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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伪装得真实自然,无从揭穿。”
慕容冷不防啪地一拍阑干:“兰公子,回神来!”
兰芽吓了一跳,扭头瞪他:“怎了?”
慕容眸色幽暗:“……你在我面前,可却是在想着他!兰公子,别告诉我,你已然对他动心!”
“慕容,你别胡说八道!”
兰芽惊得跳起来,下意识伸手去捂他的嘴。
呸呸呸,他就是在胡说八道!她没有想着司夜染,更没有什么所谓的动心!她所说的所做的,不过是要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慕容面上笼着白纱,她伸手没直接捂着他的嘴,中间还隔着一道轻纱。
白纱丝滑,隔着她的掌心却格外勾勒出他唇形饱满。她突地一怔,只觉掌心暖热宛如电流直窜入心……愣怔之间,他倏然攥住她手腕,将她扯向他。
隔着白纱,他的唇便向她压下来……
这本是梦里希冀过的场景,曾经在灵济宫里找不见慕容下落、担心惴惴的那些夜晚,许多回便是倚仗这样的梦境才能熬过……可是当此时梦境即将成真,兰芽却不知怎地,霍地扭开了头。
慕容一怔,唇隔着白纱贴住她面颊,不甘地问:“为何?”
兰芽此时也说不清心下那乱成一团的情愫,究竟都是什么。她只能哀哀垂着头,用手臂尽量隔住他,低声道:“……你我都是,都是男儿身。”
慕容手指使力,将她整个抱进怀中,贴着她耳际:“真的么?那便让我探探……”
兰芽闻言尖叫:“慕容,不要!”
慕容情动,心跳贴着兰芽身子,汩汩而动:“我早说过,你是男是女都不打紧,我都有法子让你欢喜……你难道还不肯信么?”
她信,她如何不信!
兰芽抵死推拒:“……可是,可是我对男人没兴趣!”
“哦?”慕容也被吓了一跳,拉开一点距离,去寻她的眼睛。
兰芽死死闭住眼,负隅顽抗:“反正我是男儿身,反正我不喜欢男人!慕容你是男子,你别碰我!”
她不是不情动,不是真的不想与慕容亲近……她早已满心印满了这个人的影子,从还不自知的时候便已为他牵挂、为他伤——可是她不能,她已失去了这样的资格。
如今的她已是残花败柳之身,如何还有脸与他亲近?她宁愿只留存他心底对她的一点好,而不让他知道她身子深处的秘密……
慕容皱眉,只得缓缓松开手。眼中的渴念也渐渐平复下去,扭开头去望楼下:“……我倒想知道,那阉人碰你的时候,你是否也这样挣扎?”
“你够了!”兰芽狼狈退开,却目光晶参量:“不管你是否已跌入尘埃,可也总不要拿自己与那阉人比!慕容,你们总归是不同的,知道么?”
慕容咬牙:“可是你成了他的男宠,却要推开我!”
兰芽闭上眼睛,深深吸气:“……他碰我时,都是强迫。不管我愿不愿意,不管我是否哭着喊疼——慕容,难道你也会那般么?”
慕容骤然回眸,深深凝望她坚强含泪的眼。不再说话,只伸手捉住她手腕,将她拉进他怀里去,紧紧抱住她。
“好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
翌日,三人依旧沿着南京街道一条一条地去看在售的房舍。
牙人又推荐了两套,俱是风水大宅,据说可遇不可求的。
当中一套,那牙人还特地扯着兰芽衣袖,压低了声音介绍说:“小爷,要我是您,我就要这套了。这套,绝对是您老机缘得宜才能碰见,否则就算揣上万两银子也买不到!”
兰芽听出这里头有门道,便问:“此宅子曾为何人所有?”
牙人满意一笑:“是曾诚旧居。”
“曾诚?”兰芽对这名字有些陌生,她扭头下意识去望慕容,却见慕容听见这名字时眉尖似有一动。
兰芽便过来低声问:“曾诚,你认得?”
慕容左右看了一眼,压低声音:“从前的南京户部尚书……不过已然被紫府缉获,押解入京!”
兰芽心尖一跳,只似有什么从脑海掠过。
兰芽深吸口气,问
道:“你怎认得他?”
慕容眯眼不语。
兰芽便懂了,点点头道:“他是,你的人。”
慕容不再说话,眸中喜怒难辨。
兰芽寻了个由头先支开牙人和慕容,她自己扭身回了她住的“弦月楼”,扬声唤小二。
小二进来,客气道:“客官有何吩咐?”
