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声音沉了些,“怎的又不用膳?”声音隐隐存怒,又带了不忍之叹。
她身子软软偎在他怀中,眼皮渐垂,心安而落。
他见她一直不语,不由皱眉,抬手握住她脑后,正要唤她,却觉掌心温度甚热,脸色蓦地一变,立时飞快探指去摸她地额。
滚烫滚烫。
他眸光遽然转利,反身抱她上马,踩蹬扬鞭,动作快似十丈广瀑落地而砸。
猛地一鞭抽下去,战马陡嘶一声,前蹄屈扬,飞也似地朝西南面的广数营帐冲去。
他脸色阴霾,眼底黑雾腾升,刀唇紧合,紧抱着她,人在马上如铁剑一柄,锋不可近。
万没想到,她会在此时生病!
额角炸裂似的疼,人昏昏沉沉不知所事,只觉浑身骨头都似被人敲断了一般,僵痛难耐,想动一指都是难事。
整个人都烫得要命,热汗一身身地出,好似永无止时。
意识朦胧中,隐约感到手被人牢牢握着,耳边有低低之语,却听不清辩不明,热意难抗之时,又有人用浸了凉水的帕子替她擦拭身上那些似要着了火的地方。
动作温柔万分。
时而有蝴蝶嬉戏之痒,搔得她唇角发颤。
虽是睡着,可眼眶却湿,自己又不知是为了什么……
年年月月那般长。
往事如画,飞连成幕,在她眼前一闪而过。
心悸心搐,心痛心殇,多少人多少物在她面前来了又走,唯心底一角隐隐潮涌,其间藏着一人,可倚可靠。
耳边忽然响起东西碎裂的清脆声。
又有人低声呵斥之音,小声谢罪之音……
被人握着的手一松。
她猛地一惊,眼睫颤颤,意识拢回了些,慢慢睁开眼,望向帐顶缃线的一刹,便觉头晕目眩,不由蹙眉又阖眼。
脑中却能忆起事来。
……到底不是在梦中。
手指才一轻磕榻缘,那边便有人急转过来,先前被人放开地手复又被他紧紧握起。
“醒了?”一声沉沉低唤漾起,里面带了些许焦急之意。
她呼出的气都是滚烫的,半晌才又用力睁开眼,微侧了头去看,就见那双摄人褐眸近在咫尺,眸底急火乱窜。
心一暖,人僵乏。
她手指勾了勾,他会意,见她真的醒过来了,才舒展峻眉,之前紧抿的薄唇有些抖,半天才道:“你昏睡三日,若再晚醒一刻,我便要亲手斩了邰军中你那没用的翰林医官!”
她慢慢一牵嘴角,撇眸看着他,见他脸上不复往日镇定之色,不由又轻动手指,勾了勾他的掌心。
才知她是病了三日。
那夜冒雨出战之后虽觉身子微恙,却也未传随驾医官来看……竟不料劳积疲攒,突生迅疾。
她胳膊一动,欲撑身而起,却被他一把按下。
“不准。”他眉头又皱起,脸色僵硬,言辞之间硬生生的不留余地。
她听话地躺下,低眼看了看榻边碎瓷,又见乌药泼地,才知他先前是动了大怒,不由垂睫,聚了力小声道:“……这又是何必。”
声音哑淡,几字就似耗尽了全身力气,再也说不出多余的话来。
御帐之中,他不叫旁人来近,自己却独留在此,又对着她的朝臣动怒,此事任谁看了,谁都会暗自腹诽……
见他容光黯淡,下巴上胡茬参差,想来他这三日亦无多睡……
不由轻叹。
喉间一痒,低低咳出声来。
他一下靠过来,眼中雾光凛凛,抬手摸了摸她地额,脸色仍是不善。
她缓了缓神,才又抬眼看他,小声道:“攻城之事……”
话未说完便被他伸手按住唇,再说不得一字。
他面色黑得吓人,低声道:“此时还想那些事做什么!”停了停,又道:“安心卧榻,顺州一城,五日内我必将之捧送与你!”
