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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邈突然念叨起一句话来不胜而胜,不败而败。这其实是个悖论,只是对于张邈来说此时没有比这句话更贴切的形容了,战争没有开始就已经注定了自己的结果,最讽刺的是不论自己是否胜利最后的结果都是失败,而对方不论是否被自己击败却已经是胜利者了。
有些时候,世事便是如此的可笑,胜败并不取决于战争的双方,就好似如今的张邈。
天边已经隐隐泛起鱼肚白,张邈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会来的,自己已经决定了的事不论成败都必须去做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压境
时间没有给张邈更多考虑的机会,他已经下了令,这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局面了,再想悔改也已经来不及,索性张邈也就不再想这些了,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当下的这场战争来的重要,一切都是以这行战争的胜利和失败来论的,在真正分出胜负之前张邈还抱有着一线希望,就算那很渺茫。
而同样紧张的还有圉县徐济麾下的众人,这一次可以说是徐济的势力建立以来面临的最巨大也最严峻的挑战了,而这一次的意义也绝不同于过去,胜负的结果关系的不只是徐济一人的未来和祸福,还包括了徐济麾下所有人的未来。一旦徐济胜了可以预见的是徐济的实力和势力必将水涨船高,甚至有可能因此而获得升迁,而升迁的原因也很简单,徐济一定会解决掉张邈,那之后陈留太守的职位便会出现空缺,而最适合接任这个位置的无疑就是徐济,而同样的,徐济失败了那么面对的就是张邈决不会罢休的追击,而身为徐济下属的这一众人除非选择投降否则只怕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而此时圉县的空气中仿佛偶弥散着金属般沉重的气息,徐济站在城楼之上远眺陈留县的方向,而身边的人便是郭嘉,典韦侧立于徐济的身后。徐济看了半晌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幽幽的叹了口气道:生死祸福,果然难说的紧啊。身边的郭嘉笑了笑接口道:主上何必感慨,人的祸福不是向来都取决于自己吗?既然有人做出了选择那么他当然就必须承担这么做的后果,不是吗?这个他指的正是张邈。
徐济转过头看了看郭嘉,发现这浪子一脸的淡然,随后说道:此番可是事关你我身家性命,奉孝倒是一点不慌啊。郭嘉哪里听不出徐济话里的揶揄,他立刻反唇相讥道:那也比不上主上的闲情逸致,大敌当前还有兴致来城楼上看风景。
徐济闻言无奈的摇摇头,不再理会郭嘉而是转头对身后的典韦说道:君卿,你去把子和叫来,我有事嘱咐他。哦,回来的时候叫上文谦,我对他也另有指派。典韦点头应诺之后便下去了,他对于徐济和郭嘉说的话是半点没听懂,所以也干脆不浪费脑子去想了。
而典韦离去之后郭嘉皱眉问道:难道还有没安排的吗?子和麾下所部是如今圉县之中最为精锐的部队了,难道你还在城外与张邈一战?
徐济回头看向城头迎风招展的徐字大旗笑道:果然不愧是郭奉孝,这你也能猜到。这话一说出来郭嘉立刻不淡定了:如今我方处于劣势,为何不拒城而守反而要主动出击?张邈可不是寻常的敌手,若是一个不好那便是一招错满盘输的局面,文烈你真的想好了吗?
郭嘉已经激动的顾不上自己如今是臣下的身份了,而对于郭嘉如此激烈的反对徐济倒是平静异常,他甚至还笑着解释道:拒城而守的确是最为稳妥的,只是既然这一战已经开始,为何不在对方立足未稳之时先行打击一下对方的气焰?出城一战的另一个目的想必奉孝也明白,我占据圉县不久,此时民心至关重要,我若能御敌于城门之外不是正好坚定了民心吗?而且我敢于出城迎敌也绝对出乎了张邈的预料,即便成效不大但至少能遏制住张邈军的气势。当然徐济还有一点没有说,他之所以要在城外与张邈作战就是为了展现他的实力,而且城外更加广阔的地形也能给予他更多的发挥空间。
而郭嘉一看徐济已经坚定了决心也就不再多说了,徐济的性格他很了解,已经做出的决定徐济是轻易不会改变的。而郭嘉立刻就开始考虑在城外作战己方能取得什么有利的条件,又有什么是可以利用的。这也是徐济需要郭嘉去做的事情。就在郭嘉这边还在思考之时,典韦带着高顺和乐进已经来到了城楼之上。
见礼之后高顺立刻开口问道:主上唤我有何安排?显然高顺也已经完全进入战备状态了,而且徐济从他的眼中就能看出高顺的求战之心有多么急切。
我要你即可率部出城,就在陈留来圉县的必经之路上埋伏,待其先登过去,从中间截断张邈的部队!徐济的打算很冒险,他想要做的无疑是切断张邈前后军之间的联系,而中军受制前军必须立刻回援,所以正面的压力实际上并不会很大,而后方有徐济早先就安排的陈到处理,如此一来张邈所部就会被切断,如此一来张邈就无法集结全部力量来与徐济作战,只是这么做的风险同样是巨大的,一旦高顺麾下所部无法从中截断张邈的中军那么不论是正面的徐济还是敌后的陈到都会面临巨大的风险。即便高顺能够截断但若是无法坚持到徐济的救援那么这个计划同样是空的,而且还会搭上高顺和他所部的所有士卒,这几乎算得上是亡命的做法了。然而出奇的,郭嘉没有出言阻止,高顺更没有半点为难的应道:属下遵命!