兰芽起身便将房门推严,她睨着小二笑:“小二哥,莫藏了。将你腰牌给我瞧瞧。”
小二一惊,装傻摇头:“不知客官说的是什么。腰牌?可是咱们弦月楼上用以换班的牌子?”
兰芽上前拎住小二脖领子,手腕使力,将他压向桌面。
“小二哥,你到此时还敢与咱家兜圈子。咱家倒要看看你有几个脑袋!”
趁着小二惊慌,兰芽伸手进他腰间摸索,不多时便被她搜到——掏出来一看,果如她所料,乃是木雕腰牌。
不过这腰牌冷不丁一打眼根本看不出什么,外人也只当是装饰物,可是兰芽却看得出那正是灵济宫的形制,跟双宝的腰牌是同一级别。
兰芽轻哼:“当着阎罗王,就别想装小鬼儿!上回那字条是你留的,我没戳穿你罢了。你且好好说话,我有正经事问你。”
小二见藏不住了,面上便也恢复冷静,从容单膝下跪:“属下参见兰公子。不知公子有何吩咐?”
兰芽点头:“我只问你:凉芳从前是不是曾诚府里的?”
小二微微一震,便答:“公子英明。”
兰芽放了小二走,忍不住攥着折扇一翘掌心。
有的玩儿了。
。
兰芽回头就找牙人买房子。
牙人一听兰芽终于肯定下来了,那自是喜不自胜。边准备房契,边唠唠叨叨:“……这宅子,作价万两都不为过。小爷您老细细瞧过那用材、雕工没?啧啧,小皇宫似的!”
兰芽点头:“那怎卖这么便宜?”
那么大一处宅院,里外五进,百十来间房舍;还套着大小两个花园,更有几处戏台……规模真堪比王府了,竟然才作价三百两。
牙人嘀咕:“还不是当官儿的大老爷们都嫌晦气?都说曾诚是从这宅子里被贬了官职的,说此处不宜仕途,便没人买了。”
兰芽一笑,心道慕容已然身为皇孙,不需仕途,这么点子晦气自然扛得过去。
正欲签了房契,交钱之后到官府过档就完了,却没想到外头忽然大喇喇走进几个泼皮模样的人来,叫着:“听说曾诚旧宅有人买了?来呀,给爷爷我瞧瞧,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跟爷爷我叫板!”
。
一见那几个泼皮,牙人慌得都躲到了兰芽背后。
兰芽便笑了,用折扇一拍那牙人哆哆嗦嗦的手背:“怎地,原来你有心唬我!怪不得这房子你几次三番向我推荐,原来是个烫手的,你看我年纪小、又是外来的,于是你恨不得趁早扔给我!”
无商不奸,那牙人面上尴尬滚了几滚,已然等于承认了。
兰芽便也慨然一笑:“不过既然这房子我定了要买,这点子事儿我就扛了!”
她转头睨向那泼皮:“你倒说说,你想怎样?你看中了那房子想买?好说,作价三百两,你掏银子便是!”
对于这样的泼皮来说,三百两绝不是小数目,南京城内寻常四合院不过五十两左右。他若是能买得起这宅子,便也不至于耍横。
那泼皮果然被斥得面上横肉直跳:“老子不买!不过,就算老子不买,也决不准旁人买!老子就要看那宅子荒了、旧了,到不值一文了,老子再伸手拿来。怎么着,小娃娃,你还敢跟老子使心眼儿?”
兰芽听完就笑了:“听完你的话,我倒要低头看看这片地界。这还是我大明定鼎的旧都南京城么?旧日天子脚下,如今当真没有王法了!”
那泼皮一副无赖相:“没错,天子走了,王法也带走了。此时此地,老子就是王法!”
兰芽没什么功夫,但是兰芽胜在眼疾手快,于是那泼皮大笑还没完,兰芽已然窜到他眼前去,举扇子便干净利落地抽了他四个大耳刮子!
兰芽没用手,是省得他那皮糙肉厚的,她手省得疼;用扇子直接扇,那扇子骨是青竹的,跟竹板子拍肉是一个效果,事半功倍。
那泼皮脸上登时各自两条红印子,又惊又疼,原地跳脚:“你敢打老子,你不想活了!”
泼皮几个手下见状急忙从门口奔上来,一拥而上,压住兰芽左右手臂。
泼皮一声令下:“把他给老子带走!看老子怎么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