凌晨起来胃疼,又去趴了一会儿床才起来写的,写的不多,更晚了,抱歉。
卷四 雄图江山,何为欢喜 天下三十四
英欢淡淡看他半晌,才慢慢阖了眼,红唇轻动之下,觉出他挪开了手指,不禁启唇,小声道:“不必……”
然而喉间痒涨,才吐二字,便又哑咳出声。
贺喜眸底引火窜光,摒息僵停,眉头皱得更紧,好半天才抬手去摸她的脸,指腹一下下抚过她面上潮红之痕,低声道:“你不必多说,我自明白。”
她又睁眼,眼角略湿,缓缓一压下巴,指尖推了推他的掌心,示意他走,不必撑着陪她……
不必为了她而这般辛苦。
他突然俯身低头,重重吻住她。
她长睫眨动,无力拒他,只得任他泄出那焦急之火,未闭眼,看他眉间褶皱渐渐舒展开来,才轻轻一喘,再一推他。
“曾……”她唇缝中费力轻吐一字。
他直起身来,用力一握她的手,低眼看她道:“人在帐外,我去叫。”他转身,走了两步,复又回头,脸色苍邃,眉眼间是道不出的神情,“别逞强。”
外面有阳光透缝斜入,打在他身上,硬甲触日而耀,坚紧可靠。
她头晕得厉害,听了他这话,人又恍恍愣住,心底一角砰然脆裂,宛如地上碎瓷,只不过溅出的是赤血,而非乌药。
看他大步出帐,不由垂眼攥被。
心口血涌沙沙作响。
……非强不可。
不多时曾参商便入帐觐见,足下步子急如沾火,一路小跑到内帐中。奔到她榻边,屈膝半跪,一双大眼水红,嘴角一瘪,小声道:“陛下。”
竟似要落泪。
英欢偏过头。看她这模样,不由一展眉,口中轻哂,“……朕又没死。”然后侧身,撑了撑胳膊。
曾参商见状,忙上前来扶,帮她坐起来,又拿了几个软枕垫在她身后让她半倚着。才拂袖一抹眼,“陛下龙体生恙,臣……”
“旧病而已。”英欢声音若丝,纤眉微动,黛色衬得面庞愈发苍白,抬睫看她一眼,“赵烁是如何说的?”
曾参商晗首,小声道:“赵太医也说是陛下固疾又发,但军中携药不足久养,他已往京中递发了折子。参请沈相独阅,命太医院备药,随下一批军需器甲一道送来军中。”
英欢脸色大变,胸口气血汹涨。开口欲言,却大咳不止,脸色红如血抹,半晌才抬手压喉,忍了半天,哑声断断续续道:“……此等大事,他赵烁竟敢一人独断?!不经朕意,便往京中递发折子?!你给朕……拿他入监!”
京中朝堂风云祗候。她人在军中旧疾突发,千里之外隐雾蔽崖不可辨,若传此事,不知又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陛下息怒!”曾参商一下便慌了,也顾不得君臣有别,急忙上前来拍抚她的凉背。见她眼中怒意横生、气喘不休。不禁急急又道:“非赵太医胆大瞒君、一人独断,实是因陛下三日未醒。赵太医生怕拖时出事,才禀奏了邺齐皇帝陛下,请他来决……”
英欢怔然凝眸,侧头看她,犹不敢信,哑声道:“此事是邺齐皇帝陛下准允地?!”
邰朝中有细作,此事他绝不可能忘,又怎会同意赵烁将请药折子在此时发往京中?!
曾参商点头,自低了眼,道:“邺齐皇帝陛下独自关帐半日,才允了赵太医之请,说……任是何事,都比不得陛下龙体重要。”
声音越来越小,话音到最后几要跌落埋入帐中轻尘之中。
英欢心口沸血瞬时如遭冰冻,满腔怒气梗在心头,再也发作不出,眼底红透一片,半晌才一垂眸,身子重重靠上后面软枕。
再也无力。
别逞强……
他那锐落三字之音犹在耳边轻荡,原来如此。
知她定会拿身子硬扛,才在她未醒之时便独允邰太医之请;可若是一旦风起雨倾,他那铁甲宽背又能否真的替她扛下种种难责之事……
英欢闭眼良久,才一挥宽袖,轻声问道:“……三日来,顺州城下如何?邺齐皇帝陛下那边可有何动静?”
曾参商朝后退了半步,垂首道:“两面军中将帅集帐议策一次,方将军愿遵邺齐皇帝陛下攻城调命。三日来邺齐皇帝陛下白日随军出营,夜里……”她抬睫一刹,又抿抿唇,小声嗫喏道:“夜里便来守着陛下,连邺齐京中发来的折子都是命人直接送来陛下御帐中、择空批阅,几日来都未好好歇息过……”
英欢脸色遽然窜红,撇眸去看她,见她低了头,不知她面上是何神色,声音不由一寒,道:“他行此逾矩之举,你们上上下下竟无人劝阻相拦?!”
叫邰将兵们看了去,成何体统!
曾参商默声不语,更不敢抬头,手指扯了扯袍边,半晌才憋着道:“邺齐皇帝陛下欲行何事,臣自是不敢劝拦,便是方将军看在眼里,也未多话,因是营中上下都不敢多言……”
英欢闻言不由又是微怔,“连方恺都未犯谏?”
曾参商低眉,“方将军自那夜雨战之