郭嘉当然不是看不出这个计划的风险是如何的巨大,而是相比于风险,这个计划成功之后的成果更为诱人罢了,徐济的计划一旦成功那么张邈甚至连圉县的城门都摸不到就已经损失巨大了,而凭借残余的士卒他是绝对不可能攻下圉县的,而且张邈拖不起,他的粮道始终会被威胁着,徐济则资本雄厚,他背靠圉县作战根本不需要担心粮草辎重的问题。
唯一让郭嘉放心不下的便是高顺真的能凭借他麾下那不满千的士卒完成徐济这个几乎疯狂的目标吗?而这些也只能拭目以待了。在高顺领命之后徐济转过头对乐进说道:文谦,你也有重任在身,届时正面冲阵的任务将由亲卫营承担,君卿要在我身边护卫,所以你将独自带领亲卫营作为先锋。而乐进闻言却是哈哈大笑道:文谦一直等着这么一天呢,主公放心,文谦若不能击溃张邈的前军愿提头来见。
二人领命之后便一同离开了城楼,徐济回过头看向郭嘉道:奉孝以为这安排可否?郭嘉轻轻摇摇头:还是太冒险了,一旦失败主上恐怕会实力大损。
徐济闻言笑了笑道:我若是败了,这些都会消失,若我能胜,失去的还能找回来。说罢便不再言语,而天边的黑云又压了过来,徐济幽幽开口:黑云压城城欲摧啊,不知几人想看我徐文烈饮恨于此呢。语气里是说不出的唏嘘和感慨。身后的郭嘉也是长长叹了口气,这个局面倒是真的难说胜败了。
而此时正在前往圉县的军队中的张邈脸上的表情也带着阴郁,虽然一切看起来都没什么不对,但是张邈却不知为何有些心绪不宁,天色有些阴沉,似乎将要有一场春雨,而距离圉县还有接近一天的路程,越接近圉县张邈心中那股不详之感就越发强烈,他转身问身后一个校尉模样的人道:粮草押送的队伍都安排好了吗?校尉恭敬的低头回答道:一切都照太守大人的命令安排了。张邈这才转回头,虽然一切如常,但是正如这糟糕的天气一样,张邈感觉自己很快就会面对和这天气一样的糟糕情况。
而此时张邈所部的身后已经吊上了一队人马,这是一支仅有五骑的小部队,这支小队距离张邈的大军始终不远不近的保持着三十里的距离,而为首的是个年轻的白袍小将,仔细一看,这人赫然是离开圉县的陈到!而这一队人不消多说身份也已经明了,正是陈到麾下的那支徐济仅有的骑军。
陈到身后的一个骑士开口问道:将军,这还要跟多久才是个头啊?这离圉县可还远着呢。陈到笑着回头拍了拍他的头盔道:莫急,还记得我说的话吗?目标是辎重和粮草,这些家伙可不是我们的目标,而且,快要有活干了!说罢陈到看向陈留县的方向,眼神中是锐利的寒芒。
张邈自然不晓得自己的粮道上已经来了这么一批不速之客,他此时正被另一件事困扰,天已经开始飘起小雨了,现在是春季,这雨一时半会是停不了的,而张邈随军携带的攻城器械皆是重型军械,在泥泞的道路上实在是难以移动,即便拼着慢一些但行军的速度仍然让他有些不满意,但是放弃这些张邈却有有些放不下,且不说这些军械的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