我,我不怕被你压死。”
兰芽大窘,伸脚狠踹他一记,是当真动了气。虎子这才慌了神儿,哄着说自己胡说八道了,接下来毫无条件地答应了兰芽睡两间房,兰芽这才重又笑出来。
等虎子意识到兰芽之前那是装生气,又故意给他下套儿呢,却也已晚了。之后也曾再缠磨几回,奈何兰芽半点都不给他机会。因此上,每日里兰芽回来就寝前,虎子好歹都得捱进门来,缠磨一时方肯离去。
虎子便又隔着门哄劝:“时辰还早,别急着睡啊。睡多了也能睡蒙了心……不如你躺着,听我给你讲讲刚跟那几个出家人听来的故事?”
兰芽推辞:“虎子,我今晚真的好累……明天吧,好不好?”
虎子还不放弃,便又退一步说:“你要是真不想起来,那也无妨。你就躺在热被窝里,我便隔着门给你讲说也好。就算这走廊里的风重些,我好歹强壮,就算有可能受了风寒,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兰芽听不下去了,只能无奈地摇头笑着起身。将身子束缚安全了,便开门让他进来。
虎子进来,借着灯光瞧她一眼,便捉住了她手腕:“你哭过。”
虎子太了解她,她瞒不过他,一向只好骗他。兰芽便道:“呃,想我爹娘了。本想救自己窝在被窝里哭一下,不想让你看见笑话的。可是你非要进来……你最可恶!”
虎子轻轻一颤,伸手将她带入怀里去。兰芽小心伸臂隔着,不敢让自己的身子跟他相贴。
兰芽怕他意识到,便急忙轻声问:“你方才说那些和尚道士……究竟有什么有趣的?”
虎子道:“那道士说,皇家崇信道家,于是这天下的修道之人全都一门心思研究炼丹、长生之术,只为大成之后进献给皇上,到时候不管是哪个山哪个观的小道士,也可能一举登天,成为当朝大员,甚至能近身侍奉皇上左右。”
兰芽皱了皱眉。灵济宫便是皇家道宫,那里头的规制她也看得明白。
兰芽忍不住冷笑了声:“只要不是给皇上进献房中术就好。”
内阁首辅万安救曾在正式的奏本里头写满房中术进献给皇帝……内阁首辅都这么不要脸地干了,下面那些想要趁机邀宠晋身的佞臣们,还有谁不敢?于是不光皇宫,就连许多大臣府内也都养着许多道士,就死研究秘术、苦炼“那种金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